隐隐约约能明白一点,但又不敢深想。

帐篷内室里陷入寂静。

明棠靠回**,张嘴让人继续喂他吃面。

“你俩改名吧,自己的名字自己起,想好了告诉我,我让人回皇城送信改籍名。”

招财挠挠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名字……”

进宝一边喂饭,一边说:“名字我们早就想过了,原本是想等什么时候立功了,再请您赐下改名的恩典。”

“嚯,你们俩小心思也挺多啊,早怎么不说,几个月前就想好了?”

进宝摇头:“几年前,从蓝蓝赤赤的时候就想好了。”

蓝蓝赤赤。

明棠又想笑,但怕呛到,强忍住笑意,问:“什么名儿,我听听。”

“月朗星稀,夜风徐徐。”

“哦,这句不错,挺有意境啊,所以你俩准备叫什么?”

“星星。”

“亮亮!”

“……”

明棠眼睛都瞪圆了,咽下嘴里的面条,缓缓竖起大拇指:“绝了!”

最后,他还是看不下去的。

征得两人同意并修改几次后,定下名字。

招财改名为招月。

进宝改名为摇星。

……

一碗面条吃完后,明棠想了想,突然说:“鸡汤别浪费了,送一碗去给凌姑娘喝。”

招月想说,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给人送鸡汤,但还是应下:“是,我现在就送去。”

“快去吧,我也该睡觉了。”

明棠就着摇星端着的杯子漱口,最后才躺下。

草原上的夜晚并不闷热,丝丝凉风送来清爽。

尽管手腕和腿上有些疼,但到底是累了一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的特别香沉。

……

另一边,招月已经端了鸡汤,送去了对面帐篷。

帐篷门前是金兰在守门,正坐着打瞌睡,察觉到有人走来,连忙站起身。

“金兰姐姐,世子让我送来鸡汤给凌姑娘喝。”

“招财啊,我家姑娘还没睡呢,你等一下,我进去问问。”

“金兰姐姐,我已经改名了,现在叫招月,世子帮我起的名!”

“招月?”

“对,往后姐姐要记得,别喊错了,进宝叫遥星。”

“招月遥星,记下了,不会忘的!”

“……”

他们都在王府里当差,平时接触的机会很多,自然是熟稔的。

简单说了两句话,金兰进了帐篷去请示。

很快,帐篷里响起一道声音。

“让他送进来吧。”

“……”

帐篷帘子撩开,端着托盘的小侍卫进来了。

凌寒寻穿着一身素色长裙,正安稳坐在椅子上,他一向觉少,睡的也晚,问:“世子让你送来的?”

“是。”

“放在这里吧。”凌寒寻犹豫一瞬,又问:“他的伤怎么样。”

招月把鸡汤搁置在桌面,叹气:“医师说腿上那么老长一道伤口,是皮外伤,血止住了,只是手腕……”

“右手腕保不住了,往后世子会落下残疾,手不能提,医师说,连吃饭穿衣裳都不行了。”

这不是胡说,他当时听见世子就是这么说的,什么残疾来着。

残疾!

凌寒寻瞬间瞳孔放大,脱口而出:“竟然这般严重,我没用多大力气……”

“凌姑娘有所不知,咱家世子自幼不爱习武,不好好吃饭,身量清瘦,自然是身子骨儿也弱些,唉。”

招月半真半假的回话,就是想告诉眼前人,世子体弱,往后出手别这么重了。

“其实,世子真的很敬重您,刚才还说都是他的错,不怪您,医师把手腕骨头复位的时候,咬着牙一声疼都没喊,脸色都疼白了。”

不得不说,这番话声情并茂,语调哽咽,双目含泪外加战战兢兢,让人闻之动容。

凌寒寻在袖子里的指尖攥了攥衣裳,垂眸思索片刻,问:“……他睡了吗?”

“世子已经睡下了。”

“我去瞧瞧,带路。”

“啊?这夜深了,怕是不合……”招月正想说不合规矩,但瞧见说话这人的脸色,瞬间闭嘴,低头:“是,属下带您过去。”

反正他家世子都能强吻人家,哪儿还有脸提什么规矩啊。

“等等。”

凌寒寻把人叫住,转身往内室走去。

很快就拿着两只药瓶出来了。

招月恍然大悟,知道这是凌姑娘存的好药,给他家世子用的,连忙欣然领路。

凌姑娘不是个坏心姑娘,他们都知道的。

……

**的人已经睡着了。

烛光下,没有乱七八糟的心声,也没有白日里张扬闹腾的模样,眉眼看起来尤为乖巧。

凌寒寻站在床边,注视着那人的睡颜。

招月小声说:“凌姑娘是要给世子重新上药吗?属下来吧。”

“不用,这是秘药,我来吧。”

凌寒寻想也没想的拒绝了,话说出口,才发觉有些不合适。

但那边的小侍卫已经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就这么出去了。

金兰也是愣怔,小声解释:“你说是秘药,小侍卫估计误会是不能外传的方子,所以……”

“罢了。”

凌寒寻低叹一声,视线落在露出毯子外的一双脚踝上。

脚背纤细秀气,单看这一处,就能瞧出些养尊处优的意思。

天热,没有盖的很严实,腿上有伤,显然也没穿裤子。

“转过去。”

屋里醒着的只有两个人,这话自然是对金兰说的。

金兰听话照做,转过身背对着床铺。

凌寒寻眸色复杂,又盯着人的睡颜看了两眼,随后才在床边坐下。

修长指节撩开毯子。

都是男人,没什么不能看的。

但其实也看不见什么。

睡着的人穿着纯白上衣,衣摆是长的,堪堪遮住大腿根部。

一双腿从没见过太阳,白的晃眼。

但仅仅只是腿,这让凌寒寻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左侧的大腿上,缠着厚厚纱布,倒是没瞧见血色渗出。

他皱眉,语气不悦:“庸医,三伏天,怎么敢把伤口包的这么厚。”

不利于伤口恢复,并且会引起炎症,化脓也是有可能的。

金兰小声提醒:“主上,这里的气候不比塞外炎热,医师处理伤势也是不一样的。”

凌寒寻没有再说话,只挽起袖口,露出一截手腕,肤色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