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放在提前铺了浴巾的床榻上,快速擦干,而后控制眼睛不乱看,拿起床边摆着的干净衣服,替人穿好。

穿衣服的时候,自然是要穿裤子。

沈乐安下意识用双手捂着遮挡,被阮云华随手拂开。

经历过刚才最尴尬的时刻,这会儿阮云华已经能接受这种场面了。

他把少年漂亮的手推开,帮人提裤子,最后在腰间把衣带系好。

“还挡什么,你到现在都没认清现实么,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都被我看光了。”

“……”

不要说出来啊。

沈乐安撇了撇嘴,要哭不哭的模样,两颊微红很是动人。

阮云华便心念一动,俯身在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最后把手撑在人肩膀附近,嗓音认真了些。

“我想过了,既然咱们都已经那什么了,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那就随你心意,我们在一起吧。”

——随你心意,我们在一起吧。

沈乐安脑子是懵的,他没想到会真的如愿以偿听到这句话。

不管是不是出于愧疚,他只知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涌现出疯狂喜悦!

阮云华看着呆愣的少年,不悦挑眉:“你不愿意了?”

“不,不是。”沈乐安回,又赶紧补充:“没有不愿意!愿意的,我愿意的!”

少年漂亮的眉眼都舒展开,急切的表明自己愿意。

“呵。”

阮云华轻笑出声,突然觉得跟眼前这个人在一起,也十分有乐趣啊。

他帮人把外袍也穿好,又细致的梳好头发。

只是沈乐安平时都习惯在额前编几根小辫儿,可是阮云华怎么可能会编小辫儿。

最后试了一下,手指头乱飞,像得了鸡爪疯一样,只能放弃。

沈乐安坐在妆台椅子上,虽然垫了软垫,但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说:“不要小辫儿了,没关系。”

阮云华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说:“抱歉,等我学会了,再帮你编小辫儿。”

啊。

沈乐安眸子亮晶晶的,勾唇笑开。

他知道阮云华不会去学,但是没关系,有这句话就够了。

——

阮云华抱着穿戴整齐,头上盖着浅蓝色披风的沈乐安上马车时,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软团子。

“哥,哥?乐安哥哥怎么了?他怎么了?你们怎么没有下来吃饭呀,哥?”

“闭嘴,不许问。”

“……”

平白无故被哥哥训斥,阮团子撇嘴就要哭,被明棠捂着嘴拽上马车。

“嘘,不要哭,你哥心情不好,因为你乐安哥哥……扭伤了脚,嗯,不能走路了。”

阮团子不是个小气的阮团子,当即把眼泪憋回去,紧张兮兮的问:“扭伤了?很严重吗,乐安哥哥往后还能走路吗?”

“是扭伤了,不是腿断了,自然能走路,过几天就好了。”

阮团子点点头,看着他哥把沈乐安放在马车里的软榻上,还用被子盖好时,才凑到软榻旁边。

“哪只脚啊,是不是很疼?上回小宝手腕也受伤了,养了好久呢,乐安哥哥别怕,我可以喂你吃饭。”

沈乐安脸红到极致,躲都没地方躲,只能回:“不,不用,我没伤到手腕,不影响吃饭的。”

马车里这几个人,似乎除了阮团子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让沈乐安从刚才下楼开始,就尴尬的头都不敢抬。

但事实上,没有人刻意关注这些事,只有不明真相的阮团子会关切的问问扭伤疼不疼。

……

凌寒寻一上马车,就找了个角落里的软榻补觉,他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自然是有些困倦的。

金兰懂事的走过去把帘子放下来,她家堂哥睡觉时需要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不然睡不踏实。

明棠心痒痒的躺在凌寒寻隔壁的软榻上,装模作样假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他把帘子从底部撩起来,只把脑袋拱进去,将额头抵在闭眼睡觉的人肩窝处,蹭着撒欢儿。

凌寒寻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皱眉,抬起好看的下巴远离一些,嗓音都是困倦的。

“簪子,凉。”

明棠头上戴着一只白玉簪子,花纹矜贵繁复。

“姐姐,你昨晚为什么没睡好啊,可我好想跟你说话,我昨晚做梦了,梦见拔萝卜,你肯定没有拔过萝卜,你们塞外有小菜园吗?”

凌寒寻睫毛颤动一瞬,含糊不清的回:“做梦而已,嘘,不要吵我。”

明棠不满的哼唧一声,仗着周围有帘子挡着,他仰头在人脖颈上轻吻,留下一串红点点。

脖颈皮肤温热,又能闻着熟悉的香味儿,亲着亲着,呼吸就重了。

凌寒寻挪了挪身子,有些不耐的低头往明棠唇上亲下去。

亲的敷衍而凶狠,最后咬了一口。

“嘶!”明棠抬手捂唇,眼里都是刻意的控诉和委屈,用气声说:“你咬我。”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么。”凌寒寻抬手盖在明棠脸上,把人推远,顺手捏了一把脸颊,“够了就出去,我要睡一会儿。”

“没够。”明棠眸色幽暗,报复性的咬了一口落在唇边的指尖,“但我比较懂事,我不吵你睡觉,睡吧。”

说完,他便想撤出帘子内。

但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倾身凑过来,掐着他下巴又吻上唇间。

这次没有敷衍,很缱绻的吻过唇齿,是一枚安抚深吻。

“唔。”

明棠被掐着下巴,眉梢眼角都带着深情,睫毛颤了颤,几乎都想彻底睡在这张软榻上。

两人不是第一次亲吻,但每次都足够沉醉。

凌寒寻把人放开,指尖点了点他的唇,嗓音低磁:“这次够了吧,不许再闹。”

明棠见好就收,眸中的爱意浓稠,他握住眼前人的手指,在掌心捏了捏。

“亲你是亲不够的,你好好睡觉,我就在你身边陪着,绝对不走开,等你睡醒后第一眼就能看见我。”

凌寒寻听着他的话,极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暖流,才回:“嗯。”

……

帘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入睡前,凌寒寻想。

这人定是个会侵蚀人心的妖,怪不得自己会喜欢,没有人能抵制来自妖的似海情深。

明媚春光好,枝头棠花香。

凛冽寒冬至,万里难得寻。

北明棠,明棠。

只念一遍这个名字,都能给寒冬里漂泊无依的人,带来无尽春暖。

怎么能叫他不喜欢,他爱死了这个人。

彻底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