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面色乖顺,嘴里的话也十分贴心:“好歹是在我王府里伺候过的丫鬟,姐姐说说嫁到哪家去了,我叫人去送份礼头,也好落个贤主的名声。”

【那丫鬟武功高强,别是偷偷埋伏在哪准备刺杀我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凌寒寻:……

“夫婿是塞外商队,来皇城里走生意的,此刻已经离开皇城了,婚事等他们回了塞外再办。”

明棠顺势点头,笑的懂事:“如此,那倒是不巧了。”

【待会儿我就叫人出去查皇城来自塞外的商队,如果发现你骗我,哼哼。】

凌寒寻垂眸掩下笑意:“小宝吃饭吧。”

“多谢姐姐,姐姐也吃呀,我爹不在王府,哎,今晚还不知道我爹能不能回金姨娘房里睡呢。”

明棠眼角上挑,眸光狡黠,脸上露出些小得意。

【独守空房的滋味儿,那位后妈慢慢熬!】

凌寒寻眼里闪过一抹了然,这才明白眼前人去后院找妾室们的目的,无奈张口:“即便王爷不到王妃房里去,也是无碍的。”

“....王妃还真大方。”明棠明显不信。

【成婚没几天,哪有新婚妇人不盼着夫君的,甭替她跟我这儿拿乔!】

凌寒寻低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明棠直到一碗饭吃完,才若有所思的盯着瓷碗,瓷碗一侧有对面人的倒影。

【难不成是真的不在意?她不喜欢便宜爹。】

【也是,便宜爹比她年纪大了将近两轮啊,那这女人嫁进来,明摆着就是谋家产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该是得……】

瞧瞧,这就是老父亲非要娶后妈带来的麻烦事儿。

【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有点想阮团子,那小傻子要是在,肯定很好玩儿。】

【秋收大典。】

【不知道这个世界,外面的样子是不是跟古代村落一样热闹,是东北的扭秧歌风格,还是陕西的土窑洞?】

【好期待呀,要当秋督使了。】

凌寒寻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有缘人好像不是北安国人士,不,世子的身份做不得假。

这难道就是古书上记载的移魂大法?

天外来客,所以才能担任天命有缘人,匡扶天下,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凌寒寻在此刻,对眼前那啃鸡翅的人,肃严起敬。

又想到,有缘人若是看见了外面百姓们过的日子……

到时候就是他们一行人坦白身份的好时机!

——

招财捧着一碟切好的西瓜,送到海棠居屋里。

“世子,西瓜拿来了。”

“放着放着,没看见我正忙呢,过来搭把手!”

明棠正扯着一块硕大的白布,打算用剪刀在正中间挖个洞,能让头钻进去就行。

但是布匹太窄了,他得用针线缝上两块儿,先并拢起来,然后再剪洞。

这是今晚独守空房那人,即将享受到的视觉盛宴!

招财不知道自家世子又要做什么,但也放下西瓜就去帮忙,没一会儿看人不知道从哪摸出针线盒,愣了。

“世子,您,您要做缝补针线活儿?”

“昂,看不出来吗?你家世子多才多艺。”

“我出去找个绣娘来吧,您,您别扎了手指头。”

“嘘,别去,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明棠伸胳膊把人揪回来,板着脸叮嘱:“不许传出去,也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我扯了白布。”

“世子。”招财一脸迷茫,问:“您又要做什么啊?要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会……”

“嘿,我就跟金姨娘开个小玩笑,不然长夜漫漫,她多寂寞。”

“……”招财脸红了,低头不敢接话。

“你别管,来,帮我把布拽着,我好缝起来……”

主仆两人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把....战袍做好了。

明棠穿着纯白里衣站在铜镜前,深吸一口气,把做好的宽大白斗篷,套头罩在身上。

随后又抬手拔了发冠,让及腰的墨黑发丝全都垂下,他看着镜子里,还不太满意。

双手把后脑勺的头发都甩到脸上来,扒拉出一个小缝儿,看铜镜。

昏黄烛光里,古朴的铜镜中映照一抹白影‘女鬼’,披头散发,嘴唇抹了口脂,鲜红如血。

甚至,眼尾周围也都抹了红脂,看着眸子都是血红的。

“啊——”

“世子!”

招财连忙去把房里的灯烛都重新点亮,进宝无奈又心疼的伸手,把地上倒着的人扶起来。

他家世子想扮鬼吓人,人没吓到,先把自己吓的摔了个跟头。

明棠缩在进宝身后,哆哆嗦嗦指着铜镜:“快,拿布把镜子遮起来,我不要看,太吓人了。”

“世子。”招财拎了布,直接把铜镜盖了起来,犹豫着劝说:“真的很吓人,要不您别去了,王妃好歹是一介女流,万一真吓着……”

“就是要吓她,把她吓走,吓回塞外去。”明棠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这才缓过来,“你们别管了。”

“进宝,府里巡夜的人都支开了吗?我要出发了。”

“是,您小心脚下,这白布有些长....”

刚才就是被布匹绊脚,摔了个屁股墩儿。

明棠没回话,一手提着过长的白布战袍,一手撩开挡着眼睛的头发。

紧跟着出了门,弯着腰穿过廊下,朝某个院子靠近。

狼姆此刻正坐在新王妃的屋顶,面无表情的看着某个白影,笨手笨脚提着衣裳走路,还险些绊倒。

就这么缓慢接近身下的屋子。

世子并不知道,他们早料到今晚会安生,所以金芳换了个屋子休息,房里的人是他家主上。

他弯起手指,用指骨在房梁上敲了敲,算是给屋里的人提个醒儿。

太幼稚的手段,都轮不到他出手。

狼姆摇摇头,心说这位有缘人怕不是傻子,以为装神弄鬼的,就能吓唬住谁吗?

房檐底下。

明棠蹲在后妈房门前,先是回头左右看了几眼,竟然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嘶,心里有点毛毛的。

【来都来了,不吓她一回,我这一下午的战衣白做了,管她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