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兄弟两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
“……从前的老东家也是命苦,儿子得了肺痨,年纪轻轻就去了,原本还想让少东家带着我们走下去,没想到现在天啸镖局会走到这个地步。”
阮云华引着兄弟两人说话,他想知道这个镖局到底牢不牢靠,问:“这回换的新东家,为人如何?”
“好啊,新东家也是仁义的,我们兄弟二人有福气,遇见的东家都是好人。”
“新东家没有把我们这些旧人赶走,而是也让我们留在镖局做事,也正因为如此,这几单生意跑了,我们真是心里有愧,感觉对不住新东家。”
“一个镖局想发展起来,主要得靠雇主的信任口碑,你们的新东家在水坎城里没有人脉吗?”
阮云华是在侧面打听,新东家的来路。
兄弟俩毫不设防,说:“新东家是我们老东家的远房亲戚,自小养在山里,跟着老和尚生活,现在年纪有二十多岁,才知道山中寂寞,愿意听劝的来接手镖局了。”
沈乐安插话:“既然是亲戚,那你们何须这么疏远,几单生意丢了,想必新东家也不会怪罪你们。”
“沈公子,莫说是远房亲戚,即便是亲兄弟俩也是得明算账的,更何况老东家跟新东家也不太相熟,二十多年就见过两回面。”
阮云华点点头:“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对的。”
既然如此,看来天啸镖局的新东家,身世也清白,那便可以一用了。
又是二十多年避世不出的,眼下也定是不会被什么人所拉拢。
至少身份上,阮云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该谈谈合作的事了。
“你们新东家人在哪?吃了饭以后,领我去看看吧。”
“哎!侯爷放心,新东家要是知道能为您做事,一定是高兴的!您是大好人啊。”
阮云华但笑不语,示意兄弟两人多吃些菜。
——
皇城。
柳斋书院。
一身黑衣的柳玄阳,站在后院里,手里提着一只濒死的鸡,准备按进水盆里拔毛。
另一边,一袭白衣的人,正在削土豆。
近日柳先生身体不太好,柳清月打算给爹煮一锅鸡汤。
于是,刚好回家的柳玄阳,就自告奋勇去后面抓鸡了。
芦花鸡扑腾着嗷嗷叫,鸡血乱飞,空中还飘着鸡毛。
柳清月躲开飘到眼前的鸡毛,皱眉:“你不能给它个痛快么?偏要这么折磨它。”
明明可以直接把鸡杀了,这人却故意只用刀割开喉咙,看着鸡在他手里扑腾流血。
这是一种故意的恶趣味。
“呵。”听见那边的人嫌弃他,柳玄阳轻笑一声,似乎心情很好,“左不过是要死的,怎么死都是死,你一会儿还要把它的尸体炖了,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
柳清月突然就不想炖鸡汤了,忍着反胃的感觉,纠正:“是鸡肉,不是尸体。”
“哦。”
柳玄阳无所谓的耸耸肩,手下用力,咔嚓一声扭断了鸡脖子。
这人杀只鸡都这么异于常人的变态。
柳清月深吸一口气,低头削土豆,决定今晚不喝鸡汤了。
继之前两人约定好,要他教会那个变态如何表达爱以后。
这一个月来,确实没有再瞧见那人虐杀兔子,但有没有出去杀人,这柳清月就不知道了。
眼不见心为静,毕竟这里的世道,跟南越国不一样。
“上次说起你的那个岛,你说……隔着一片海,就能去南越国,是真的吗?”
正在低头拔鸡毛的人,听了这话,指尖停顿片刻,头也没回的应声。
“是这样,但南越国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似乎对那里很感兴趣?”
“……随口问问罢了。”
“那你怕是要死了这条心,因为隔着一片海域,行船艰险,听说航海的船,十只有九只都回不来。”
“……”
柳清月鼻尖发酸,他在这世间唯一感到温暖的几个师兄,都在南越国。
可正如柳玄阳说的。
他怕是回不去啊。
先不说能不能行船,只说这个变态一直都盯着他,连逃跑都难。
不,他一定要找机会逃跑,逃离这个人身边,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但是想跑路,就需要很多的盘缠,该怎么赚钱呢……
似乎,北皇明棠可以帮他。
但北皇明棠此刻不在皇城里,约莫还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到时候,都要过年了。
“哥,你在想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的嗓音,让正沉浸于思维的柳清月吓了一跳。
手里正在削土豆的小刀,就这么划在了手指上!
顿时血流如注。
圆润饱满的血滴,坠在脚下压水井的青石板上,丝丝缕缕融进清澈的水里。
下一瞬,手腕就被人捏住了。
他抬头看人,手腕挣扎了一下:“我自己会……”
“别动,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