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舒然也不敢盯着徐慎太久,否则他俩眼神一对视,周围都是挥散不去的浓稠气氛……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明显, 根据身边的朋友反映。

本来舒然还反驳人家,那是因为你们心里有数才觉得, 直到后来他和徐慎一起照镜子,发现人家是真的没说错, 不管他看徐慎还是徐慎看他,那眼神都拉丝了。

“他过奖了, ”舒然记得那个讨人嫌的袁峻, 帮陈凯说了句:“能被我打击到说明还有救。”至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这点是一个人向好的下限。

在场的各位都惊了, 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

徐慎低头暗笑,这些人都没感受过舒然的性子, 估计一时半会儿难以适应。

“……”袁晓冰特别尴尬,袁峻那人是浑了点,但好歹是她四哥,这位徐慎的朋友真敢说, 问题是她无言以对。

“招聘的事谈得怎么样了?”徐慎轻咳一声,看着校领导:“我们可以去毕业班走走吗?发一下招聘宣传。”

“对,趁着现在是大课间,免得耽误同学们的时间。”舒然说。

“光看宣传单体现不了我们招聘的诚意。”徐慎和舒然一唱一和。

“是的, 员工和老板应该是双向选择, 我们要让员工知道我们的创业理念和初衷。”舒然看着校领导, 简单阐述几句:“比如, 我希望我们的单位赋予每一位加入的成员,有更多高于领工资之上的意义。”

“说得好, ”校领导非常赞赏地看了他们一眼,为这个理想鼓起掌来:“你们的创业精神很好,很认真,是我心目中青年企业家该有的样子!走吧,我带你们过去。”完了对袁晓冰说:“袁老师,你也一起来?”

舒然那几句掷地有声的话,给袁晓冰也听愣了,回神说:“哦,好的,那我也去看看。”

她想到了同样做生意的大哥袁峰,但好像,她从来没有在大哥身上看到这种,令人产生精神共振的追求。

两相比较她竟然觉得,眼前这位气质斐然的有志之士,才称得上新时代的优秀青年企业家。

她大哥不过是继承了父辈的资源,在父亲和大哥眼里,流水的员工铁打的企业,他们永远不是一体的。

唯一习以为常的就是徐慎了,他媳妇儿会这么想太正常了,那理想是高高的,明明做着生意,双眼却清澈纯粹,手上一点儿铜臭味都没有。

徐慎是能理解的,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不多爱钱,找出路只是为了让身边追随的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而已。

走在学校回廊,他小声跟舒然说:“你说了我想说,但一直不知该怎么总结的道理。”

“那我是你的嘴替。”舒然说。

“嘴替?”徐慎咂摸着这个新词,笑了。

舒然也笑了:“嗯。”

两人一起并排走的感觉太好了,都步履带风,却没落下谁,不过这样还是太亲密了。

舒然吸了口气,让自己压抑一下那份儿想靠近的欲望,硬生生拉开距离:“徐老板,办正事。”

“好。”徐慎也压抑着汹涌的感情,敛声屏息地稍微落后几步,从这个角度看自家媳妇儿的背影真爽,就是哪哪都容易上扬,因此他也没少吸气缓缓。

舒然在几个毕业班即兴宣传了几句,除了介绍自己单位,重中之重他想表达:“同学们,想考大学的请继续认真考大学,不要被外面的喧嚣影响,工作并不着急。”

“读书一定有用,在犹豫的在退缩的请坚持住,不要被眼前的艰难绊住高飞的脚步,熬过去就是胜利。”

倘若真的熬不过去,不想熬了,那就可以来他们企业,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老师在课堂上也经常说这些话,如今舒然换汤不换药地说一遍,依然获得了学生们认可,大家纷纷站起来鼓掌,然后踊跃找他要履历表格。

哪怕想继续考大学的学子们,也被舒然勾起了对他们单位的好奇心,想了解了解。

“他可真会动员啊……”袁晓冰一边鼓掌,一边小声说:“徐慎,你上哪认识的才子,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看着像是大城市来的,一看就有一种自信果敢,感觉小地方养不出来。

徐慎也在看舒然,别人是光明正大盯着看,他还得悠着点儿注意分寸看:“他自己找上门的,要跟着我……一起合作。”

“那你真是走运。”袁晓冰匪夷所思。

“是啊。”徐慎心想,可不是嘛,一辈子的运都走这上面了,希望运气还能持久一点儿。

舒然一个眼神扫过来,徐慎立刻过去帮忙发表格,双方交接表格的瞬间,徐慎手指勾了一下舒然的掌心,舒然反应快也摸了他一把。

双方错身而过,去往不同的方向给学生们发表格。

很快给这所高中准备的一百份表格都发完了,两人再解答一下同学们的问题,就向校领导告辞,他们下午还要去下一所学校宣传。

“就,这么走了?”舒然回头看了一下,那个陈凯的发小。

“嗯,不然呢?”徐慎也看了一眼,伸手拿过媳妇儿手中的公文包,这样显得他更像个打下手的称职司机:“不用在意,我跟她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熟。”

舒然搓了搓自己微凉的手指,嘀咕:“我也没有想象你们有多熟啊。”

“那就好,我挺怕你误会的。”徐慎见周围没人,低声说了句:“你刚才扫过来的眼神,吓得我心惊肉跳。”

“刚才?”

“嗯。”

舒然回忆:“我误会什么?”等等,徐慎该不会是误会他吃醋了吧?

他无语:“我刚才那样看你,是因为你没有眼力见光杵着不干活好吗?不是不许你跟异性说话。”那他成什么人了,比恋爱脑还恋爱脑。

“是吗?”徐慎说。

“怎么,看起来你还挺……失落?”舒然脸上爬满不可思议的神态,他真感觉徐慎还挺希望他吃醋发癫的:“嘶,你真绝了。”

“谢谢夸赞。”徐慎翘着嘴角微笑,来到停车场,先一步帮舒然打开车门:“舒老板,请上车。”

“我不是夸你,麻烦你搞清楚。”舒然上车后,拿起毯子盖住自己腿,虽然里面穿了秋裤,但冬天还是穿棉衣更暖和!

棉衣YYDS!

“慎哥。”舒然喊了一声。

“嗯?”徐慎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什么事,媳妇儿?”

“我真的不会乱吃飞醋,所以,”舒然说:“你有什么情况最好老实交代。”不然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徐慎心里滋味百般,一半甜一半无奈:“好吧,那我说实话了。”

舒然傲娇地抬抬下巴,等着。

“一个实话,你今天真好看,看得我都……”徐慎用手比划,自己会意去。

“这个我知道,不用你说,”舒然啧了一声,他又不是不照镜子,这么穿外人都会多看他几眼,更何况徐慎这个饿狼:“快赶紧交代下一个。”

他也用手势表示,赶紧的,你知道我要听哪方面的实话。

“你别误会,我没有拖延时间的意思,”徐慎顿了一下,老实说:“其实你猜到了对吧?就是……她确实喜欢过我,但只是很浅层面的喜欢,有回应就试试没回应拉倒那种,不执着。”

舒然点点头,是猜到了,所以毫不意外:“别紧张,你的风流韵事我早就听凤姨说过。”

徐慎无奈:“什么风流韵事,我哪来的风流韵事?”真要说唯一的风流韵事,有,就是跟舒然这段,又香又艳。

“说你去铺子里看店,吸引了无数的爱慕者,至今还对你念念不忘。”舒然撇撇嘴。

“我没留意,我也不在意,”徐慎侧头看着他,感到新鲜:“你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是要吃一下的,不然怎么体现出我紧张你。”舒然说。

“好吧。”徐慎笑得特别灿烂,不管是真的假的,反正他被哄到了。

下午,气温好像又更低了些,舒然换了一件更厚的大衣才出门工作。

徐慎陪他走完了剩下的几所学校,宣传工作告一段落,时近黄昏,双方都懒得回去起锅烧饭,就顺道在街上解决。

刚坐下来听到旁边的人讨论,国家又有了新政策,即日至满16周岁的群众要去办理身份证,流程还挺复杂,又要照相又要交资料的。

倒真是个重要的事情,原来第一代身份证是今年推行的吗?

“你今天没看报,这么重要的情况都忽略了。”舒然问。

“今天没看,光顾着看你了。”徐慎给舒然捞了个汤圆,其实不是,昨天光顾着跟舒然一起张罗今天招聘的事,起来没顾上去卖报纸,也没开收音机听新闻:“感觉我们还是得买个电视机。”

舒然没反对,现在买电视机对他们的存款来说已经不算肉疼,随便买。

“怎么了?”徐慎一直关注身边的人,瞬间发现了舒然的心不在焉,很上心:“烦工作还是……”

“不是,”工作没什么好烦的,按部就班,舒然拿起徐慎送他的小手帕,擦擦嘴角的汤汁:“慎哥,要弄身份证了,这是个改名的好机会。”

“你想改名吗?”徐慎无条件赞同:“那就改,你高兴就行。”

舒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既然要弄身份证了,他想身份证上面印着自己的名字,所幸徐慎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改名。

舒然不仅想改名,还想把自己的户口迁出来,和徐慎一商量,两人找江帆去相关单位问问,是怎么个流程?

“这简单。”江帆还没问就觉得挺简单的,回去找哥嫂问了一下,第二天告诉舒然他们:“在城里有房子就可以落户了,慎哥,赶紧给舒然买个小洋楼。”

舒然立刻拒绝:“不要小洋楼,买个老破小就可以了,我们现在住的就挺好。”

徐慎现在手里有钱,还真想给舒然买栋小洋楼,想象一下穿西装大衣的舒然,走在小洋楼里边,那画面很养眼,不过这得舒然同意。

“马上要办四五个新厂,哪有钱挥霍?”舒然打碎徐慎的美好愿望:“听我的,以后的楼房会更好。”

他不要,徐慎也不能硬买:“好吧,听你的。”

然后马上去找适合落户的老破小,这倒是提醒了舒然,拆迁也是一门生意。

“与其砸钱去买新建的小洋楼,还不如砸钱去买城里的老房子,”舒然说:“能买多少买多少,闭着眼睛买。”

“好,都听你的。”徐慎说。

他早出晚归了几天,是打听到了一些便宜又地段不错的老房子要卖,其中还包括给舒然看病那位胡医生住的附近,最近都在成片出售。

舒然跟着去转了转,对比一下价格,心花怒放,只差把买买买三个字儿写在脸上:“慎哥,这是个大便宜,我们几个都把这片老房子包圆了,以后铁定很值钱,你相信我。”

“行,”徐慎笑看着媳妇儿放光的脸庞,是不是大便宜他不知道,总之舒然开心就够了:“对了,胡医生也想把老房子卖了,他们家的年轻人都在外边,分的房子住不过来,加上房子也破了。”

“你让他……留着别卖吧。”舒然劝道:“反正现在卖也值不了几个钱,给后辈子孙留个地儿。”以后会庆幸这个决定的。

“那我劝劝他。”徐慎说。

听说舒然要买那么多老房子,江帆他们几个都有些蒙,他们又不用落户……

“是投资,”舒然说:“以后城市会扩建,你们别看现在位置偏,迟早能建设到那里,买了肯定不亏。”

“反正现在又不贵,长期投资我觉得也可。”徐慎帮着媳妇儿说话。

众人寻思:你当然可,你满脑子都是你媳妇儿,说的话已经没有一点点参考价值了!

“这么一说其实也是的,”陈森说:“各地的发展趋势总是靠拢大城市,以后城里吸纳更多的人口,地图肯定扩展,房子肯定贵。”

“是这样。”舒然给陈森点赞,顺便解释一下自己目光超前的思路:“我们没少去沿海,那边就是这么发展的,慎哥对吧?”

“是。”徐慎死心塌地地给媳妇儿打掩护。

反正投资这个也没有什么风险,比开厂子风险更小,不存在坑弟兄。

最后大家伙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舒然的独到眼光,毕竟现在手里的钱也是跟着舒然莽出来的,何妨再莽一次。

于是大家把钱凑了凑,把那片老房子都买了下来,办完手续,舒然就可以去迁户口了。

徐慎陪舒然回家拿资料,说法是迁到单位里,家里很同意,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甚至很羡慕。

现在城里户口比农村户口值钱,大家都想往城里迁。

“那二丫的户口是不是也可以往单位迁?”周国栋恨不得把全家的户口都迁出去,能迁一个是一个,说出去他面上有光。

舒然一怔:“当然,可以。”

其实他不清楚,还得回去问问才知道。

反正自己迁出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到时候,户口换了,名字换了,一下子感觉跟周家的关系就没有了。

还会不会回头看看,取决于他自己,而不是任何外物的绑架,这样反而更轻松,就连周国栋那张脸也顺眼了许多。

莫名地感觉心情挺好的。

出来后,舒然深呼吸了一下乡村的空气,胸腔里弥漫的是自由的芬芳。

穿过来那天,他绝对没想过自己有当人生赢家的潜质,现在却好像唾手可得,票子,名气,爱人。

“明天要去拍证件照,要不要去剪个头?”徐慎往倒后镜看了一眼自己,这两年内地年轻人受港台明星影响,开始流行比较长的头发。

在舒然眼里,那叫阿姨头,他并不喜欢,每隔两个月他就会和徐慎去剪个潮到没朋友的发型,全南市数他俩最潮了。

陈凯老说他偏心,好看的全往徐慎头上招呼,舒然无比冤枉,那是偏心的原因吗?明明是硬件条件的差别。

“我觉得不用,这个我还没看腻,”舒然说,晚上徐慎顶着这个潮里潮气的形象爱他,他还是很有感觉,酷死了:“等我没感觉了再换。”

“好,等你没感觉了再换,”徐慎说完觉得哪里不对,赶紧强调:“发型随便你换,不换人就行。”

“当然不换人,”舒然白了他一眼:“只有你我才有感觉,你以为随便谁都可以吗?”

“哎,别说了。”徐慎嘶了一声,叫停这个话题。

“来感觉了?”舒然笑得咯咯的。

徐慎都被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弄得他整天想这事儿似的,其实他不是这种人。

现在春耕过了有段时间,外面一片绿油油,把徐慎说自闭后,舒然望着窗外的田园风光养养眼睛。

农村,对有钱人来说是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而兜里没钱时,这里对很多人来说是束缚。

“顺道去照相馆拍个照?”徐慎缓过来,问舒然。

“好啊。”舒然想了想,现在全国政策刚下来,照相馆可能会……有点儿挤。

这个情况他猜到了,但没想到这么挤,简直人山人海,他都吓傻了,看着徐慎:“要不……”

“只有三个月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徐慎也吓到了,真挤,估计其他照相馆也一样,他叹了口气:“要不,来都来了。”

舒然苦笑:“那就挤挤吧。”

就摄影师五秒钟拍一个的情况,徐慎还说要捯饬个美美的形象,啧啧啧,领子不歪歪斜斜就不错了。

“你挤我前面。”徐慎把舒然拉到自己怀里来,心安理得圈着自家的心肝儿大宝贝,偶尔下巴还抵人家后脑勺。

“显摆你高呢?”舒然捏了捏常在棉衣大口袋里交缠的手指。

“什么?”人潮拥挤,又不敢大声说话,所以徐慎没听清,他低头凑过来点儿,被舒然赶紧推了一把,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当人民群众瞎呢!

徐慎笑笑,老实地排队。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排到他们,俩人一前一后地轮流进去拍完,七天后领了照片就可以去派出所办理了。

周期这么长,怪不要赶紧的。

“回去组织大家轮流来拍照吧,务必在一个月内都提交完资料。”舒然说。

徐慎点点头:“好。”

他们那些弟兄们文化水平都不高,对这些政策不敏感,没有人带头张罗就很茫然,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弄。

舒然总是考虑得很周到,跟他在一起,直线拉高了徐慎对文化人的好感。

接下来一周,厂里的工人们分批去拍照,不影响开工。

徐慎领他们去的,最后一天顺便拿到了证件照,由于当时跟照相馆说他们是兄弟,徐慎一并拿到了舒然的证件照,然后迫不及待拆出来看看。

很小的一张,黑白色,但无损风采,照片中的舒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飞扬,嘴角带着微笑,很帅。

黑白照还掩盖了脸嫩的‘缺点’,让徐慎仿佛提前看到了二十多岁的舒然,更加英气耀眼了。

徐慎找个没人的机会,亲了亲照片,然后小心翼翼放进兜里,自己的倒是没怎么看。

而回去后,舒然第一时间要看他的证件照,然后跟他一样拿着小照片欣赏个没完。

“你当时怎么没笑,怪严肃的,”舒然看到成品,心动,这是什么民国风美男子,眉眼太俊了,连气质都流露着一股子宁死不屈的那味道:“看这嘴唇抿的,谁动你蛋糕了?”

“不是,”徐慎也看了一眼,回忆:“我当时都没准备好,摄影师就说好了,我都惊了。”

“哈哈哈。”舒然明白了,那就是抓拍了,灵魂摄影师啊,抓拍也能抓出这么有感觉的一张:“还好,不笑有不笑的味道。”

“什么味道?”徐慎不是自恋狂,他没多看自己的,反而拿着舒然的:“我拿一张贴身带着。”

“让人想扑倒的味道,”舒然啧啧:“我倒要看看这张板正的脸浪起来是个什么样。”

徐慎笑了:“你又不是没看过。”

说罢将舒然的小照片放进自己的钱包里,隔着透明的软塑摸了摸,又亲了亲。

舒然真受不了他:“真的在这里你亲假的?”

还有:“放了这照片,以后你在外边还怎么掏钱包?用个硬币挡着点儿。”

“不挡。”徐慎说:“我不让人看见不就行了。”

“那我也要一张。”舒然没收了自己手上这张,打算做一个怀表,玩一把复古风。

俩人整理了一下照片和资料,第二天去派出所办理,顺便问问农村户口能不能迁到单位的集体户口,答案是可以的。

舒然:“那就先迁出来……以后嫁人也好,自己买房子落户也好,反正就一道手续的事儿。”

徐慎:“对。”他想起:“你姐也没迁吧,趁这次也把户口迁了。”

“是啊,都办一下。”舒然总觉得,在这个父权统治的社会,女性自己拥有独立的户口,其实会提升安全感吧。

在舒然的张罗下,周惠和周兰姐妹俩的户口都迁出来了,舒然的也迁出来了,挂在那片老破小其中一户,和胡医生倒是成了邻里关系。

通过徐慎的劝,胡医生的子女也没有出售手里的几套老房子,反正卖了那点钱,暂时也改善不了现在的生活多少,还不如留在手里再看看。

舒然得知消息还挺欣慰的。

这场热火朝天的身份证改革进行到尾声时,时间来到了四月份,清明前后,大家都有祭祖的习惯,厂里就放了三天假期。

周家也要祭祖,但舒然肯定不回去,叫周兰捎带点儿东西回去就算了。

徐慎没有祖宗,别人放假他继续跑新厂子开厂事宜;江帆翅膀硬了,也快要欺师灭祖了,无论京城怎么叫唤就是不回去。

陈森兄弟俩要去隔壁城市的……监狱一趟,看望他们老子。

“额,清明节去看望……伯父,是不是有些不适合?”舒然听了他们的计划,担心他们去了会不会被老子扇嘴巴子。

“没事儿,我俩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除了清明也没别的空闲了,”陈凯抖着腿说:“我爸不计较这个,他要是知道我们出息了,没准儿能高兴得多吃两碗饭。”

舒然就笑了,想想还真有可能,听说陈爸爸也是个性格好玩的人,是俩儿子的中和高配版,有勇有谋,当然,是陈凯自己吹的,舒然持观望态度。

大家都有安排,只剩下舒然自己。

他再跑了学校一趟,表示新厂房都已经准备好,工人到位就可以接受岗前培训;另外还去一趟人才招聘市场,想找几名文员,做做出纳和跟单等等文职工作。

在舒然的印象中,这些工作会更倾向于女孩子来完成,可是来到人才市场问一问,中介给他推荐的都是男的,倒也理解,他不理解的是,自己开口要女员工时,中介那诡异的眼神。

咋地了?

舒然不管他:“麻烦给我看看女求职人员的简历。”

中介只好把资料给他翻看了。

他们四月下旬一下子三间新厂开工,至少需要增加九位文职人员,因此舒然不拘泥于人数,看见还不错的就是让中介去联系,假如都应聘成功可以先待着熟悉工作,以后继续开新厂子再调过去。

见他一下子就招聘这么多人,中介差点儿以为自己遇到了骗子,可是看穿着派头又不像,光是手腕上那块表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是了,舒然三月份过生日,徐慎给他送了块好表,刚戴上没多久。

这名中介是有眼力见的,按现在的消费水平来说,确实是块奢侈品。

舒然挑完了人就回去等着,那些求职人员接到通知,节后会到单位来面试。

这年头自由岗位竞争相当激烈,被舒然挑中的那些人接到通知都很激动,节后第一时间就赶来面前。结果看到这么多人,心都凉了,好在老板很快又告诉她们,岗位有很多个,不用担心。

经过面试,这些求职者大部分都留下来了,舒然亲自培训她们熟悉工作,于是画面就变成……每天都有一堆女孩子围绕着他。

陈凯见此情况,立刻自告奋勇:“慎哥,要不我每天过来帮你盯着点儿?”

徐慎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

“好吧,是双赢,”陈凯厚着脸皮小声说:“你不要掉以轻心,没有我来帮你盯着,你小心真的后院起火。”

“真要后院起火,一百个陈凯也不顶用,”徐慎瞪着他:“你管好你自己吧,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然你哥削死你。”

“唉,好吧。”陈凯挺可惜。

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跟女下属有什么牵扯,不然他哥削不死他。

徐慎撵走了陈凯,换个坐姿继续待在角落里看报纸,目前能获取信息的渠道就是这么少,除了报纸,新闻,就是各处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因为有江帆在,他们消息都还算是比较灵通的,政策方面,金融方面,得到消息都比较快。

徐慎注意到,每次江帆一说新的消息,他们这些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舒然就通透了,然后给他们讲得头头是道。

这样的舒然,浑身都发着光,让徐慎感到很骄傲,同时也会得到一些启发,自己应该输入更多的知识,哪怕不是文学方面的,至少是跟生意相关联的。

舒然那边跟员工们说完,才发现徐慎来了,已经坐在一边等自己很久,他瞬间有些小小的心虚,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被一堆女孩子围着呢。

“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下班吧。”舒然拍拍手掌,然后拿起椅子上的薄款风衣穿上。

如今室内暖和,室外还是比较冷。

“慎哥,等我很久了?”舒然声音都变甜了起来。

“没事儿,在看报。”徐慎笑笑,收起报纸站起来:“教得怎么样?”

“很好啊,”舒然说:“大家聪明着呢,这个又不难。”等室内最后一名员工也走了,舒然过去把门关上,转过身双臂就吊在了徐慎肩膀上:“有没生气?亲亲你。”

徐慎的手隐没在风衣里,狠搓了一把舒然的腰,这劲儿说没生气狗都不信。

舒然哼唧了两声,手指抓住徐慎的发根,对方让他痛他也不客气,就这样较劲着互相啃了一通后,把彼此都啃得扬了起来,那股子战斗欲才终于消了一点点。

“慎哥……”舒然收了力气,从狠劲儿抓头发,变成了用手指温存地缠着徐慎的头发。

本来想放开他的徐慎,因为这一声又抱了良久。

“都怪你,出不去了。”徐慎轻叹,想出去就得等会儿,冷却一下。

“我还好。”舒然说。

“你还好个屁。”徐慎抓了一把,顿时引起舒然的疯狂反击:“你干嘛,我说我穿风衣还好!”

“哦……”徐慎会错意,面带微笑和歉意,但不后悔摸了媳妇儿。

“无语。”舒然把风衣一系,留给徐慎一个潇洒的背影:“你慢慢来,车上见。”

舒然自己在车上待了十多分钟,才等到徐慎也坐进来:“今天去一趟书店。”

“怎么,”舒然扭脸看他:“终于知道自己很离谱,要买点儿修身养性的书看看了?”

“那倒不是,”徐慎说:“是要买书,只不过不是修身养性的书,我需要那玩儿吗?”

舒然笑着瞟他:“你不需要吗?”

是谁刚才在里边待了十多分钟才敢出来。

“不需要,”徐慎斩钉截铁。

“相信我,你需要的。”舒然说。

“只需要你,”徐慎一手倒车一手摸着舒然手感很好的耳垂:“我只是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量不够,多看点儿书不坏,你说的,人不读书就会落后。”

舒然一怔,立刻占便宜:“喊我一声舒老师,你要学什么我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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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舒老师:带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