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很安静,游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朝文满声幽怨:“不认识。”

接着覃之须摊开手:“是稻谷。”他扭头看向耷拉着双眼的朝文:“我还是和小文一起吧。”

“你最好了之须!”朝文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大豆种。”林子安摊开手心,看向导演:“我现在不选郭哥是不是不太友好?”

郭安声音透露着一股懒劲:“那你可以酌情考虑一下我?”

林子安弯着双眼看着他,沉默一阵:“抱歉,我选谷老师。”

没必要因为对方算计好的人情世故就顺着对方走,林子安一向这样。

郭安只是失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曼嘉阳莫名其妙松口气,半天后他凝神观察起郭安这个人,嘀咕:“小看这家伙了,原来真是个花花公子。”

“曼哥,该你了。”

曼嘉阳伸手摸出一粒种子,摊开来看,啧了一声:“不认识。”

“菜豆种。”下一位拿种子的人是秦恒,他放下种子,在林齐的注视下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子安的身上。

林子安后背一激灵,心虚的眨着眼睛看。

“林子安。”秦恒看着他:“我要和他一组。”

比刚才郭安带来的效果更可怕,现在的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曼嘉阳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林子安那一瞬间仿佛又感受到了腰疼,唯独林齐看起来没什么大反应。

“……”手从盒子里伸出来再摊开,谷项知垂眸看了一眼:“莲子。”

“我和林子安。”他废话不多,将种子放在边上,再靠回沙发,正面对视秦恒。

秦恒的神色露出片刻的破裂,旁边的林齐接过盒子,顺手拍了拍秦恒的背:“我的是……小麦种?”

见导演点头,林齐看向秦恒,最后终究还是将神色敛回:“我还是和曼哥吧。”

秦恒垂着的手握成了拳头。

游戏接着进行。

郭安耸肩:“这回真不认识了。”

朝文撒气:“我觉得这游戏真不太适合我,我都不认识。”

几个回合下来,处于水深火热的几人还在交锋,林子安摊开手:“西瓜种子,我和谷老师!”

秦恒拧眉死盯着他:“玉米种,林子安。”

谷项知黑着一张臭脸:“谷子种,林子安。”

……

曼嘉阳已经佛了,伸手摸出一颗瓜子,站起来兴奋道:“向日葵种!我要和小林一组!”

他抽完,正好到了最后一轮,朝文和覃之须基本上已经确定是一组,郭安抽了最后一次,无奈一笑:“不认识。”

林子安接过盒子,自信的伸手进去,摊开一看:“蚕豆,我和谷老师!”

“南瓜种。”秦恒放下种子,手垂着,眼神阴霾的看向林子安:“我选林子安。”

林子安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接下来的曼嘉阳和林齐确定凑对,盒子递给了谷项知。

他的后背被对方的手顺着拍了拍,谷项知什么话都没说,伸手去摸出一粒种子,很陌生很特别的种子。

“……”谷项知将种子展示给摄像机,声音慵懒:“茄子种。”

本以为结局已定的众人闻言,扭头看向摄像机那边的谢绝,谢绝还在拿着手机查,比对一通后点头:“嗯,没错。”

林子安僵硬的脸瞬间松弛开,他激动的看向旁边的谷项知:“你好厉害啊谷老师!”

谷项知脸上没什么动静,看着秦恒的双眼闭上,放在沙发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因为林子安夸了他一句,之前和秦恒对峙时的怒火全都一哄而散了。

最后决定的分组跟上次一样,一点都没变,谢绝倒不觉得可惜,他看着飞快刷动的弹幕,满意的点了点头。

【假的吧?四个人抢林子安一个?】

【曼曼想和林子安一起我理解,但是其他三个?】

【郭安不是喜欢之须吗?】

【你们叫什么?这些都是攻方的吧?难道不是为了避免和受方的嘉宾一起的绅士行为?】

【6。】

【楼上怕不是忘了谢导的话,别卡那么死。】

【其他三位我都觉得合情合理,秦总这是干嘛呢?】

【不会是私底下报仇吧?】

【谁报仇?秦恒上次的事情还没道歉呢!】

【理性一点,我觉得喜欢上林子安这张脸也不是没可能,他是真的帅。】

【笑话,你觉得我家谷哥是因为喜欢林子安?】

【早就想说了,谷项知几次选林子安,明显是为了和秦恒对着干。】

【你们不会不知道秦恒和谷项知关系不好吧?】

【好几年前的事还拿出来提什么?闭嘴吧。】

【插个楼,我就磕cp了,我就觉得谷老师是在保护小林,我就觉得他们是真的,有本事来战啊?】

……

游戏结束后,谢绝示意大家可以回房间休息,谷项知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静,他的双眼依旧是闭着的,脸色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唇色有些白。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林子安看着秦恒死盯着他不甘心的上了楼,才起身去看谷项知:“谷老师?”

“嗯。”

谷项知的声音有点闷,几秒后才睁开双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林子安,慵懒的双眼微微愣了一瞬。

“你累了么?”林子安觉得谷项知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先回房间吧,晚上早点休息。”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林子安走在后面,等谷项知开门进去,刚要跟进去的他发现曼嘉阳从三楼上下来,过来拉着他的手臂:“小林,今天的降暑药你放在哪里了?”

“还不舒服吗?”林子安转身问他。

“嗯。”曼嘉阳歪头看了看他身后屋里的谷项知,声音微扬:“我还是觉得头疼,你陪我去找找药?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林子安正要答应,愣了愣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谷项知:“谷老师,我陪曼哥一会儿,你先休息?”

“……”谷项知侧身看他,苍白的嘴唇抿直,转身进去前丢下一句话:“随便你。”

林子安看着对方进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他陪着曼嘉阳去楼下吃了药,再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天,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才催促曼嘉阳回房间休息。

林子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推开留了缝的门,房间里已经关了灯,他蹑手蹑脚的进去,摸到自己的行李箱拿出睡衣去浴室,却被突然一声闷响惊得顿住。

这声闷响是谷项知传来的,是喉咙里面发出来的呼吸声,沉重且沙哑,他突然觉得不对劲,过去打开床头柜的灯,看着紧闭着双眼却依旧皱紧了眉毛的谷项知,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碰了一下,很烫。

“发烧了?”林子安蹙眉,焦急的去楼下找来了医药箱。

“谷老师,”林子安伸手摇了摇他,轻声喊:“醒醒。”

谷项知全身上下都很难受,他睁开沉重的双眼,看见的是光影模糊的林子安,意识有些模糊。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声音哑得不像话。

林子安愣了一瞬,拿出体温计甩了甩,伸手递给他:“你应该发烧了,先测测体温。”他说着,另一只手在医药箱里翻找退烧药,手上的体温计迟迟没被对方接住。

“……”谷项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手,顿了顿,扭开头:“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也可以。”

林子安翻药的动作停下,他看向全身上下唯独眼皮被烧红的谷项知。

刚刚谷项知说的什么?林子安没琢磨出味,另一只手空出来抓起他的手,把体温计塞到他手心上。谷项知垂着脑袋看着手上的体温计,呆滞几秒,沉默着把体温计夹好,继续扭开头。

林子安:??

“谷老师。”林子安在他旁边坐下,腿上放着医药箱,他仰着脸问对方:“是不是今天下午就不舒服了?怎么不和我说?”

今天几乎所有的重活都是谷项知一个人在干,后来郭安来帮忙分担了些,林子安竟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么多累活加上炎热的天气,兴许谷项知早就中暑了,拖到现在就越来越严重。

“……”谷项知垂着薄红的眼皮看向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就变臭了:“原来你还记得关心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开心?”

林子安:???

语气并不是很开心的病号将高傲的头再偏开,当着林子安的面哼了一声,竟然还让林子安从中听出半分埋怨。

林子安掐着时间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39度,伸手揉了一下额头,嘀咕:“难怪,脑子烧迷糊了。”

他找了退烧药给谷项知吃,接着让对方躺下,去浴室打湿了毛巾给他冷敷,但毛巾没一会儿就被焐热了,他把毛巾拿开,垂着脑袋喊了一声谷项知:“谷老师,你身上热么?手和脚是不是冰的?”

房间里面开了空调,室外的温度很高,如果关掉的话极有可能让谷项知变得更严重,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伸手摸了摸谷项知放在外面的手,很凉,于是林子安把他**的空调被也拿过来给谷项知盖上,看着谷项知十分叛逆的将手从被子里面拿出来,他失笑:“谷老师,把手收回去。”

“……”

谷项知看着他,几秒后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林子安在房间里没再找到多余的被子,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之后,别墅里静悄悄的,节目组的人也都休息了,他干脆就在谷项知的床边坐着,没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最后干脆趴着床沿睡了过去。

深夜,谷项知睁开双眼看着床边的那颗毛脑袋,他把手伸出来,差一点就要摸上对方的头时又停下。

半响,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谷项知从**下来,将趴在床边睡着的林子安抱上床,给他把被子捏好。

林子安最近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都会梦见他的爸妈,这一回是小时候过年,他妈妈在厨房煮饺子,他和他爸贴好春联饺子已经端上了桌,热烘烘的还冒着白气。

林子安知道自己在做梦,人有时候真的很神奇,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愿意醒过来,就想着把梦做的更长一点。

饺子是香菇馅的,蘸了酱料送进嘴里,裹挟着饱满多汁的肉香,让人十分的满足,林子安鼓起的腮帮子嚼了两下,突然咬到了坚硬的东西,他惊讶的看向他妈:“我吃着有硬币的饺子了!”

他妈闻言,诧异的看着他:“胡说,我今年没包硬币啊?”

林子安一愣,眼前的场景瓦解,他大脑空白一瞬,迷糊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凸起的喉结,以及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脖颈。

“……”

张嘴叼着谷项知锁骨的林子安呆滞半秒,猛的从**坐起,伸手擦拭干净嘴边挂着的口水,脸红蔓延到了脖子根。

他刚想问,发现躺着的人还闭着双眼,一副没醒的模样,林子安顿时闭上嘴,动作僵硬起来。

他鼓起脸,深呼吸,等热意下去后转身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后脚落地后床往上弹了弹,他呼吸都紧张了起来,好在对方依旧没醒。

“……”林子安垂眸盯了谷项知半响,转身去抽了几张纸把他锁骨上的口水擦干净,之后落荒而逃般离开了房间。

谷项知:“……”

房间的门关上后,他慢慢睁开眼,伸手探了探旁边还热烘烘的窝,半响,没忍住失笑。

林子安这反应,像只胆小的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谷某,一些奇怪的属性有冒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