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好安静,安静到周围没有丝毫声响,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好像处在一个极度密闭的空间里。

这是哪里?为什么眼皮这么重?

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他要睁开眼看看。

棠羽感觉到自己仿佛飘在空中,不受丝毫重力,身体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试图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

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调动全身的力气,眼睛才堪堪睁开一条细缝。

好黑……

又过了不知多久,身体好像恢复了些力气,棠羽蓦地睁大眼睛,下一刻,整个身体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拖拽向下!

汹涌如浪潮的海水瞬间淹没身躯,冰冷的海水灌进耳朵、鼻子、眼睛、甚至嘴巴里,他整只虫在深海里被拖着继续下沉,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窒息感在刹那间淹没棠羽。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只能看见自己难以自控呼吸时嘴巴吐出的气泡。

那气泡在水里不到一秒就被激烈的水流埋葬。

内脏都被深不见底的海水冲刷得肿胀,好疼啊,谁来救救他?

这地方怎么这么冷?

他想抱紧自己减少热量的散失,却没有力气,四肢如同破碎的衣衫大张,任凭自己在海中被那股巨力拉扯着向下坠落。

好难过,身体也好难受,躯壳正在被海水侵蚀,没虫来救他吗?他可以一直给帝国卖命的,帝国没有派虫过来吗?

深渊巨海,浪涛汹涌,棠羽飘**其中,水蓝的眸子渐渐失去艳丽的光芒,遥望着看不清的水面。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身葬深海时,下一刻,另一只大手从远处伸了进来,不知怎么的,棠羽下意识就觉得,那就是来救自己的。

他开始在水里用最后一点力气挣动,试图去抓那只手,虽然收效甚微,但肉眼可见的,那只手离他越来越近了。

救我!我不想死!

棠羽泛灰的眼中透出一丝亮光,面目扭曲,渴求地盯着那只从天而降的巨手。

从前,他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随时命丧战场的准备,却不想,当死亡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是这么地渴望生、渴望活。

他一点都不想死。

终于,那只手距离他只剩下一米不到。

50厘米、10厘米、一厘米……

“救我!”

棠羽倏地从**做了起来,左臂保持着朝天的姿势,仿佛在抓什么东西,他大口喘息,妄图要把这世间的空气全部纳入肺腑。

他怔怔看着蓝白相间的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不自觉落下左手摸了摸身上。

是干的。

他没事?

还没来得及过多思考,右手传来一阵暖意,和刚刚在海里抓住他的那只手的温度一样。

温暖,却不过分滚烫。

顺着手臂看过去,他就看到那只残虫枕着他自己的左臂睡的无知无觉,右手朝前伸出来一些,正好盖在自己右手上。

那只手抱过他很多次,也给他换药换了很多次,更是按给他摩了很多次。

每次,不管干什么,这只手都是稳的,是暖的,虽然并不光滑,却让虫心生安全感,让他很舒服。

这次,这只手又救了他。

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又欠这只残虫一些东西,不过,这残虫对自己这么好,他是不会忘记的。

棠羽缓了缓神,耳朵不易察觉染上一抹薄红,他抿唇把自己的手从残虫手底下拿出来推他。

“谢……”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那个漂亮的小残虫叫过他的姓氏,等他醒了,自己一定要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棠羽干脆边推他边喊他的姓氏。

过了好一会,这虫还是没有动静,棠羽怀疑他是不是被震**弹打坏了。

可是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那个克洛伊也在这里,现在不在,明显是没有事,而且谢残虫姿势都变了,还坐着小板凳,肯定不是当时昏过去的。

是不是听力和肌肉受损了?感觉不到自己在叫他?

想到这,棠羽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轻盈了很多,耳聪目明,也没有疲累感。

视线一转再转,他看见床头柜上放着几瓶药,还有棉签,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拿过来一看,上边是药物用法,是应对震**弹的药。

看在谢残虫照顾他那么久的份上,他也帮帮他好了。

【七七:反派好感度+30】

系统还在播报,谢辞川却昏睡不醒。

棠羽怕扯到伤口,习惯性用双臂撑着爬出被窝,挨个把药瓶拿过来,却在转身时,小腿不小心撞上了谢残虫的脑袋。

“嘶”

他下意识痛呼,却发现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尝试伸了伸腿,还是不痛。

他用双腿小心翼翼翻了个身,完全不痛!

棠羽心中一喜,在**站起来,久违的站立的感觉让虫心情大好,他蹲下拆了纱布,发现伤口完全长好了,

难道是他的精神力恢复了?身上的伤怎么一夕之间全好了?

棠羽看向谢辞川的目光更加充满感激。

先帮你上药吧,一会再测试精神力。

【七七:反派好感度+20】

虫生中第一次照顾虫,棠羽动作很是生疏,费力弄开药瓶,拿棉签沾着药水往他耳朵上擦。

震**弹对精神力低微的虫族危害极大,这残虫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多涂点好,涂的多好得快。

棠羽连沾了好几下,褐色的药水顺着谢辞川的耳廓往下直流,棠羽手忙脚乱拿纸擦也擦不及,费了半天劲,终于涂好了两只耳朵。

药品还有涂在鼻前的,谢残虫趴着,他涂不到,纠结了好一会才决定去扒他的脑袋。

好在身体恢复极好,他也有了力气,搬起一个脑袋还是可以的。

提前沾好药水后,他手推着谢辞川的脑门把他脑袋推地仰起来,然后眼疾手快一只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飞速在他鼻前涂了一通。

因为动作太过“麻利”,他自己都没看清涂的哪里,只知道自己给他鼻前涂上药了,之后就手一撒,谢辞川的脑袋狠狠砸在了自己手臂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

向来要别的虫伺候自己的棠羽一时间有点心虚,摸摸鼻子放下棉签。

反复看了谢辞川好几眼,确定他暂时还醒不来,他掏出塞在床单底下的召唤器。

自从这残虫把通讯器给他之后,他就一直放在床头,因为怕虫看见的缘故,他一直没有戴上手。

再加上他一直受着伤,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放在这里随手都可以拿到,他更安心些。

他尝试了一下,召唤器还是老样子,亮了一下,没有其他任何反应,除了指纹解锁,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没有恢复精神力,身上的伤是怎么好的呢?

棠羽想了半天,想到肚子都饿了,谢辞川还是没有醒,他有点担心起来,可是他也找不到虫帮忙,只能干坐在床边守着,隔一会唤几声。

期间饿的受不了,跳下床把残虫给他买的小拖鞋找出来穿上,跑去厨房找到昨天买的沙果剥开吃了两个,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些。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谢辞川才悠悠转醒,身体灌了铅似的沉重。

睁开眼,他就看见棠羽趴在自己眼前呼呼大睡,身上穿着那件病号服,被褥堪堪盖住上半身,两条小短腿还露在外面。

谢辞川叹了口气,把他抱进被子里放好,拖着沉重的身体去了卫生间。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干在脸上,嘴唇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伸舌头舔了一下,有些苦。

等他在卫生间镜子上看见自己脸上横七竖八的褐色水痕时,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成了丧尸。

谢辞川:“……”

作者有话要说:

棠棠:今天第一次帮别的虫上药

川川:帮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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