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京之前,谭柏钧肯定地答复岳鸿图,同意接受他们加盟,具体事宜要等律师拟合同,然后双方再商量。岳鸿图很高兴,热情地将他们一直送到机场,看着两人进入安检,这才笑着与他们挥手告别。

在登机口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沈念秋放松下来。她看着窗外滑行、起降和停在登机廊桥口的那些飞机,双目微眯,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倦意。

昨天下午他们一直在现场看那幢大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走了好几遍,沈念秋拍了很多照片,然后就是例行的大吃大喝,还到KTV去又唱又闹。谭柏钧再次大醉而归,拥着她激情缠绵。他禁欲已久,一旦开戒就有点失去节制,精力又旺盛,再借着酒劲,简直是通宵狂欢,让沈念秋几乎招架不住。

今天一早,岳鸿图带着一帮朋友又冲过来拉他们去喝早茶,然后去看鸿图伟业集团开发的那个小区和周围的情况。中午吃喝一顿,然后就奔了机场。沈念秋真佩服他们的劲头,天天吃喝玩乐也是需要精力的。这些人里她最年轻,可其他人好像都没事,仍然浑身是劲,只有她感觉吃不消。

谭柏钧很快发现了她的疲态,也明白她这么累的原因,心里不免有些歉疚,轻声说:“你靠着我,闭着眼睛养养神吧。”沈念秋很动心,却有点犹豫,“这里人来人往的,难保没有熟人,要是让他们看见了,不好吧?”谭柏钧也觉得有所顾虑,想了想便道:“那你再坚持一下,就快登机了。”“嗯。”沈念秋对他笑了笑,又继续看着窗外的飞机出神。

谭柏钧这两天除了在外面奔波就是喝酒,闹得不行,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筋疲力尽,这时却只感觉轻微疲惫,基本上没什么影响。追根究底,应该是晚上得到了彻底的抒解,让他身心舒畅,精神焕发,耐力也增大了很多,与那些朋友拼了那么多轮酒,不但没倒下,反而很清醒。想着,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很想伸出手臂将她揽过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这里毕竟是大庭广众之间,两人的关系目前还不能公开,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看着沈念秋微微摇晃,像是要睡着,无法保持平衡的样子,他便主动跟她说话,帮助她保持清醒。“很累吧?”他微笑着问,声音清醇动听。

沈念秋转头看向他,笑道:“你那些朋友真是精力充沛,令人佩服。”“是啊,鸿图一向都那么有精神,最近还兴致勃勃地提议,要组织我们去登珠峰。”谭柏钧有些无奈地摇头。

岳鸿图是北京有名的地产大亨,看上去跟谭柏钧的年纪差不多大,特别爱玩,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很有魄力。沈念秋轻笑,“他的一些提议还是很有道理的,譬如说想和你联手,以后每开发一个小区,你就去做他们的酒店,省得他操心,我们也能发展,而且没有风险。”“对。”谭柏钧点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认识很多年了。当初我想拿下天使花园所在的那两幢烂尾楼,手里其实只有一百多万,顶多够请客吃饭送送礼,基本上算是赤手空拳。虽然主意是我想的,可没钱还是白搭,如果不是他慷慨相助,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能想出那样高明的计划,非常了不起。”沈念秋击节称赞,“我不认识你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空手套白狼的经典战例,后来很多人想借鉴,似乎还没成功过。我想,他们看到的都只是皮毛吧,袖里乾坤却不知道,于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有可能。”谭柏钧愉快地笑着,轻言细语地说,“其实,主意再高明,也必须有资金做后盾。当时我给他打电话,他立刻飞过来,看了那两栋楼,又听了我的方案,当即大力支持,给我打了五千万过来。有这钱在账上,银行出具资信证明,我马上就有底气了。后来顺利拿下那两幢烂尾楼,支付的首期款以及后来改建、装修、购买设施设备、开业初期的流动资金都是用的这个钱。虽然他自己不肯承认,可实际上对我恩重如山,这个情份我是一直铭记在心的,这次接受他的酒店加盟,我不会赚他的钱。”“那是应该的。”沈念秋立刻说,“既然这样,我们这第一家加盟店只要把天使花园的品牌在北京打响就行了,不赚钱也值。”“对。”谭柏钧差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揉她的头发。这女孩总是反应敏捷,善解人意,让他非常喜欢。他温柔地说,“我每次来北京,他每次到沐城,彼此肯定都是全程三陪,一起吃喝玩乐,不过都不嫖不赌不吸毒,没有不良嗜好,就是经常喝醉,有时候也挺难受的。”“好朋友难得在一起,高兴嘛,醉个一次两次也没什么。”沈念秋悄悄做个鬼脸,“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要求。”“哦?你说。”谭柏钧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沈念秋很认真,“你不能再有别的女人,喝醉了也不行。”这两天在北京,谭柏钧的那些朋友喝了酒以后什么话都说,她能听出来,这些人都结婚了,但有些人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岳鸿图似乎没搞这些事,但也并不认为朋友那样做有什么不对,只是笑着调侃两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每当他们说到那些事的时候,谭柏钧总是笑而不语,不赞成,也不反对。据说上流社会现在流行这样的模式,可她是绝不可能接受的。

谭柏钧听了她的话,脸上笑意渐浓,深邃的眼睛弥漫出几分爱怜。沈念秋很不好意思,无法与他对视,便转开视线,眼神飘忽,不知落在哪里。

“不会的。”谭柏钧温柔的声音响起。

她似乎没听清楚,转头询问地看向他。谭柏钧轻笑,肯定地说:“不会再有别人的。”沈念秋心中狂喜,笑着直点头,那模样就像天真的孩子。谭柏钧以前对她虽然欣赏,但关系一直界定在上下级,在心里是拉开了距离的,此时已经与她亲密无间,便越来越难以保持谨慎戒备的心态,总是觉得她越看越可爱,很想握握她的手,拉拉她的头发,或者搂住她的肩,可在公开场合又不能乱动,只得强行忍住。

沈念秋觉得他的目光越来越深,里面仿佛有云雾缭绕,让她感到晕眩,不禁呆了一下,硬撑着微微偏过头去,不敢再看,怕自己失控。

谭柏钧越过她的肩头,看着外面的冬日阳光和仍未融化的积雪,轻轻笑了一下,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