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别墅内

“傅总,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下人们的管理例会还没开呢。”

刚到别墅内,何辰便一拍脑袋,一惊一乍的朝傅西深说道。

“真的假的?”

顾清漓歪着头看着他, 不禁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为什么偏偏是她一来,所有的下人们就要去开例会了呢。

“嗯”

傅西深坐在沙发上, 冷冷的应了一声。

“哎,你们几个都快过来,别忙了,我们去旁边那栋开例会!”

何辰赶忙大手一挥, 表情严肃的将屋里正收拾打扫的女佣, 以及门口的园丁和院子里的安保们全部召集起来, 便往屋外走去。

“哈?他们不是连工作都还没干完吗?”

顾清漓不敢置信的看向傅西深, 这些人全走了,偌大的别墅里岂不是又只留下她和傅西深了。

“其实他们早上就干的差不多了。”

傅西深轻咳了一声,一脸淡然的说道。

“这种话你也能说的出来?”

顾清漓在心里吐槽他道, 她发现她严重低估了傅西深脸皮的厚度。

“您们好好聊!”

下人们已经有序的撤离了,何辰还带着笑极其贴心的将门带了一把。

整栋别墅里,瞬间变得寂静了,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顾清漓懒得再去思考什么,反正她给傅西深上完药就可以走了。

她熟练的打开摆在大理石桌面上的医药箱, 拿出一些消毒的碘酒和创口贴。随即纤长的手指动作熟练的在棉签上蘸取了一些碘酒,走近了傅西深。

傅西深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实在太高了, 只是坐在沙发上便比她站着的整个人还高。她只能踮起脚尖,棉签才能触碰到他刀凿斧刻般好看的额头。

只是这个动作离他太近了, 顾清漓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圈入了他的怀里, 无端的让人紧张, 心跳加速。

“真是,每天熬夜皮肤还那么好!”

凑近来看,傅西深的皮肤出人意料的好,连毛孔都很难看见,顾清漓不禁出言感叹道。

傅西深并不说话,那双比黑曜石还深沉的眸子只是牢牢的锁住面前的顾清漓,内里的火焰燃烧的很旺。

“这个伤口很浅,应该一两天就能好了。”

顾清漓将碘酒轻轻抹在他额头上那道细小的伤痕上。随即又在桌面上拿起一个创口贴,踮起脚尖,对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贴了上去。这个创口贴不仅丝毫不影响傅西深那张脸的帅气俊朗,反而还令他无端多了几分痞气,看起来更令人移不开眼睛了。

直到完成这一切,宣告大功告成,顾清漓才放下了踮起的脚。可她忘了,女仆们刚刚才将地板擦的干净锃亮似镜子一般,她的平底鞋打了个滑,就要接触到地面了。

傅西深有力的臂膀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随即将她整个人抱起,拥入了怀里,放在了自己腿上。熟悉的冷木香味,瞬间环绕住了顾清漓。

“你干什么?放开我!”

顾清漓红着脸朝面前的男人说道,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惹火,使得她唯一不后仰或摔倒的方法就是紧紧搂住傅西深的肩膀和脖颈。

“别动!”

傅西深伸出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她乌黑的发丝,随即闭上眼,将头趴在她的肩窝,仿佛在汲取她发间和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让我抱一会儿……”

傅西深的声音低沉,还有几分疲惫。

不知为何,唯独在顾清漓身边,闻到她身上的茉莉白桃香甜气息,他才能够放下所有的戒备,安然无恙的睡着。

“你……”

顾清漓听出了他话语间的疲惫,有几分于心不忍,也不忍心再推开他了。

她想到了刚刚他眼下浅浅一片乌紫。睡眠对于他来说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而他白天还要掌管着傅氏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想而知,他会过得多忙多疲惫了。

傅西深的胸膛贴的那么近,顾清漓能清晰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感受到他呼吸逐渐变得舒缓,平顺,仿佛完全卸下了防备。

她突然想起来,和傅西深接触过这么多次,他连一次都没有笑过。

他笑起来是什么模样?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也许连他自己都忘了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傅西深有力的臂膀才放开了她。顾清漓赶忙从他怀里坐起,自己站起了身来。

“你的伤口我也帮你处理完了,现在我……。”

顾清漓拿好自己的东西,对傅西深说道。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傅西深的话打断了。

“我的衣服你打算怎么办?”

傅西深指了指一旁自己脱下来的黑色风衣,上面骤然是一排难看的泥点子。顾清漓想了起来,这是今天他为了护住自己,才被弄上的。

“一件衣服罢了,你叫你的下人们洗一下不就好了?”

顾清漓冲傅西深神色漠然的说道。

“他们刚刚已经全部被我安排带薪休假了。”

傅西深翘了翘二郎腿,神情自若的说道。

“什么?你是故意的吧?”

顾清漓忍不住了,冲他质问道。

“劳动法写的清清楚楚,要保障工人们休息的权利。难道你是对我们公司的福利制度有什么意见吗?”

傅西深接着神情淡然的望着她说道,还反问起了她来。

“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顾清漓不想再跟他纠缠。反正自己也不差钱,赔钱给他。能了事就可以了。

“这件风衣是在法国巴黎的迪奥总部,由首席设计师为我亲自设计的秋冬成衣最新款。”

傅西深幽深的黑眸望着她悠悠张口说道。

“什么意思?意思是全球仅此一件吗?”

顾清漓难以置信的朝他问道。

“是的,而且有钱也买不到。”

傅西深神情淡然,一脸理直气壮。

“无赖吧你,那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顾清漓红着脸朝面前恬不知耻的男人大声说道,她的猜测没有错,这个人就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可她竟找不到其他话语来反驳他。

“留下来替我把衣服洗完。”

傅西深得到了说出自己要求的机会,他望着顾清漓,嘴角微微上扬。

“行!算我欠你的!”

顾清漓气鼓鼓的拿起沙发上的风衣,便往别墅里宽敞的洗衣房走去了。

这件风衣的面料极柔,质地却很轻,应当是上等的羊毛制成的。在国外自力更生的那些年,顾清漓几乎学会了所有的事情。

她耐心的将这件风衣平铺在干净的地面上,随即用湿毛巾,平铺在风衣上有泥点污渍的地方,让水慢慢沾湿了这些地方。

傅西深站在门边,望着不远处做着这一切的顾清漓。阳光透过洗衣房里的落地窗洒下,微光里,傅西深恍惚之间以为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记忆中那个勤劳干练,总会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将他的衣服洗的一尘不染的母亲。无往而不胜的勇气不仅被母亲运用在生活里,更被运用在她工作上面对一切险情之中。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最平凡的人间烟火气息,可对他来说,这是他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奢侈品。

“喂,你别光闲站着了,替我把洗衣液拿过来!”

顾清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滴,朝倚靠在门边的傅西深说道。

“哦”

傅西深的思绪被拉回,迅速去寻找顾清漓想要的东西。可找这个东西却令他犯了难,从小到大都是被精心照顾过来的,洗衣服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实在过于遥远。

“给你!”

不一会儿,傅西深将手里的瓶子递给了顾清漓。

顾清漓好笑的看着手里的瓶子,他递过来的柔顺剂,和洗衣液相差十万八千里。

“喂,你不会从来没做过家务吧?”

她抬起头来朝傅西深直接了当的问道。

“嗯”

傅西深罕见的没有任何否认,直接承认了这个事实。

在做家务这方面,他确实能算得上是白痴一个。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动手做家务的机会。

顾清漓不再为难他,自己找来洗衣液,在那羊毛风衣上沾湿了的部分浅浅涂上了一层洗衣液,随即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那些泥点印子便化成了黄色的水慢慢流了出来,整件衣服又光洁如初了。

“把它晾好吧!”

顾清漓把手里多了些重量的羊毛风衣递给了傅西深。接过那衣服,傅西深却显得十分疑惑的样子,有些笨拙的将衣服放在木质衣架上。

“我来吧!”

顾清漓哭笑不得,无奈的看着衣架上被傅西深串的歪歪扭扭的衣服。从他手里拿过了衣架,重新晾好,并细心的在两个肩头各放了一个晾衣夹,使衣服的版型始终保持完整。随即,她按下了自动晾衣杆的开关。

可这晾衣杆离她还是有些远,衣服又比较重。傅西深轻松的从她手里拿过衣架,放在了晾衣杆上。

陡然感觉到手上的重量变轻,顾清漓仰起头来,看着面前仅穿着一件白衬衫的男人。风衣上的一滴水,恰好落在他明显的喉结处,顺着他好看的脖颈,直流到他衬衣下也能看出轮廓的腹肌处。

顾清漓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迅速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傅西深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炙热的目光,低下头来幽深的眸子紧紧锁住面前清丽可人的顾清漓。

“现在,衣服洗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顾清漓低着头,把视线放在傅西深笔直修长的西装裤腿上说道。

“咕……”

可恰好此时,她的肚子又不听话的叫出了声来,她才想起自己急着出门寻人,连早饭也未曾吃,更不用说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