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内

秋雁一切如顾, 慢条斯理的绣着手里精致的团扇,时不时的看一眼前方神情焦灼的顾玄。

顾玄拿着手里的报纸,却看不下去, 终究放了下来,在大厅内背着手踱着步子,来回走着。

“你说清漓这是去哪里了?一晚上没回来, 虽说她平常跟那木丫头玩的好,情同姐妹的,但何时有过夜不归宿啊?”

顾玄冲一旁气定神闲的秋雁张口问道。

“老爷,您别着急了。闺蜜之间, 玩疯了点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清漓已经是成年人了。”

秋雁一边穿针引线, 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爷, 不好了!刚刚木姑娘来电话问大小姐有没有回家!”

林婶突然满脸焦急的冲进了门来说道。

“什么!清漓不在木家?快把电话给我!”

顾玄急了, 一把从林婶手中夺过了电话。

秋雁则在一旁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知昨日那两个人事情是否办妥,没有消息, 她心里也总归不安稳。顾清云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母亲,神情有几分担忧与胆怯。

“木丫头,你说清漓不在你家是怎么回事?清漓昨天一晚上没回来!”

顾玄语气激动的对电话那头的木念薇说道。

“啊,叔叔。昨天晚上漓姐陪我去吃饭, 被几个小混混绑走了!”

木念薇被吓了一跳,赶忙说道。

“什么?救回来没?她人在哪里!我现在马上派人去救!”

顾玄听了她的话, 心里一紧,差点急火攻心晕过去。秋雁却十分淡定, 嘴角隐隐含着笑, 看来那两个人收钱办事做的不错。

“叔叔, 您先别担心!我当时误拨了傅总,傅西深的电话,他立即派人去救出了漓姐。我还以为他会送漓姐回家,所以就没通知您了。”

木念薇见顾玄急了,赶忙大声说出了这几句话,来平稳他的情绪。

“什么?嘶!”

秋雁听了她的话,却大惊失色。手里的绣花针因她骤然起伏的情绪,刺破了她的手指。鲜血迅速滴了下来,她一把扔掉这些物事,站起了身来。

“你这木丫头,说话说一半,你要急死你顾叔!既然是傅西深去救的,那我就放心了!”

顾玄的情绪转急为喜,放下了心来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在一旁听电话的顾清云也变了脸色。顾清漓既然是被傅西深救了,傅西深对她竟如此上心?

“她在傅家的话,我就不急着去接她回家了,让她多待几天。”

顾玄笑着对电话那头一脸懵的木念薇说道。

“哼!”

听了顾玄的话,顾清云气的冷哼了一声,砰的一声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秋雁脸色煞白,握紧了自己刺痛的手指,心里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如今可怎么办呢?那两个混混必然是回不来了,落在傅西深手里,他们必然会供出是自己拿钱找他们做的事。

傅氏集团总部

傅渊一脸怒气,望着面前站着的何辰为首的一排秘书。

“你们这么多人就拦不住他!苏州项目有多重要你们心里不明白吗?”

傅渊将手里的文件狠狠甩在了他们身上,漫天的白纸瞬间飞舞了起来。几个秘书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荒唐!为了救一个女人,如此大动干戈!出动信息部这么多专家,还暂停了高层会议!”

傅渊接着大声说道,同时心里产生了几分疑惑,这个行事方式着实不像傅西深。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把她的资料给我呈上来!”

傅渊老练凌厉的眼看向了何辰。何辰有些犹豫,没有获得傅西深的允许,他不能将顾清漓的资料给傅渊。

“快!”

傅渊冲他大声吼道。众人看向了何辰,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这样的事都做不好。

何辰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拿着手里的资料,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放在了傅渊手里。他平常与这极其严肃的老傅总接触极少,若非总部突然召见,他也不会临时坐飞机来到总部。

傅渊翻开那叠文件,锐利的眼神仔细的扫视着上面的名字。

“顾清漓……”

这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不敢置信。是谁都好,居然偏偏是这个女人。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变得可怖。

“哼!”

他狠狠关上了文件夹。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接近傅西深,他们绝对不能在一起!

傅西深的私人山顶别墅内

顾清漓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地上扶起了身高超过一米九,比她高出了好几个头的傅西深。她艰难的走了几步,才将他放倒在**。

傅西深的双眼紧闭,脸色十分苍白。顾清漓凭着自己的专业素养判断,他极有可能是发烧了。她迟疑的伸出了自己纤长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上。

“烫!”

她需要马上找到温度计,给傅西深量体温。她快速走出房门,下了楼梯,可在这偌大的豪宅里找到温度计有如大海捞针。

所幸,她找到了苏舟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常用药品箱。打开盒子,里面温度计,感冒药一应俱全。

她迅速提着盒子上了楼,为傅西深测了体温。

等待温度计结果出来的时间里,顾清漓的注意力落在了傅西深的手上。他的左手仍然缠着那块在洛杉矶便有的旧蓝色丝巾,那块陈旧的丝巾在他手上保存的那么好,连一点点残损也没有。

随即她的眼神落在在了他的右手。这一望却叫她瞪大了眼睛,皱起了眉毛。傅西深的右手手指关节处有许多细细碎碎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手腕处还有一条深深的绑痕。

这看起来也太疼了。她不禁伸出手去,缓缓抚向了傅西深的右手。那些旧伤苏舟曾经说过。可那条深深的勒痕,仍然红着,显然是新添的。他似乎,是自己将自己的手绑了起来。

一个想法突然在她脑中闪过。

“莫非,傅西深感冒着凉如此严重,手腕上又有绑痕,是为了控制自己的理智?”

顾清漓又想起了早上傅西深是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莫非他昨夜是在冰冷的浴室里度过的?而自己还误会了他。

顾清漓的心里更加愧疚了,她何德何能值得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对自己这样好。更何况,算上这次,她才与他见了三次面。可他帮自己解了多少围?还亲自救了她的命。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从药箱中找来一些消肿消淤的药膏,轻轻的在他的手腕上涂了一圈。

“滴滴滴……”

温度计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时间到了。顾清漓拿起了温度计,甩了甩,随即看向了那上面的数字。

“37.2度”

所幸,烧的不高。只要好好喂他吃药,休养几天就可以好了。

顾清漓站起身来,打开药箱,拿出退烧药,又冲好了感冒药剂走到了傅西深面前。

“来,张嘴,吃药啦!”

顾清漓手里拿着白色的退烧药丸,趴在床沿边,对**的人语气轻柔的说道。

傅西深睁开了烧的迷迷糊糊的眼睛。

“不吃,苦”

傅西深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却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愿意张嘴。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霸道总裁生病变成不听话小孩了?”

顾清漓觉得他这模样有点可爱,差点笑出声来。

“这是糖,一点也不苦,不信你看我吃!”

顾清漓捏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张开了嘴巴,在傅西深面前放进了嘴里。实际她欺负傅西深正烧的迷迷糊糊看不清楚,使了个戏法那药片此刻仍握在手中。这是小时候,母亲骗她吃药时常用的方法。

“嗯,真甜啊!”

顾清漓假装嚼着那药片,还吞了下去,意犹未尽的说道。

“给我吧”

傅西深不再说什么,接过那药片,放进嘴里,干脆的吞了下去。

“真棒!西深小朋友表现的真不错!还有这些药也要喝下去!”

顾清漓拿出了自己哄小朋友的功夫,把桌上冲好的感冒药剂也拿了过来。

“喝完……有什么奖励吗?”

傅西深声音沙哑的问她,一双眸子幽深却炙热。

“奖励你一个本小姐亲自缝的玩偶!”

顾清漓伸出手指朝他说道,她突然茅塞顿开,想起了自己曾经很喜欢缝一些娃娃玩偶之类。在家里的衣橱里,还放着自己花了不少功夫精心缝的一个爱丽丝漫游记中的兔子先生。

“好”

傅西深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将里面苦涩的**,一饮而尽喝的一滴不剩。喝完后,傅西深那双幽深的眸子一直盯着床畔的顾清漓,直令顾清漓脸上红了起来,不敢直视他。

“Veronica,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傅西深突然伸出了自己宽大的手掌,仿若呓语一般,缓缓的抚向了顾清漓那张白皙细腻的脸,眼里噙满了不甘。

“又是这个名字……”

顾清漓有些惊讶,这个名字自从上次宴会上傅西深在她耳边说过以后,她便去了解过,这是一个古老的意大利语女孩的名字。为什么傅西深总是对她说着这个名字?

“都怪我,都怪我!……”

傅西深突然看着她,低下头去懊恼的责怪起了自己。情绪的激动,令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千万别激动,你快休息一下……”

顾清漓赶忙制止了他说话,抚着他的背为他平息了情绪,随即扶着他慢慢躺下了高大的身子,又替他细心的盖上了被子。

傅西深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逐渐闭上眼睛,酣然进入了梦乡。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因为生病,他能这样安稳的睡着,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顾清漓没有移开他的手掌,坐在床沿任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怜惜。

“只是,为什么傅西深要对她说都怪他自己呢?”

顾清漓心里的疑问开始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