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舒静和放在心的一个角落,静静地安置好,谁也不要打搅到。
好好地和沈思茜一起走下去。
继续努力地工作和打拼,一定要做到令自己满意。
这是23岁的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至于,什么是令自己满意,却是个模糊的概念。
是四十岁前,有300平米的别墅,有宝马,有1000万以上的流动资金?
还是,有自由的时间,不要和太多人说话,可以静静地、单纯地做方案,把每一个设计方案都做到令自己满意为止?
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想一想,那个时候,其实也只是一个23岁的大男孩,却在现实、理想、责任、爱与隐忍之间,背负了那么多沉重的东西。
2007年7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南方的天气已经闷热了。我在办公室,开着电扇和音乐,在电脑里做图。9:30分左右,我的手机响了,竟然是舒静和的来电。
天,竟然是舒静和!
“喂,张念同学!”
“诶,静和同学!”
说完,我们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过一会儿,她说:“别笑了,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哪里?”我的心突然有点提了起来。
“我在火车站,刚刚下火车。”
“火车站?哪里的火车站?是C市的火车站吗?”
“嗯,是啊,C市的火车站。我知道,我到了站才打电话通知你,有点没有礼貌。不过,我也是刚刚才决定的。原本是让同学来接我的,也和他们说好了的,可就是在刚刚,火车要到站的时候,我想着自己下了火车后,我最想的,我最希望的,是你能来接我。所以才这么临时给你打电话。你有时间吗?现在方便吗?”
“那你找个舒服地方坐着,等我,把大致位置发我,我马上就到。”舒静和刚才“罗里吧嗦”解释半天,我压根都没有太听。我一听到她说自己在火车站,就已经保存了图纸,关了电脑和风扇,往办公室门外走了出来。
天啊,舒静和竟然从Z市隔江千万里地坐火车回来C市!
她现在就在C市!
我可以马上见到她了!
我这不是做梦吧?
多少个日夜,我都曾幻想着,能重新见她一面,看看彼此的容颜,眼中再盛进彼此的笑容,听听彼此的声音,再
一起散着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各自的细碎。
现在,我居然可以马上见到她了!
我一路打车到火车站,心里各种的感触,各种的喜悦。
她发来短信说,自己就在火车站出口的广场等我。
车子开到火车站出口广场,我立马下车,一转身,就看到她静静地站在人流川息的广场中间,披着齐肩的黑发,一件白底藏青的双层巴厘纱的中袖长上衣,一条白色的七分裤,远远地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没有立刻走上去。我要这样子站着,看她一会儿。
我要确认,这确实不是做梦。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开始拉起只有18寸大小的拉杆箱,朝我走来。
我这才意识到,这确实不是梦。
我也朝她走了过去。
俩个人,终于在0.5米的距离,面对面,很清晰、很真实的看到了彼此的面容和微笑。她的面容依然是那样子白皙干净,她带笑的双眼依然是那样子清澈幽深。
我很想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舒静和,久违了,我很想念你!
但,我只是伸手去把她的行李拎过来,往车上放。
我和司机说“去解放路”,我想先带她去吃点东西,吃些地道的C市的东西。
“是不是很意外?”坐上车后,她问我。
“嗯,真的是被意外到了。”我忍不住地嘴角挂笑地回她。我的心情,大概可以用在云上漂浮的感觉,可以形容。
“可不只是你会令人意外哦,我也会,对不对?哈哈。”她开心地笑着,我们俩应该都想到2006年的大年初四。
“呆几天?怎么安排的?”
“一个星期左右,要做一个文化项目的调查。是我们学校是一个大项目的一个分调查点,这个暑假几乎每个研究生都参加的,我特意选择了C市,好顺道来看看你,看看同学和朋友。”
“你不提前和我说,就来了,不怕我出差在外,难得来一次,没遇上什么的?”
“如果,真是这样子,那也是注定的,没有办法咯!可我想,我的运气应该没有那么坏的。”她又笑着说。说实话,比起看她的文字,我千倍万倍地喜欢同她这样子活生生、有生气地呆着一起说话。
“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既然是做事情的,肯定都安排好的。你不要为我担心。”
解放路是一条地道的、热闹的、有南方特色的小吃一条街,我们选了相对安静一点的路段。
“先吃一碗香辣的螺丝粉热热身,然后喝一盅加奶的龟苓膏下下火,再喝一碗姜撞奶甜一甜。接着,你还想吃什么?能吃得下的,就继续吃,拉着行李箱也没有关系,带着你一家一家吃下去。”我对她说。
“把我当猪啊?”
“能吃,总是好的。说明,活得很生猛。这样子的静和,才好。”
“好啊,那我就一家一家吃下来给你看,哈哈!”
我先陪着她在一家粉店,一人吃了一碗螺丝粉,然后换到隔壁的凉茶店,坐下来,叫了两杯龟苓膏,一碗姜撞奶。姜撞奶太甜,我不喜欢,舒静和喜欢。
她满心欢喜地吃着。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很欢喜,又难过。
“静和,你这样子突然来了,我都没有好好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可能没有办法每天都时间陪你。”我看着她,低声认真地同她说。
“我又不是找你陪我,才来的。我是来做调查的,我也很忙的嘛!”她带着笑意瞪了我一眼。“再说,我在这里还有很多师兄妹、同学、朋友呢,干嘛说得,我离了你,就存不下去了呢!”
她一边解释着自己这七天如何安排,如何计划,如何忙碌,我一边在想,我怎么安排好手头一大堆的事情,好抽出一两个一整天的时间,好好陪她到处走走看看。实在不行,如果她有时间,那就带着她去我的工作现场,我一边工作,一边让她呆在一边,看着我工作,顺便做点有关“设计师生活”的社会调查之类的,这样,也可以算是面对面的一整天的陪伴吧?
“喂,我说了半天,你在听我讲话吗?”她一边吃着龟苓膏,一边问我。
“嗯,听着呢,就是让我别太自作多情,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的。”我笑着回答。可我宁愿认为,项目调查只是一个由头,来看看我才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吃完夜宵,我送她回她一早就联系好宾馆。安顿好之后,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她催我赶紧回去。对我说:接下来的时间,如果我忙的话,就忙去,不用再管她了。之所以没有事先打招呼,也是考虑到现在已经上班了,和以前在学校不一样了,不想过多地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
舒静和,还是和以前一样,即便是在如此久别重逢的喜悦下,依然拿捏分寸,不让节奏变乱,不让情节意外,不让彼此有任何负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