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一月份的冬天，晚上10点钟，校外附近的很多街头大排档还是灯火通明，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这是南方城市的晚节奏。

人们总还是可以惬意地在看完一场电影，甚至K完歌后，脚步悠缓地随意步入一间街头的大排档，吃烧烤、喝凉茶，还有喝啤酒。

等陈博瑞他们两个到的时候，我已经一个人独自喝了一听漓泉啤酒。我酒量并不好，平时也不常喝酒。一听啤酒，已经让我有一点微醺。

陈博瑞第一个开话：“嘿，张念，你小子今天怎么也想起要喝酒了？哈哈，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说来哥听一下！”边说边坐了下来。

“叫你出来，是让你陪喝酒的，少说废话。”我没有好气回他。

程威则已经新开了三听啤酒，分别递给了我和陈博瑞，他没有说什么话，就开始默默地喝起了酒。陈博瑞和我，也就跟着喝了一口。

“陈，你那位在高中就交往的女朋友，你们以后怎么打算？”一口酒后，我开口问他。

我这么一句直接的问话，让陈博瑞有点怔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谈得太早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本来，我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她也可以考上不错的大学的。结果，早早谈恋爱，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少年少女的那点情情爱爱上。我现在学校不是我理想的学校，但是至少专业是我喜欢的，可是她却只是考了一个本地的大专，又总是担心我在这里会不会变心什么的，也没有好好学习。可能太早谈恋爱后，女孩子读书的心就收不回来了吧！”

顿了顿，又接着说：

“我肯定要回去的。男孩子都应该为女孩子负责任的。除非，她要和我分手。可是，她好像已经停止对自己学习上的进步要求了。好像一心等着我回去，然后谈婚论嫁什么的。一想到这个，我就亚历山大。”

我说：“你女朋友看样子是一心要相夫教子，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不想太靠家里，我想能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物质生活条

件。但像我们这样子的平面设计专业的本科生入行，想出头，那可得玩命地干，才有机会。总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能力让她来‘相夫教子’啊！而且，有些想法也不太一样了。”陈博瑞感叹了一句，然后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这个时候，程威突然插进来问我：“你和沈思茜打算怎么样？”眼神隐藏着一丝不易被发现的忧伤。

我看了他一眼，底了底头，问：“女孩子是不是都比男孩子更勇敢？她们是不是一旦坚定了决心，总是比男孩子更有勇气去直面现实？”

“这个你们两比我更有经验。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经验可参考。”程威不无自我调侃地说。

陈博瑞：“程威，你也奇怪了，白长了这幅皮囊，大学也不好好谈个女朋友。你不会真的是被张念这小子追到沈思茜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吧？”

陈博瑞这一句话同时戳中了我和程威两个人的神经。一直以来，我和程威都有意无意地避免谈和沈思茜相关的话题。陈博瑞倒是好了，直接端出来开炸。

程威把手上的啤酒一口气全部喝完，眼睛里终于布满伤感。

“我一直再等第二个像沈思茜这样子的女孩子，可惜这样子的女孩子没有出现。”

陈博瑞拿着啤酒正准备喝的手，停在半空，整个表情都怔在那边，像是被什么挂住了不能动，愣愣地看着程威，半天说不出话。

我转开头，看着远方，把第三听啤酒一饮而尽。

我们三个就这样子，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听接着一听地喝酒。不久，桌面上就布满了十几个啤酒易拉罐。

最先哭出声的是程威，说：“张念，沈思茜她单根筋。她为了你，甚至不愿意接受我只是作为好朋友一样的付出。她觉得这样子，对不起你。可是，心里喜欢一个人，又天天见面，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我也想放下啊，但怎么放呢？总要给我另外一个空间，再加上时间，再加上其他什么人出现，才能放下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他

说着说着，一把抱住我的肩：“你要好好对她，不管她怎么任性，都要好好对她。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她给你压力了吗？一个女孩子是因为死心塌地，才会和你计划未来的。你们两个人都怎么了？当初追求人家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好未来要好好地经营生活的吗？难道只是为了一时的玩乐吗？现在，真的面临实际生活的时候，怎么就都开始退缩了呢？”他一边说，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我的肩。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的哭泣都可以原谅。想一想，都只是22岁尚未涉世的孩子啊！

我原来是想找两个好兄弟喝酒来疏解我心里的压力，却不料这酒最后喝成了这样子。

现在他们两个人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这个晚上，我们这样子喝着酒，说着关于未来、爱情、责任、现实、压力等的话题。

陈博瑞还是否记得，他尽管心里与我一样跟不上现实的节奏，但他还是决心回去对他女朋友负责任——除非对方和他说再见。

毕业两年后，他的QQ签名上更新为“Delete，Reset”。当我有一次打电话和他问好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女朋友和他分手了。8年之久的爱情马拉松，终于还是败给了现实。据说，他的那位女朋友较为迅速地嫁给了一个王老五类型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都喝高了。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聊到了舒静和。我都记不起，是谁先提到她。提到她时候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印象中，陈博瑞大概是说:如果他当时的女朋友能像舒静和那样子独立追求自己的学业，不断地提高自己，那她会是一个多么有气质和魅力的女人啊！

程威大概是说：舒静和最接近他心目中理想的沈思茜了，如果她和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该多好！至少，他这四年时光，不至于在对沈思茜的单恋中空过了。

我说什么了呢？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

我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