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霓出了皇宫,沿着陉江路一路向西,两边人家逐渐减少,最后走进一家废弃的老宅子。

从外面看老宅子中除了破旧没有其他,荷霓拐进最里侧的屋子,扭动石凳上的一盏油灯,原本斑驳破旧的墙面“轰隆隆”打开,里面是黑洞洞的密道。

听见响声,长歌抬起了凌乱的头,一张苍白的脸隐于发丝之下,憔悴不堪。

密室四周灯火通明,荷霓把火把扔掷一旁,走到长歌面前,语气阴森:“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长歌不理会她,低下头不说话。

荷霓一把揪住长歌的头发,拉扯着她,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恶狠狠道:“我在问你话,哑巴了?”

长歌冷笑,依旧一句话不说。

荷霓甩下她的头,走到虎皮座位坐下,把手中的一本书扔到在石案上。

长歌却在看见书的那一刻,眼神慌乱起来:“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荷霓得意地笑,拿起书胡乱的翻着:“怎么着,不过一本书而已,你紧张什么,难不成,这里就有我想要的答案?”

荷霓一页一页翻着,大声朗读上面的标题,直到第二十八页与死而复生,对半生半死之人的注解,荷霓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对不对,你担心的就是这里!”荷霓疯狂大笑,抖着手中的书面目扭曲地看着长歌,“你让我找的好苦啊,我说怎么看不透你的命格,原来是被其他的魂魄阻扰,原来真的可以让死人复生,那我的艾金不是就能重见天日了,哈哈……”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本书的?”长歌终于说话,声音颤抖沙哑。

荷霓斜睨她,颇为厌恶:“我能顶替宫女入宫,能为了杀掉皇上成为皇后的左膀右臂,能把皇上心爱的人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你说,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办到的?”

看长歌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得意洋洋:“七皇子和我也算是同道中人,所谓殊途同归,只是追求的方式不同罢了,我只要随便找个难题去请教他,以他对易经八卦的痴迷程度,自然会带我进书房寻求答案。”她居高临下,“淑妃娘娘那么聪明,接下来的事情,还用我说吗?”

是了,七皇子痴迷易经八卦,自然不会注意荷霓的一举一动,即便书房少了一本书,他也不一定知道。

长歌扛了这么多天,还是让她自己找到了答案。

“那么你来,除了炫耀你的战果,就是来结束我的性命吧?”长歌看着

前方平静的说道,清冷高贵的模样像是在嘲笑荷霓的多此一举。

荷霓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俯身钳制住长歌的下颚:“没有人告诉过你,漂亮的女人最好不要太聪明吗?像崔曼羽,就连傻傻地被人利用都乐在其中,你和她相比,简直活得太可怜!”

长歌被钳住下颚,说不了话,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不屑态度更加激怒荷霓心中的好胜心和残忍。

荷霓转身拿起书,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上面说,只要刺穿心口流出心头血,早已破粹的灵魂就会离体,到时候别说是陆景,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我倒想看看,你心头血流出之后,这副皮囊是迅速老化,还是就此灰飞烟灭。”

荷霓从墙壁上抽出剑,步步逼近长歌。

“东窗事发,皇上不会放过你。”

荷霓听长歌临死临死了还威胁自己,不觉好笑,立定在距离长歌一米开外,嘲笑道:“你真当自己是香饽饽,自打你失踪之后,傅易之何时找过你,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用心找过你,否则,不至于巴掌大的帝都,连你都挖不出来。”

荷霓想到出宫前对曼羽说的话:“而且,估计现在傅易之正被崔曼羽迷的神智尽失,享尽极乐呢。”

长歌睁开眼:“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长歌你也太有自信了,崔曼羽也不是一无是处,傅易之怎么就不能迷上她?不过见你将死,告诉你也无碍,崔曼羽给傅易之下了仙乐汤,丧失神智,并且我在里面下了两位慢性毒药,享尽极乐之后,他也该长眠了。”

长歌脸色越来越难看,挣脱着要上前,被身体捆绑的锁链束缚住,“哗啦啦”直响。

“卑鄙!无耻!”

荷霓不以为然,看长歌失了仪态,她高兴。

举起剑:“骂吧,骂痛快了也该上路了!”对准长歌的心口位置,手中剑出,却“当啷”一声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吸走,剑居然转眼到了身后。

荷霓愕然,转过身去,却呆立原地。

谢言举着手上吸走荷霓剑的磁石,“哐当”扔在地上:“宋大人,这体力活为什么你不干啊?”

宋锲不说话,眨眼的功夫来到荷霓身后,一手钳住她的双手,一手扼住她的咽喉,侧头看了一眼憔悴的长歌,心中一痛,手中力道加重,咬紧牙关:“走吧。”推搡着荷霓出了密室。

老宅子外面,已经等候了数十名影卫,包括被

她用毒撂倒的跟随长歌去边塞的十名,以及无方在内。

长歌看到那身明黄的衣袍朝自己奔过来,心中大喜,十多天来绷紧的神经“啪”的一声断裂,身子颓然松垮,口中轻声道:“皇上……”

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细观周围,是在景然宫内。

在自己床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张临时搭的软榻,傅易之躺在上面,紧闭双眼,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皇上……”长歌一动,浑身疼的难受,都是被锁链勒出的淤痕。

傅易之听到声音立即睁开眼睛,从榻上挣扎起身,安慰地拍了拍长歌的伸向自己的手:“放心吧,我只是中了些慢性毒,陆景已经帮我处理掉了。”

“可……还是很难受,对吗?”长歌心疼,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傅易之嘴唇苍白,勉强笑着,为长歌拭去眼泪:“是,还很难受,可是比起失去你,我情愿现在难受一些。”

泪水汹涌的更猛,两人相对无言。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更温暖。

“安心吧,我们都安然回来了。”傅易之抱了抱长歌,又怕伤到她的身体,一直顾虑着。长歌却不顾疼痛,起身一把拥住了傅易之。

这个她一直念念不忘,有着他熟悉气息,给了她世上最温暖的怀抱。

目光扫到旁边的软塌,他难道一直在这里,就是为了守着自己?

“你,一直在这里吗?”长歌离开傅易之的怀抱,往里挪了挪,让他也半躺在床上。

傅易之点头,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贪婪地看着长歌。

“现在说什么也不离开你了,说真的,你把我吓坏了。”温柔中带着甜腻,长歌险些再次扑向他。

“是你先把吓坏的。”长歌责怪道,娇嗔的语调,烧红的面颊,可口的小嘴,挠着傅易之的心,让他不由自主环上长歌的腰。

长歌脸色一变,推着他:“你身体里的毒……”

“没事,陆景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你放心,我会轻点。”傅易之嘴角那可恨的邪魅笑容再一次蛊惑了长歌,不由自主,顺从的垂下眼帘。

床帏落下,春光旖旎。

窗外夏末的知了不知疲倦,还在做最后的鸣奏。

知了,知了……

出尘被曼羽关押在天牢中,被污蔑偷了皇后娘娘的首饰,最后也被傅易之查清楚放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