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伸手抚上自己的右脸颊,霍尊胜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怎么看怎么都是狂暴之徒。

叶儿好似会读心术一般,声音由亢奋转低沉:“这次出手打了姑娘,兴许是姑娘惹恼了霍老大,他一般不动手打人的。”

长歌无语,这霍尊胜给这个小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处处都为他着想,就连他动手打人都是情理之中,错在他人。

长歌不想听叶儿再继续废话,她只想知道外面的情况,遂下床要出房门。

叶儿一看她要出去,忙挡住了长歌的去路:“霍老大说了,姑娘就在房间里待着,哪儿也不能去。”

看长歌刚有些色彩的眉眼又黯淡了下去,叶儿忙说道:“就算姑娘忙着离开,也不急在这一时,外面下着大雨,姑娘这较弱的身子可受不了。若是姑娘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大不了,叶儿随时探听,然后告诉你喽。”

该怎么说呢,这个叶儿,说她面慈心善吧,又口口声声奉霍尊胜为好人,说她忠心吧,又暗中帮助长歌。

到底是孩子心性,顾虑没有那么多。

长歌退回床边,安静地坐下,假寐。

现在心浮气躁,连书都看不下去,一心想着外面的战况。

可是,一整天的时间,除了雨声、雷声,什么情况也没有。霍尊胜难得的没有来找她,叶儿每次回来都说什么都没有。

入夜,霍尊胜让所有人提十二分精神提防。

当初傅君泽和霍尊胜约定,打仗的戏码要做足,否则,怎么足以令帝都所有百姓都知道,让大皇子的威名提升?

凡影带精兵从南面的悬崖峭壁攀爬而上,在暴雨中,其艰难程度更是可想而知。

而傅君泽则带领众兵从三面包抄,一时间呐喊声四起,外面厮杀声阵阵,方圆几里都听得见。

叶儿正在屋中给无聊透顶的长歌念书,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听到外面的厮杀声,两人都被惊醒了。

长歌打开窗户,伸直了脖子想要看清外面的情况。

叶儿把窗户关上:“我说姑娘啊,您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叶儿这就去探听消息。”

一直等到天将亮,叶儿才回来,气喘吁吁,脸上是兴奋欣喜的表情。长歌一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果然,“姑娘,大皇子被霍老大打败了,他们那儿的一个将军还被打成重伤,看来命不久矣了。”

长歌蓦地瞪大眼睛,双手紧紧钳制住叶儿的双肩,忍着脸上的疼痛,问道:“那位将军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叶儿被长歌的反应吓住了,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脑袋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快说,他叫什么名字?”长歌眼圈渐红,叶儿越是不说话,长歌心中越是着急,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哽咽。

“姑娘……”叶儿轻声叫着。

长歌就那么的捂着脸,蹲下,哭了。

这是她自从被掳过来之后第一次哭,泪水顺着指缝留下,汹涌而不可抑制。

叶儿慌了,跟着蹲下身子,拍打着长歌的背部,口中只是“姑娘,姑娘

”的叫着,再也找不到别的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叶儿警觉,忙站起来。

“霍……霍老大。”叶儿看了眼还蹲在地上的长歌,有些不知所措。

霍尊胜俯视长歌,对叶儿说:“你下去吧。”

长歌收了哭声,胡乱抹净脸上的泪水,看也不看霍尊胜,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书兀自看起来,权当屋中没有他这个人。

霍尊胜走到桌子的另一侧坐下,半晌,才开口:“没错,受伤的是凡影凡将军。”

心被针扎似的疼。

长歌险些又忍不住痛哭出声,没有了家,没有了冥,她剩下的,就只是身边的这些朋友。

“我原以为你记挂的是大皇子,没想到,居然是凡影凡将军。看来,大皇子对你用错了心。”霍尊胜说这话的时候,细细观察长歌脸上的神情。

长歌眼睛盯着书,感觉心在不停地流血,对于霍尊胜给她定的判断,她一点都不在乎,更懒得去辩解。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不论是谁,都不能从我手中夺走你。既然你中意的是凡影,也好在我留了他一个全尸,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

话说完,见长歌一直不拿正眼看自己,完全视他如空气,气愤至极,拍案而起,指着长歌恶狠狠说道:“我霍尊胜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我让你看着我怎么打败朝廷那些酒囊饭袋的。”

说完,摔门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儿蹑手蹑脚从外面走进来。很显然,刚才霍尊胜的样子把她吓到了,进来之后什么话也不说,默默地站在一旁。

长歌收起书,闭上眼睛,感觉好累。

傅君泽派人把凡影送回将军府救治,自己则继续守在梁山脚下,等待时机继续攻山。

帝都百姓都传开了,大皇子为了大皇子妃和愁吟姑娘势必要把梁山踏平。

可是后来又传来消息,凡影大将军身负重伤,救回了大皇子妃,被掳的只剩下愁吟姑娘。

百姓借机发挥,说大皇子和愁吟姑娘的感情已经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大皇子妃知道这些得多伤心啊。

大皇子妃确实回来的,却不是被凡影救出来的,而是被霍尊胜放出来的,他想要的只有愁吟。

这件事在朝堂之上相传更甚,只不过傅故敦看着对这件事的关心不大,索性没有人提及。

傅易之派陆景前去大将军府,嘱咐无论如何都要让凡影活着。

凡影受了箭羽,还是倒钩箭羽,若不及时取出会流血过多死亡。

陆景一边咒骂着霍尊胜这个挨千刀的心狠手辣,一边熟练的为凡影取箭。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保住了性命,谢言不解气地愤恨:“早知道我就去了,不把霍尊胜耍的团团转我就不姓谢。”

宋锲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去也不晚啊。而且,这里最有理由去的,就剩你这个师傅了。”

谢言环视一周,可不是,凡影受伤,宋锲不行,陆景更是不行,谢言忽然眼睛一亮:“无方,你可以去啊,咱俩一起吧。”

无方看了看他:“太子殿下不允。”

“为什么?”谢言失声委屈大喊。

无方摇头。

陆景一个暴栗打在谢言头上:“你傻啊,你武功高强傅君泽是知道的,而无方虽然以长歌跟班的名义在她身旁,可傅君泽摸不清他的底细啊,你想咱们把底牌都亮给傅君泽啊。”

谢言一想有道理,有心把这一暴栗还回去,一看陆景的样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谢言惹得起太子,惹得起大皇子,就是惹不起陆景这个讨债鬼。

“那……我真去了?”谢言磨磨蹭蹭,看着众人。众人皆是一脸漠然的回望,去吧去吧。

“我可真去了。”谢言再次确定,这个时候该有人来劝住他的呀。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都没有人劝住我啊!现在大皇子和长歌之间的传闻已经轰动整个帝都城,你们再让我去掺和,让传闻中再加上一个愁吟的师傅?局面会越来越混乱的。”

既然大皇子的阴谋不能得逞,又能间接的让大皇子和霍尊胜两人厮杀,坐收渔翁之利,这么好的事情,他才不要再掺和一脚,免得沾腥。

宋锲嘲讽:“恐怕是某人想守着自己的醉春楼,连徒弟的死活都不管了。”

意识逐渐清醒的凡影模模糊糊听到几人的谈话,攒足力气开口道:“谢言不要去,看现在的阵势,只有长歌还在寨子中,估计大皇子和霍尊胜是卯足了劲要分出胜负,谢言去了,不是被当作靶子,就是被当作替罪羊。”

第一次,谢言感激地看了凡影一眼。

宋锲不甘心:“难不成,现在就等着看两人厮杀?”

长歌被掳上山,傅易之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已经成功避开傅君泽的试探,而现在,是他和霍尊胜争夺权力和美人之间的较量。

傅君泽若是把霍尊胜剿灭,在百姓中树立的威望相较已经逐渐平庸的傅易之来讲,反而更适合当皇上。同时,长歌也会顺理成章成为他后宫的宠妃。一个女人,最大的感动莫不是自己心动的人在危急时刻不顾生命危险来救她。

这大概就是傅君泽心中所打得如意算盘。

可是自从凡影和谢言夜探寨子之后,发现想要踏平梁山,并非想的那么简单。

霍尊胜能在大梁皇帝眼皮子底下生龙活虎这么多年,没有真本事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傅君泽应该更清楚,毕竟,他和霍尊胜合作的次数比较多。

可为了得到皇位,傅君泽也是拼了。

谢言点头,手中扇子悠然自在:“就等着傅君泽胜利的消息吧。”

宋锲瞪他:“你就那么希望傅君泽赢?”

谢言耸耸肩:“那不然霍尊胜赢,丢的可是皇家颜面,你别忘了,易之可是当朝太子,同样的皇室后裔。”

太子殿下不在,谢言叫他的名字肆无忌惮。

宋锲想了想,还是傅君泽赢好,这样他逼宫的话,也还有理由惩戒他。

凡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谢言去找傅易之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傅易之正和傅故敦下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