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此的让人怀念

长信宫。

凡影跪在地上将今天的事情一一道来,坐在椅子上的傅易之淡淡的听着,手上不时的随意的翻着书,等到凡影说到长歌和傅君泽之间的事情的时候,傅易之拿着书的手猛地一紧,凡影也吓了一跳,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等他终于说完了,傅易之将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扔,冷笑了一声,道:“皇兄真是心急,长歌若是当皇后,也不是由他来当皇帝!咳咳……”

傅易之说着又咳嗽了几声,旁边的陆公公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傅易之摆了摆手,道:“只是傅君泽如此的心急,看来我们也应该有些动作了。”

“太子殿下放宽心,我已经在大皇子府安排了我的人,只要他们有动静,绝对逃不了我的眼线。”凡影轻声道,他在来之前已经下了命令,现在大皇子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傅易之不想让长歌和傅君泽多做接触,他又何尝不是呢。

傅易之嗯了一声,又道:“本来想着和长歌再见一面,但是现在还是不见了,本宫体内余毒未清,若是再因为这个伤害了长歌,本宫也……”

他的话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是凡影还是感受到了他的痛心,凡影低垂着头不敢说一句话,傅易之闭了闭眼睛,道:“你让谢言不要进宫了,在外面好好的陪一陪长歌吧,她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

“是……”凡影低声道,这才退了出去。

他出了宫后找人传了话给谢言,谢言本来是想进宫的,听到这个旨意不由的有些意兴阑珊,不过想到陆景现在也在宫中,不进去也不用受他的折磨了,便马上又开心了起来,跑到三楼叫嚷着要带长歌去逛夜市,长歌自然不想去,一提起夜市她便想起了在伏虎城那一次和冥在一起,如此的温暖,让人怀念。

谢言何等的伶俐,自然也发现了,但是长歌也架不住他磨,也只好答应了谁知道二人刚刚走下楼,便见宋锲走了进来,看到两个人要出去,便问了一声,然后也要跟着去,长歌扶额,这是要组团去夜市吗,她眼珠一转道:“不如你和宋锲去吧。”

谢言不干,宋锲更不干,他走到长歌的面前,道:“我可是来找你的,谁要跟他一起去逛夜市?”

谢言翻了个白眼,心想明明是他要带着长歌去逛夜市,这货可是突然插进来的,三个人就这么嘀嘀咕咕的出了门,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无方,宋锲与长歌也是几日没见,便说起了话,谢言百年一遇的插不上嘴,四下看了看,竟然是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无方的面前,无方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移了目光。

“无方,你看看你,在太子殿下跟前是这幅死样子,在这里还是这幅死样子。”谢言装作很熟络的样子跟无方打招呼,无方的目光不往他身上落,谢言也不觉得尴尬,眼珠子一转,突然道:“我听说,你好像看上了长歌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叫……出尘是不是?”

无方的脸一下子就变了,他看向了谢言,本来没有表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瞪了谢言一眼,加快了脚步,谢言一看自己是猜对了,马上跟上无方的脚步,哎哎哎了好几声,也不见无方回头,谢言哈哈一笑。

这边长歌听到谢言的笑声回过头,见谢言笑的眼睛都弯了,又见无方的脸通红,眉头一皱,道:“谢言,你是不是又欺负无方了?”

谢言马上停住了脚步,脸色一正,对天发誓:“天地良心,他人高体壮的,我怎么可能欺负他?”

“你还说!”长歌掐腰朝谢言喊:“无方还那么小,你就整天知道欺负他,下次再让我发现,看我怎么治你。”

谢言失笑,眼角却往一旁扫了过去,那里有一棵桂花树,从桂花树的后面慢慢的走出一个人,那人面白唇青,但是目光却是温柔的,看着这边,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的目光与他一对视,他笑了笑,谢言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边可不是陆景搀扶着傅易之站着。

傅易之也知道他和长歌要来夜市,因为太过思念,便想着来看一眼,太子殿下,这次是真的动了真情了。谢言心想,再去看长歌,只见长歌正在和宋锲说着话,眉飞色舞,满眼的欢喜。

这样的长歌是傅易之乐于见到的,她开心,他也跟着开心,只是现在站在长歌身边的不是自己,让她露出这样笑容的人也不是自己。回想从樱府到帝都,自己带给她的,除了悲伤和痛苦,何时让她这般开心过?

“太子殿下,小心身体。”身边的陆景看穿傅易之心之所想,虽然他并不十分理解男女之间的情爱,但看傅易之望向长歌时满眼深情,目光中既有怜惜不舍,又满足欣喜。

只是,搀着傅易之的胳膊,他能感觉到傅易之情绪的波动,初见时欣喜满足,转瞬目光便黯了下去。

然而,双眸间的灰暗只是转瞬,恢复如常,淡然笑着:“你放心,即便是为了长歌,本宫也会好好活着。”

这句话别有深意。陆景望着那个说笑的女子不禁暗自感慨,师父曾说过,爱情是穿肠毒药,可世间不还是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前赴后继吗?不过,眼下看来,长歌却是太子殿下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汤药。

无方早就感觉到异样,几乎和谢言同时发现了傅易之和陆景。

无方再看宋锲和长歌,终觉不妥,思量着如何让长歌和宋锲的距离拉远,却是感觉到身旁一道玩味的目光。

谢言知道无方心中顾虑什么,向他凑了凑:“哎,你不会以后都不让出尘和别的男子说话吧?管这么宽可是守不住媳妇的。”

无方本就漠然的脸因为谢言的几句话登时显现可疑的窘态,死死瞪着谢言一眼,若非前有长歌和宋锲,后有太子殿下,无方非得踢碎了谢言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不可。当下别过头去,任谢言再说什么也丝毫不理会。

而宋锲呢?面前站着心心念念的人儿,还是一

脸的笑靥如花,哪里还有心思察觉不远处傅易之的存在。

只是,他谨记着凡影告诫自己的话: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人。

对宋锲而言,长歌是心底的秘密,虽然这个秘密在圈内已经不算秘密,但对于长歌来讲,他宁愿做她身边的守护者,唯此,也了无遗憾。

自那日之后,傅易之更加确定长歌对自己的感情,可是确定归确定,看到长歌那么开心的对着别的男子笑,心中还是暗暗痛了一下。

宋锲的为人傅易之是极为相信的,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谢言即便看到自己也不去制止宋锲和长歌的谈笑风生。

长歌的个性随意自在,傅易之在将来总不能把她圈戒在自己的围墙之中。

傅易之苦笑,这个谢言,说他粗枝大叶,却总能贴心地想到这些关乎两人细微之事。

谢言无趣地摸了摸鼻子,长歌和宋锲不与他说话,无方又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本是他提议来夜市闲逛,可到头来最没有存在感的居然成了自己。

“哎哎哎,看那边的花灯多漂亮,长歌你要不要,师父给你买去。”难得的大方一回,却是买个花灯。

长歌随谢言手指望去,顿觉眼前一亮,好一片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花灯,忙不迭地冲谢言点头。

谢言那个得意啊,看吧看吧,还是他有办法迅速博得长歌的关注。宋锲却是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心中不知道把他来来回回腹诽了多少次。

谢言把手往长歌面前一摊,极其不要脸地理所当然道:“拿钱。”

这下不止是宋锲,长歌也拿眼睛狠狠地剐着谢言。谢言装作没看见,像模像样地浑身上下摸了又摸,不无可惜:“看我这糊涂脑子,出门匆忙,忘带钱了。”

长歌后槽牙咬地“咯吱咯吱”响,小样儿,可是你提议来夜市的,怎么可能没带钱。

这神情落到傅易之眼里,却是好笑的很,嘴角情不自禁上翘。

长歌却是忽然笑了,那笑映衬在谢言眼里,顿觉不妙。果然,长歌侧头对宋锲说:“宋锲,无方我们走,不和抠门的人为伍,耻辱。”

眼看三人无视自己径直离开,谢言张了张嘴,却是哑巴是黄连,再看桂花树下的傅易之河陆景,无不一脸的幸灾乐祸,尤其是陆景,夸张的笑的“花枝乱颤”,好像在说:“看吧,躲得了宫中的我,躲不了宫外的长歌。”

谢言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似是想为自己找回些颜面,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痛心疾首:“徒不孝,师之惰。在江湖南来北往闯荡这么多年,我可不是吃干饭的。”转而提高声音去追那三人,边走还边嚷嚷:“喂喂,走那么急干嘛,大不了花灯的钱我出喽。”

待几人走远,陆景才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傅易之也闷闷笑了出来,目光却柔和地紧紧追着长歌。

谢言耳朵尖,回头远远地睇了陆景一眼,转身又凄惨地谄媚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