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公引着无方避开一干人等往长信殿,现在整个长信宫都已经入眠了,但是只有这里点了一盏微弱的灯,无方走了进去,见已经有人在那里了,谢言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扇着扇子,宋锲的扇子却放在了桌子上,他自己则跪在地上,不知道在请求着什么,凡影则站在一旁,面色阴沉看着宋锲。

傅易之背对着众人站在窗前,听见了开门声才转过身来,见是无方,才轻声道:“无方,你来了。”

说着他向无方招了招手,无方走上前走到了他的身边,傅易之便小声的问起了关于长歌的事情,得知了今天长歌又见了傅君泽,而且两个人相处甚欢的时候,傅易之的脸色便又沉了下来,无方见状不敢说话,傅易之又突然问道:“傅君泽,拿的是什么书?”

当无方说出书名的时候,傅易之却是眼睛一眯,轻声道了一句:“果然。”

其他人都是神色一凛,看着他,傅易之却陷入了回忆,当年他知道一本书写着许多的**巧术,是古时候一位大家留下来的,但是这本书只有一本,而且这一本书还是在樱天的身上,樱天十分信奉这些东西,所以这本书也是戴在身上的,他曾经无意中和长歌说起过,都很遗憾恐怕是看不到这本书了。

现在长歌突然说起这本书,而傅君泽又很快的拿了出来,难道长歌是想借此试探出什么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长歌接近傅君泽也是有理由的,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办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气,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宋锲,他低低的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现在说这个也太为时过早了些。”

宋锲本来对长歌抱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现在看长歌和傅君泽走的那么近就犯了气,想让傅易之将长歌接进宫,傅易之自然不会同意,他现在在傅君泽的眼中还是那个假冒的太子,他至少在明面上还不能和傅君泽对着干,现在傅君泽对长歌那么青睐有加,若是他突然将长歌给带回东宫,那无疑是自掘坟墓。

宋锲如何想不通这个中关节,但是看长歌和傅君泽越走越近心情就越糟糕,他站了起来,退到一旁不说话,傅易之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道:“今日我将你们都叫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四个月的假期一过,我怕是就要去朝堂了,只是在此之前,傅君泽已经准备在大皇子府为我办一个晚宴,庆祝我恢复。”

“这!”凡影脸色一变,马上反对道:“这不能参加,肯定是个鸿门宴!”

傅易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谢言马上就道:“现在在傅君泽的眼中,太子殿下还是跟他是一帮的,他又不知道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自然不会伤害太子殿下的。”

凡影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低咳了几声,无方却在这个时

候突然道:“傅君泽,似乎有点怀疑谢言和太子的关系。”

无方平时一般不说话,现在话一出口,谢言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无方,无方依然面部表情,今天下午的时候长歌是没有察觉到傅君泽那句话的意思,但是知道个中关节的无方却是知道哦啊的,所以就默默的提醒了一句,谢言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傅易之,傅易之则是瞪了他一眼,他怎么能不知道,前两日就为着这件事情,傅君泽还特意见了他一面,让他好好的演出了一把,装狗腿子真不是人做的事情。

所以现在无方一说,傅易之的仇恨立刻就转移到了谢言的身上,谢言马上转移了目光,脸色带着哭笑不得的笑容,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傅易之见谢言如此模样也是叹了口气,道:“不过这样也好,很多其他人不能做的事情,谢言都能帮我完成,也不会让傅君泽怀疑。”

一听就是安慰谢言的,但是傅易之还真不是安慰谢言,如此如此的分析了一番,谢言马上就觉得自己机智了起来,凡影看不下去了,傅易之这才说出了今日叫众人来的目的,趁着举办宴会,暗地里搜索大皇子府,一丝角落都不能放过。

这个任务十分的艰巨,几人的面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傅易之道:“到时候我会尽量将傅君泽留在宴会上,尽量拖延时间,但是你们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最多一个时辰,不管进行到什么样的地步,都要迅速的退出来。”

几人纷纷点头,傅易之最后将眼神落在了谢言的身上,谢言一下子打了个机灵,看向了傅易之,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嘴唇颤抖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傅易之这才对他点了点头,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你就趁这个机会去见一见夏姐姐,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也无妨,还有,我一定会将她带出来的。”

谢言闭了闭眼,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傅易之说的这个夏姐姐自然就是如今的大皇子妃,想当年夏青柠从远远的大夏国前来和亲,本来内定的是傅君泽迎娶夏青柠,却没有想到夏青柠却爱上了傅易之,这件事情让本来就讨厌傅易之的傅君泽恼羞成怒,导致了十年前冤案的发生,而夏青柠更是被逼嫁给了傅君泽,当年他虽然是被父亲赶出家门的,但是出城却是受到了傅君泽的追杀,若不是夏青柠救了他一命,他现在怎么还会这么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几人见谢言如此的动情,都暗地里叹了口气,只有无方面无表情,但是一想到当年的夏青柠眼中不由的也柔和了几分,当年他还小,但是还记得那个姑娘,每日都和太子,谢言,凡影在一起玩,谁都能看迟来她喜欢太子,但是太子殿下却对她是不上心的,但是他记得,夏姐姐一直都是笑着的。

傅易之见夜色已经深了,便让

几人先行回去吧,几人都是轻功了得,出了殿门便翻身上了屋顶,哪想到刚到屋顶,凡影和无方都已经走了,谢言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屋顶上,宋锲上来的慢点,见谢言坐在那里,也知道他心中有结,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随即他就听到了谢言低声叹了口气,谢言性子活泼开朗,很少有叹气的时候,可见现在是有多郁闷,谢言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天空,天空中繁星满天,谢言轻声道:“宋锲,你说,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去?”

宋锲垂下眼帘,他突然道:“谢言,其实你是怨皇上的吧?”

他的话一出口,谢言的眼神立刻就扫了过来,宋锲也不惧他,迎着他的目光,二人对视了一会儿,谢言终于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怨皇上,当年若不是他听信谗言,易之怎么可能会被人陷害?皇后娘娘怎么会自尽?夏姐姐怎么会被逼下嫁给傅君泽?!”

谢言说着说着眼泪却又是落了下来,他扶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中,闷闷的声音带了点哭腔,他道:“宋锲,当时你不在,你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了证明太子是被人冤枉的,她手上拿着长剑自刎于殿前,倘若皇上有一丝的怜悯,皇后娘娘也不用那个样子,宋锲你没看见,你没看见,皇后娘娘,那么美丽的皇后,死的有多惨,你也没有看见,在皇后还未入殓的时候,夏姐姐哭着嫁给了大皇子。”

“别说了!”宋锲大声的打断了,他不用看,也能体会当时的痛彻心扉,但是与此同时他却更加佩服了谢言,谢言在经历这样的事情之后性子还没有多大的改变,如果是他的话,他恐怕会当场疯掉的,哪里还能再换一种身份蛰伏将近十年的时光。

谢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宋锲,有些事情就算不想面对也要去面对,我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谢言意有所指的说完这句话后便运起身形远去了,留下了宋锲独自坐在屋顶上,宋锲抬起头看着天空,他苦笑了一下,轻声自言自语:“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呀。”

他这四个月以来一直避免见到长歌,但是长歌却会时不时的来找他,说他反正也是闲着无事,不如来陪她去置办一些东西,那样子好像真的拿他当做弟弟一般,可是她似乎忘了,他比她大了好几岁呢,可是每次只要她一开口,他就不能拒绝。

宋锲站了起来,他也运起身形,却是往醉春楼去了,醉春楼此刻早就全都灭了灯火,宋锲坐在醉春楼对面的楼顶,目光一直看着一扇窗子,那扇窗里面住着长歌,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窗旁边的一扇窗突然打开了,无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宋锲的眼中划过了一抹痛苦,无方似乎的很是无奈,关上了窗子,宋锲又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转身回了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