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无落不负众望的失声了,一开口就单田芳风格的!磨的人直耳朵疼!打从晌午出门,叶无落双手一直握拳,死忍着想呀掐死毛豆豆的冲动,硬生生摆出魅惑众生的笑颜,绝不肯失去君子风度。

毛豆豆跟在叶无落身后,看他憋屈,毛豆豆就是舒坦了!更是见着下人给叶无落请安,他却连个“嗯”字都“嗯”不出,毛豆豆心里别提多爽了,一脸的小人得志!

叶无落依旧弯唇浅笑,却极其阴险的看了毛豆豆一眼,毛豆豆上前顶了顶他的肩:“夫君,昨天的小礼还请笑纳,我会继续发扬跟你死磕的精神,保证你享受到最好的深闺服务,只要你到我屋里来,娘子一定好生服侍您!”

叶无落微笑点头,做了个口型:“好。”

毛豆豆也报以笑容,完事儿摇头晃脑的去了前厅,她倒要看看一会儿叶无落给叶大夫人请安,如何喊出那一声嘶哑的“娘”!

然,只有一件事她没算计在内,竟是一大早,霍家老爷便来串门,借看望霍宁儿之名,实则是来探探叶老爷的口风。

要说这霍老爷,那可是包子有馅儿不在褶上的人,虽说性子直爽,有情绪就挂在脸上,当初毛豆豆到霍家迎亲,霍老爷子的作风就暴露了直爽的本性,可内里也是有小九九的人,毕竟花家也是大户,若真能与花家结亲,生意便更好!但又怕成了花家的美意,却害叶家不快,只好先来打探。

叶无落和毛豆豆前来大堂,见叶无风和霍宁儿早早就出席了,霍宁儿站在霍老爷身后,一只手搭上霍老爷的肩膀,脸上露出可爱笑颜,别提多高兴了。

叶无风在对面一脸紧张,生怕老丈人不满意。

毛豆豆不爱这场合,进门就要往后躲,可霍老爷一看到她,竟站起身来到毛豆豆身边,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少二夫人,老夫可要谢谢你啊!你那一撞,撞的好!”

毛豆豆嘴角一抽,看了一眼霍宁儿的肚子,又愤恨的看了看叶无落,才对霍老爷尴尬一笑:“伯父抬举!巧了,巧了!我也没干啥,主要是宁儿争气,我一使劲儿,她就怀了,哈哈……哈……哈……”

毛豆豆说完死的心都有了!众人皆痴呆,只有叶无落“噗嗤”一笑,还笑的破锣嗓子难听的很,引得众人再痴呆,叶无落忙收了声,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纳兰合莉转头看他,轻问:“相公这是怎么了?”

叶无落摇头,给她一个无碍的笑颜。

毛豆豆撇撇嘴,想找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躲躲风,岂料那霍老爷又说:“少二夫人勤谨,怎得没回花府瞧瞧?”

霍老爷丢下话来,便去看叶老爷的脸,见他没什么表情,却听毛豆豆嘿嘿一笑:“没!我爹怕我克死他,不让我回家!”

霍老爷额头黑线三条,殊不知叶家少二夫人说话如此别致,可机会难得又不得不问:“爹爹哪儿有不疼爱女儿的,怎么说那也是……”

话说一半,霍老爷再看一脸淡笑的叶老爷,吞口唾沫继续道:“怎么说那也是花家花老爷,名声在望,咱们不可厚此薄彼,理应亲近才是啊!”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大伙都明白,叶老爷自然也听出话中意思,轻笑两声站起身,来到毛豆豆面前:“飞扬啊,若你还惦记花爷,不如回家瞧瞧,常来常往嘛!但得记得,既然进了叶家的门,就是叶家的媳妇,花家再富贵,都是花家的事情,与你无干了。”

霍老爷心中大石落地,算是明白叶老爷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开始攀谈琐碎,再不提毛豆豆探亲的事儿。

毛豆豆转脸看叶无落,站去身边轻声说:“喂,看这意思,那祸害精和花若清的婚事,吹了?”

叶无落指指嗓子,表示不能说话,却转身出了大堂,信步来到花坛边,潜退了小厮,摆摆手唤下炽云,与他耳语几句,待炽云听命,他才轻言:“去吧。”

炽云本该走,但听完叶无落的吩咐,却迟疑了脚步,想了半晌,待叶无落询问的眼神飘来,他才敢幽幽问上一句:“主子,您的嗓音……”

叶无落一记爆瞪!炽云吓的撒腿就跑!轻功不稳,踩的树杈嘎嘎响。

……

花老爷子的白发在收到霍家书信后,瞬间多了一大把,颤抖着双手气道:“他……他居然,他居然不领情?!!”

花明杰看了花二夫人一眼,才接过花老爷手里的信,只见上面明白写道:小儿不才,只以学业为重,心怀抱负,待功成名就,若他日有缘,定结连理。

“爹!那霍家也太不识抬举了!您快想想办法啊!”花明杰没了脑子,想来想去只会卖妹求荣,这花若清居然连被两家谢辞,他真是没有别的办法。

花老爷气急,就拿花明杰出气,什么难听话都说的出口,最终一屁股坐上藤椅,半晌没说上话。

一向翻弄口舌的花二夫人也丢了魂,何曾想到自己那如花的女儿,居然没人要?

就在三口人正拿头之时,花府管家竟脸色煞白的捻着一只飞镖跑来,镖上还挂着一张字条,交给花老爷的时候,老寒腿差点没站稳,双手抖成鸡爪风,颤巍巍的说:“老……老爷,有人飞镖传书……说……说请您务必一观。”

“你抖什么?!”花老爷大喝一声,岂料花管家竟寒腿一软,瘫坐在地:“这飞镖……擦着奴才的脖子飞过,那人还说,若花老爷不照办,‘影’宫……‘影’宫就会……灭花家满门。”

“什么?!”

这两个字,出自三人之口,花老爷大眼一瞪,花明杰乍舌呆滞,花二夫人身型不稳,扶上桌边才站住脚跟。

花老爷回神后忙打开字条,只见一行小字:两日后皇城军饷至乌榙山,劫。

花老爷瘫坐藤椅,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泥一般的一大滩。

花明杰接过小飞镖,见镖柄刻着小小的影字,也抖了双手

坐上长椅,想喝口水茶压压惊,却把茶碗颤的入不了口。

花二夫人吓出了两横清泪,只是喃喃说:“‘影’宫,‘影’宫怎么会插手官家之事……又为何会寻到咱们家?!”

花老爷三魂不见了七魄,即便把脑仁儿拿在手里看,也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影”宫?!但接到这样的指令,谁又敢违背了“影”宫的命令?!

要说“影”宫,再好解释不过了。

民间有朝廷,地下就有暗宫。

朝廷管看得见的事儿,“影”宫管看不见的事儿,世面上有多少赌坊,就有多少地下赌坊。有多少钱庄,就有多少地下钱庄。有多少官娼,就有多少窑子。有多少流放的刑犯,就有多少被暗地处决的刑罚!前者多被朝廷管制,而变本加厉的后者,就由“影”宫管辖。

多年来皇帝放任“影”宫,不是管不了,而是那黑与白之间,还有灰色地带,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时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井水来的便利。

如今“影”宫下了这么一道指令给花老爷,想必这花家,也是摊上了大事。

……

叶无落喝了两天金银花煮胖大海,可算是把嗓子补回了七分,如今一袭藏青长衫出现在乐日粥坊,点了清粥小菜来吃,也等着叶无痕从纳兰将军府邸回来。

毛豆豆刚算过中午的收益,得了空抓了串葡萄前来,看见叶无落却把他当空气,晃着小身子站去帐台边,对霍翰卿敲了敲台面,淡说:“你爹不让花若清糟蹋你,退婚了,你知道不?”

霍翰卿打从上次和毛豆豆谈话后,至今心有余悸,索性点头不出声。

毛豆豆傻乐,却在下一秒转了眼珠,摘下一颗葡萄递给霍翰卿:“给。”

霍翰卿美眸微愣,眉宇却慢慢皱起,生怕有诈般道:“手不干净,不吃。”

毛豆豆眼角一挑,掂起脚尖瞄准霍翰卿的薄唇,径自将葡萄塞了进去,见他呆了面容,毛豆豆却笑道:“这几天要算账,要读书,还要饱受花若清的精神摧残,得好好补补!等会儿我给你煮碗菊花粥,下下火,好不好呀?!”

霍翰卿瞬间寒毛炸立,睁大双眸向后退了一步,咽下葡萄思量半晌,才颤巍巍的拿手指她:“你有何事但说无妨,不必吓我!”

毛豆豆奸诈一笑,心说祸害精就是聪明!索性转进帐台,趴上台面指着身后的叶无落问:“他来干啥?”

霍翰卿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有事。”

毛豆豆顶顶他的手肘:“说嘛!一会儿给你煮粥!”

霍翰卿瞄了一眼叶无落的背影:“三少爷接了纳兰将军的镖,一会儿便回,大少爷说久未出门,乌榙山虽说是前线战地,但山后却有好风光,要随着三少爷一起前去,散散腿脚。”

毛豆豆一愣,大喝一声:“叶无落小屁孩儿组织春游啊!我也要去!”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