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没有证据的推测
“关于男A的身份，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他有很出色的反侦查能力，出入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都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痕迹，似乎是很清楚警方的调查侦破方式，几乎每一步都走在咱们前头。而且他有很好的伪装技巧，不只是做假证件，还善于在外表进行伪装。夜店监控里已经找到了他连续几天在那出现的录像，我们对比过他在租车行、超市监控中的走路姿态，发现这三次他的走路姿势都不一样，他很故意在改变自己的步态，以免从步态、动作分析出他的真实身份。用左丘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人严谨得有些过分了，属于……属于什么来着？”吉喆望向左丘煜问。
“强迫症。”左丘煜回答。
“对，应该类似于强迫症。这类人做事是非常谨慎的，而且有自己的规矩，这个规矩无论如何不能被打破，也就是说，如果他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害死金钟贤的人是谁，那他就绝对不会动手。所以，我们就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男A一定掌握了足够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而只要我们能找到男A，就很有可能顺势将孙贤坤、孙茂盛、周天文一网打尽。”说完，吉喆看向在座的众人，想看看大伙的反应。
“我有一点不同的看法。”坐在会议桌末端的允烈抬手示意了下。
“哦？请说。”吉喆抬手示意道。
“关于这个神秘男子A，我觉得他未必掌握了足够支撑起整个案件的证据，起码，不是一个闭合的证据环。”允烈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就像他平常在做案件分析时一样，走到了会议室的正位，冲在场的专案组成员不疾不徐地阐述观点说：“首先，各位如何理解这位神秘男子A的行为？他是像之前那位得癌症的律师呢？还是像那位有暴力倾向的拳手？是不是这样一想，疑问就出来了，如果他一掌握了证据就要动手杀人，那是不是早就有大量同类型的案件发生了？可到目前为止，起码在东林还没有看到过类似的案子。”
“那你的意思是……？”吉喆问。
“虽然目前也没有足够的信息来支撑我的判断，但在我看来，情况很可能比各位想得要复杂一些。首先，我需要再问各位几个问题。”允烈微微一笑，继续不紧不慢地问：“关于女子A的死，如果说真的存在女子A，那么罗雪娟是如何知道她遇害了？她又是什么时候找到了女子A的尸体？男子A又是从什么时候参与到这件事里的？这些问题，各位有仔细想过吗？”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没有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也包括左丘煜在内。
“其实，这也不能怪各位，因为你们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多年来日常破案的积累过程中，都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模式，就是重证据、轻推理。当然，我不是说这是错误的，反而应该是，你们的方法是正确的，因为再严密的推理也不能成为证据，所以无论如何要破案，都要以证据为主。但是在这个案子里，如果把证据放在首位，恐怕很难入手了，因为所有的证据很可能都已经被破坏掉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按照老办法行事，那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我们大败。”
“所以，允分析师的意思是，要让我们靠猜来查案吗？”吉喆有些不太明白地问。
“也不能说是猜，只是要提供一个思路。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我不再向各位提问，以下我要说的，是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只是我根据目前的局面，所想到的最为合理的一种解释。”允烈稍顿了顿，并随之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继续说道：“首先，罗雪娟应该知道被害女子A去了龙丰山，甚至清楚女子A已经死了，于是她就去了神秘男子A求助，而神秘男子A也是以女子A已被害为前提进行调查的，并且从调查之初就做好了要杀人报仇的决定，由此可以断定，神秘男子A与被害女子A之间的关系已经相当亲密。不然的话，男子A只是帮忙调查女子A失踪一事，那就完全没必要隐瞒身份了。
接下来，就是长达7个月的调查准备。在这一点上，我是认同吉队长之前的说法，男子A确实很严谨，也可能真的在找证据，但不是为了要破案，而是要保证自己没有杀错人。李浩东作为第一个被猎杀的对象，肯定是因为他露出了什么马脚，可能是因为罗雪娟刚好见过他，或者是男A查到了什么。我相信，在男A动手杀人的时候，他和罗雪娟并不知道，凶手其实有五个人，可能压根不清楚孙茂盛也参与了，如果他们知道，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动手，打草惊蛇。
但在干掉李浩东之后，局势应该就明朗许多了，他们对李浩东用电刑，因为尸体在野外放置太久了，腐烂严重，所以看不出这方面的痕迹，但如果换成我是男子A，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李浩东一定供出了所有的参与者。男子A是个谨慎的人，他知道复仇目标后，一定要进行缜密的计划才会行动，他准备一个一个悄无声息地干掉这些人，就像让樊聪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一样。但是，他的这种形式风格与罗雪娟的想法背道而驰了，罗雪娟想让这些人惨死，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些恶魔的惨状，于是她没有告诉男子A，偷偷对肖天宇动手，于是就有了龙丰高速的辗轧分尸案，又有了肖天宇的尸体被炸上天花板的闹剧。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警察参与其中，并且很快顺藤摸瓜找到了线索，将目标锁定在了樊聪、周天文、孙贤坤、孙茂盛身上。而在这时候，罗雪娟来自首了，她的出现看似是一种妥协，实际上更像是男子A一箭双雕的计划——第一、他想解决掉罗雪娟这个麻烦，把她送到我们这里，就没有人去影响他的计划了；第二，就是以此分散樊总、周天文这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把关心的重点都放在警察、罗雪娟身上，而当他们被释放之后，便是男子A再次动手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