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澎湃了一晚上,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鬼谷门人那样,手握法器,力斩数万鬼魂,何等的英雄,何等的豪迈。

迷迷糊糊折腾到早上,起床吃了个荷.包蛋,还是周不二亲手给我煮的。

“吃吧,小子,这碗荷.包蛋不收你钱!”周不二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哎哟,今儿个这么大方?”我看了一眼周不二,捞起荷.包蛋闻了闻:“没有下毒吧?”

周不二翻了翻白眼,我笑呵呵地将荷.包蛋吃进肚子里,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起,缓缓传遍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从这个荷.包蛋里面,吃出了一丝丝的感动?

“为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这些符咒你拿着!”周不二将一沓符咒放在我的面前,种类还挺丰富的,除了天师符、驱鬼符这种常见的符咒,还有疾风符和遁形符这样的高级符咒。

“哇塞!”面前的符咒看得我眼花缭乱,我摸了摸衣兜:“师父,这些符咒都很不错!可惜……可惜我身上没那么多钱买啊!”

“草!”周不二没好气地骂道:“师父在你的心目中,难道就是这样一个贪财的人吗?”

“对啊!”我很可爱的回答。

“这些符咒都是我私人送你的!”周不二说。

我勒个蹦叉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按照周不二的习惯,这些符咒不敲我个两三万才怪咧,他居然说要送我?!

不对劲,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揽着周不二的肩膀:“嘿嘿,师父,俗语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说吧,你今天干嘛对我这么好,又是煮荷.包蛋,又是送符咒的,搞得我心里毛骨悚然。你还是明说吧,想要忽悠我干嘛?”

“哎,你这小子……怎么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呢?”周不二摇了摇头。

“真送我的?”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送你的!你丫再废话,我可就收回去啦!”周不二假装发怒,在他发怒之前,我已经毫不客气地将这些符咒据为己有,放入自己的衣兜里面。

周不二弯下腰,把黑猫小咪抱到桌上,放在我面前,对我说道:“把小咪带上吧!”

“啊?带上小咪?”我微微一怔,没想到周不二居然有这样的要求。

周不二说:“这家伙在家里越来越懒了,吃了睡睡了吃,长得跟球似的,你带上它,路上也有个伴。最重要的是,让它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增长它的灵力,让它成为一只真正的灵猫!”

小咪打

了个呵欠,白了周不二一眼,那模样真是萌死人了,好像很不屑地在对周不二说:“哼,你可不要瞧不起我!”

我笑着摸了摸小咪的额头,小咪舒服地闭上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你去看看小颜吧,我……我去厨房里下碗面条!”周不二起身走进厨房,走的时候还有些慌张,绊倒了脚下的板凳。

“师父,你……没事吧?”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周不二的背影。

周不二头也不回,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我推门走进卧室,来到床前。

颜暮凝依然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仿佛是一个熟睡不醒的睡美人。

虽然脸色还是一片苍白,但却丝毫没有减少她的美貌。

病态中的颜暮凝,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令人疼惜。

我在床前坐了下来,轻轻握着颜暮凝的小手,她的小手很凉,很凉,就像一块坚冰,没有半点温度。

“好小子,又在偷偷摸摸吃我徒弟的豆腐?”钟半仙打着呵欠斜靠在门口。

我慌忙松开颜暮凝的小手,起身涨红了脸道:“没有!真没有!”

钟半仙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吧,等她醒来以后,我不会告诉她你偷偷摸过她的手!嘿嘿!”

钟半仙这句话看似一句玩笑话,但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我们一定会救活颜暮凝的。

“师伯,师姐……师姐的手怎么这么凉?”我疑惑地问。

钟半仙看了一眼床上的颜暮凝,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现在体内只剩一魂幽幽续命,简单说来,跟一个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当然没有温度!”

活死人?!

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看着双目紧闭的颜暮凝,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小颜,等我回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变成活死人的!”

“小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早点出发,早点回来!”钟半仙伸了个懒腰,虽然他表面上说得十分轻松,但我们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一趟绝对异常的凶险。

不过为了颜暮凝,我从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害怕,我斗志昂扬,就像二十年前那颗奋勇前进的小精.虫。

和颜暮凝轻声告别以后,我退出了卧房,轻轻掩上房门。

“师父,小颜就拜托你了!”我冲厨房里忙碌的周不二喊了一声。

“安啦!没问题!快走吧!”周不二正在煮面,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又把锅盖给弄翻了,在厨房里搞得乒乓作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一阵秋风扫过,枯黄的树叶在我们身后如同蝴蝶般飘然落下,很有意境。

啪!

我的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巴掌。

“哎呀,师伯,干嘛打我?”我哭丧着脸说。

“笨蛋!会不会吟诗,什么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晦气!”钟半仙气的山羊胡都翘了起来。

“啊呸呸呸!”我往地上吐了三口唾沫:“瞧我这嘴巴,乱说话!其实我只是想单纯的表达一种壮志豪情而已!”

“那你就不会重新吟一首诗吗?”钟半仙说。

“譬如?”我看着钟半仙。

钟半仙轻轻一捋山羊胡,小眼睛微微一眯,故作深沉,气场非常强大。

今天的钟半仙穿着一袭青衫道袍,脚踩青云鞋,还戴着一顶方帽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我憋了一个屁,以为钟半仙会念出怎样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千古诗篇。

岂料,钟半仙操着撇脚普通话,表情丰富地吟诵道:“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他有蓝蓝一片云窗,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她是绵绵一段乐章,多想有谁懂得吟唱。他有满满一目柔光,只等只等有人为之绽放!”

听到这里,我已经感觉不太对劲了,没想到钟半仙情到深处,居然还尖着嗓子唱了起来:“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啊痒……”

一曲唱罢,钟半仙缓缓吐出一口气,从陶醉中醒悟过来:“小子,怎么样?”

我呆呆地看着钟半仙,嘴巴半张,流着哈喇子,眼睛里充满仰慕。

当时的画面瞬间定格了:

一个晨读的女生,手中的英语书掉在地上;

一个路过的男生,嘴里塞着一个包子,腮帮子鼓起老高;

还有一个正在清扫落叶的清洁大妈,双眼里泛起闪烁的桃花。

我惊讶得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用一个颇有起伏的屁音来回答我的感受:“啵——啵——噗——”

“喵呜!”

背袋里的小咪被我的屁嘣醒了,发出恼怒的抗议。

我背上有两个包,一个大背包,里面装着换洗的衣服和干粮,以及一些野外用品。腰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背袋,背袋里面装着小咪。

于是,在这个秋风微凉的清晨,我和钟半仙雄赳赳气昂昂,唱着千古名篇《痒》,走出理工大校园。我的屁股后面还挂着一只昏昏欲睡的黑猫。

这个阵容我只能用三个字形容:碉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