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浩只好说了实话，“刚才医生过来说了，她……流产了。”
话音一落地，老爷子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爷爷！”
裴浩吓了一跳。
老爷子闭着眼睛，摆手，示意没事。
恬恬却看到老爷子隐隐颤抖的身体和抓紧床单的双手，很显然是在克制情绪……
裴浩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老爷子睁开眼睛，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你的，她是故意在我面前摔倒的，她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裴浩愣住，“爷爷……”
“她是受人指使过来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过来只是想要告诉我，我当年做的错事，现在有报应了，我们裴家会绝后……”
“浩浩，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让你的孩子没有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老爷子的情绪又起来了，“都是爷爷的错，爷爷的错……”
裴浩安慰老爷子，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就在打一针镇静剂。
恬恬站在边上，表情有点呆。
她内心愧疚，她觉得是她害裴家成这样的……
她不应该在留下去了。
为了裴家，为了裴浩，她应该离开。
……
还好老爷子并没有情绪失控，裴浩安慰半天后，老爷子就睡着了。
裴浩松了口气，回头看到恬恬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恬恬？”
他叫了一声。
恬恬抬头，轻‘嗯’一声，“怎么了？”
裴浩看到她微红的眼眶，他愣了一下，走过去，“怎么了？哭了？”
恬恬摇头，“只是有点伤心，爷爷前两天都还好好的，现在又进医院，又情绪崩溃……”
裴浩扯了扯嘴角，“傻丫头。”
恬恬仰头看着他，“裴医生，你真的没有怪过我吗？”
“怪你什么？”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招惹上他，家里也不会出这么多事啊。”
“怎么能把过错怪在你身上，如果爷爷的事，和我身上发生的事，都是姓席的一手安排，那么要怪也坚他，他才是罪魁祸首！
”
他这样说，恬恬只会更加愧疚。
又有医生过来了，告诉邹芳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她在病房里休息。
裴浩心里显然是有气的，闻言嘱咐恬恬，“你在这里休息，顺便看一下爷爷，我去一下就回来。”
恬恬问他，“你去干什么？”
裴浩冷笑，“解释事情。”
……
邹芳躺在病床上，眼角有泪，孩子在她肚子里几个月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她摸上肚子，眼眶发红。
“你还知道哭？”
旁边一道讽刺的声音。
邹芳猛地偏头，看到是裴浩，她想要坐起来，却没有什么力气，“阿浩，我们的孩子没了……”
裴浩关上门，从外面走进来，“我们的孩子？”
邹芳听他语气有点渗人，有点瑟缩，“是啊，孩子真是你的，我没骗你，你要相信我！这个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
裴浩打断她，“孩子是怎么没的？”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小心？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
裴浩忽然蹿到病床跟前，居高临下，“邹芳，爷爷差点因为你出事，这个世上，我没有亲人了，就爷爷一个亲人，他要是出了事，我就会给他报仇，你觉得我脾气那么好，会白白放过你？”
邹芳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你爷爷不是还好好的吗？再说了，我才是受害者，你不帮我出气，反而还怪到我头上来，你怎么能这样！”
裴浩冷笑，“好好的人，会住院？如果不是你，会发生这么多事？受害者？我看你是加害者，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姓席的？”
邹芳完全吓傻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浩面无表情看着她。
邹芳冷静下来，觉得裴浩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找上自已呢。
他分明是想套她的话。
她顿时不紧张了，柔柔道，“阿浩，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是不是精神有点紧绷啊……”
裴浩笑了，“我精神确实紧绷。”
顿了一下，又道，“这几天的新闻你看了吗
？”
“什么新闻？”
“关于我的那些……”
“看，看过一些。”
“那么你也应该了解，有人说我在手术台上弄死了病人……”他低下身，声音接近呢喃，“你知道一个医生要弄死一个病人有多简单吗？”
他拿起盐水袋的针管，弹了一下，“比如在熟睡的时候，往里面加点空气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你在睡梦中就死了……”
邹芳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裴浩几天没有睡好觉，眼睑下面一片青灰，眼底还有红血丝。
他面无表情，神色阴沉，看起来特别吓人。
邹芳心里虚虚的，不用他再继续吓，她就说了。
“是有人让我找上你的，我家里出了些事，需要用钱，我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他让我过来刺激老爷子，说二十多年的事是报应，说裴家做尽坏事，最后会绝后的，老爷子在病房里听了我的话，受了刺激，想要问我究竟是谁告诉我这些的，我想要躲，没注意到脚下，摔了一跤，老爷子也摔了跤……”
邹芳一边说，一边哭，“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的孩子我也心疼，你以为我伤心吗……”
裴浩还是面无表情，“二十年前的事，是什么事？”
“不知道啊，那个人只告诉我这些，说你爷爷当年下狠手要杀他，裴家总有一天会绝后……”
裴浩听了，眉头死死皱起。
……
回到病房，裴浩没有发现恬恬，老爷子睡着了，躺在病床上，梦里也不安慰，眉头紧紧蹙着。
正好有护士进来，裴浩就问：“跟我一起的小姑娘呢，看见没有？”
护士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姑娘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还让我们好好照顾老爷子呢……”
裴浩拿起来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裴医生，我走了，别找我。”
裴浩脑子里‘嗡’的一响。
走了？
什么意思？
她要走去哪里？
裴浩立刻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可她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