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妙妙没想到宗世霖会打电话,还是在她上课的时候,她没理会,挂了电话。

可是没过两秒,嗡嗡声又响起。

她只好从后门偷偷溜出去,接了电话:“宗先生,我在上课,你有什么事……”

“关小姐,顾善在学校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宗世霖径直打断她的话,直入主题。

关妙妙一怔:“没……没有啊,她挺好的,还告诉我她怀孕的事,我想她以前肯定是不能来学校了,打算带她去填休学单,结果她接了个电话,就溜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关妙妙想到什么似的,哎呀一声,急道:“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善善还没有回来,她不会……”

“她没事,在我这里。”宗世霖安她的心。

关妙妙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那个电话是谁给她打的,关小姐可知道?”

“她没说是谁,不过我看她在电话里喊了一声哥哥,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陆先生……”

关妙妙也是知道一点顾善和陆深的事情的,特别是宗世霖消失的这十天,陆深一直陪在顾善身边,还经常来学校里找她,久而久之的,关妙妙常常能听到顾善喊陆深哥哥。

宗世霖听完,一双眸缓缓眯起。

顾善这一觉睡的很舒服,或许是因为心安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宗世霖就在她身边,她知道他哪里也不会去,所以心里格外的踏实。

只是这份踏实,很快就被呼吸不畅所淹没。

缺氧一样难受,她慢慢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男人五官放大的一张脸,直挺的鼻梁。

他在吻她。

良久,宗世霖平复下来,却没有动,跟她一起躺在沙发上。

顾善一张脸却还是红的:“你……你忙完啦?”

“嗯。”宗世霖低应一声,鼻腔里发出的调调性感极了。

顾善

趴在他身上,“我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他半眯着眼睛,问。

“梦到我爸爸了……”顾善吸了吸鼻子说。

宗世霖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喉结动了动,“还有呢?”

顾善垂着眼睫毛说:“爸爸醒了,我很高兴,我带他去玩,去吃东西,陪他逛街,给他买衣服,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可是后来梦里一变,竟然是个梦中梦,爸爸没有醒,是我在做梦,你亲我的时候,我正回到小时,爸爸正在教我泳游,可是我太笨了,我怕水,一直都学不会,抓在爸爸身上怎么也不肯下手,哭的惊天动地,最后把爸爸吓着了,他带我上岸,哄着我说,我们善善不要哭,要乖一点,要勇敢,既然不想学,那就等长一点,更加勇敢了我们再来学……”

顾善一直说,一直说,说了很多。

说着她小时候,说着她青春期,说着她成年后……

因为从小母亲就不顾家,所以爸爸这个角色在顾善的时代里,充当了两个角色,又要当母亲,又要当父亲。

顾善对她父亲的感情特别深厚,比一般的女儿更加爱自己的父亲。

因为父亲为她这个女儿操了很多心。

“爸爸出车祸的那段时间,我们家里没钱,房子也卖了,医院看我们拿不出钱来,就让我们搬走了,能求的人我都求遍了,甚至去过街头筹钱,别人骂我是骗子,哦对了,还有一次我记得,有个比我更惨的小女孩,家里父母都不在了,有一个2岁的弟弟要养,弟弟还得了白血病,我看她实在是可怜,就把我手里仅剩下的一点钱给了她一半,结果你猜怎么样?”

宗世霖早已经眼眶发疼,心里狠狠揪着:“怎么样?”

“结果他们竟然是骗子,是团伙作案,我回家的时候他们尾随着我,两个男人出来,把我手里的钱全抢走了,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去卖血,有一次从黑医院抽完血出来,手里拽着几百块钱,差点晕

倒在街上……”

顾善说到这里,宗世霖身体狠狠一颤。

这些事,他不知道。

顾善也从来不跟她说起她以前的事,这是头一回,却是这样惊心动魄。

他紧紧把他抱在怀里,高大的身躯抖着,“别说了……”

顾善笑了笑:“好,不说那些了。我们说点别的。”

“嗯。”

“宗世霖,你找到我和爸爸的时候,那是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和别人挤在环境极其恶劣的地下出租室里,连个窗户也没有,阴冷而潮湿,你第一次见到我,觉得我像什么?像不像个小乞丐?”

顾善抬头,嘴角边挂着一丝笑,问他。

宗世霖一双黑沉沉的凤眸死死盯着她,声音低沉如鼓:“你还笑的出来?”

那样艰难的活着,他听得心里都震撼,她当时肯定是万念俱灰,现在竟然能这样毫不在意轻松的说出来。

她就是这样,能把那些困难艰苦的事,转化为能量。

宗世霖羡慕这样的人,活得招摇肆意。

在最阴暗阴冷的世界里待过,却仍然心向阳光,活得像个小太阳。

宗世霖从来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人,心疼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着她。

顾善没想到自己说的这些话,宗世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绷得紧紧的,像石头一样紧绷,那样紧的抱着她,勒得她几乎快呼吸不过来。

“没事了啊……”顾善回抱住他,“那些糟糕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幸福,有你,有了宝宝。”

她现在是最幸福的状态,她太幸运自己能遇到这个男人了。

他将她从灰暗不堪的世界里拯救出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所以,顾善容不得陆深用那样的话诋毁宗世霖。

她抬头,直直看着宗世霖漆黑深邃的眼睛:“我今天在学校里,遇到了陆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