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叔叔具体想从哪个时间段开始听呢,我总不能打出生讲起吧。”诸尚杰为缓解气氛,开了个小玩笑。

“感情方面吧,你毕竟36岁了,拖到现在没结婚应该是有原因的,你对杨妮是怎么打算的,是就谈谈恋爱,还是有结婚的打算?你们到锦州是打算就同居着,还是有别的想法?”

李菡直奔主题,她不喜欢绕弯子,说实话她更喜欢伊凡,杨妮和伊凡在一起,杨妮有主控权,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一副谦卑的态度,骨子里却非常的傲慢,与生俱来的有一种优越感,女儿和他在一起只有被驾驭的份儿。

“妈,那是别人的隐私,你可以不打听吗?”杨妮自己都没敢问过诸尚杰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结婚,生怕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或不愿回忆的往事。

“妮妮,没什么不能说的。阿姨也是为你好。”诸尚杰另一只覆上杨妮的手背轻轻拍了拍,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心,他既然跟着来就知道会面对这样的拷问,其实在下午杨妮说要回家探爸妈底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不要一起,因为杨妮肯定对她爸妈提出的问题一问三不知。

“我结过婚。”

“啊?”杨妮立刻要把被他握着的手抽出来,搞什么,这个大骗子,自己竟然还真成了二啊奶,太过分了,这样也敢跟着来见家长,不怕被砍死!

诸尚杰紧紧的攥着不肯放开:“10年前已经离了!”这句话是冲着杨妮说的,看着杨妮不再挣扎继续说道:“没有孩子。关于结过婚这件事我没有想刻意隐瞒,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如果叔叔阿姨觉得婚姻能够让你们安心,我愿意和妮妮结婚,当然如果妮妮愿意的话。”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杨妮,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杨妮看不懂的情绪。

李菡看了眼老公,见杨家亦没什么反应,白了杨家亦一眼,继续问:“那再仔细介绍下你的家庭状况和工作情况吧?”

“妈,差不多得了,还做不做晚饭啊?”

“你闭嘴。大人说话,你别打岔,老杨你去做饭,我和尚杰聊聊。”

“我闭嘴?你在聊我的事情让我闭嘴,讲不讲道理啊!诸尚杰,你不想说就别说,不用给我面子,弄的跟审犯人似的。”杨妮不满的叨叨着,诸尚杰今天还真是高度配合,平常哪见过他说过这么多话,千万别把摇头丸也交代出来了,那就彻底玩完了。

“我出生在军人世家,爸爸去世前是一名军人,我和哥哥也都当过兵,哥哥现在仍然在部队里,在南海。两个姐姐都结婚了,大姐夫被派去国外公干,所以大姐随老公在国外,二姐随二姐夫也在部队,锦州就只剩我和我妈。我退伍后开始下海学做生意,靠着不错的社会关系和老战友的帮忙生意做的还说得过去,华东是我们主要的市场,所以会经常来江城,我在江城也有房子,就在永福路。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结婚后会见不到杨妮,另外这个您收好,这是羽之翼的卡,他们提供24小时的私人商务客机服务,打电话报我的名字,他们会随时安排您和叔叔去锦州看杨妮。”诸尚杰一边说一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塞在了李菡手里。

“妈,我可以说话吗?”杨妮盯着李菡,有点不大高兴。

李菡没吭声,她还没回过神来,女儿这算是傍了大款了,还整出了私人飞机,听着是没

什么好挑剔的,可是她和杨家亦也从没打算过卖女儿啊,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还是问题,杨妮嫁过去会不会被人家看不起?

“妈,我成年了,23岁了。我可以为我自己负责。你和爸担心我,我很感谢,可是你们关心的问题不在我考虑的范围里,他单身,我单身,他爱我,我也爱他,就这么简单。我们也许会结婚,也许不会,未来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结婚了同样也会有离婚的危机,所以婚姻不是保障,感情才是!我有手有脚有才华,我会自己去创造财富,他今天是亿万富翁也好,是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也罢,我只在乎,我是否爱他!你可能会觉得幼稚,但是外婆教我,爱就要爱得无怨无悔,就像她和外公那样。”

杨妮眼里噙着泪花,动容的发表着她爱的宣言,第一次和妈妈这样对话,她有些紧张,有些激动,有些害怕,但是她做到了,因为他一直陪着她,通过他温暖的手掌安慰着她,给了她坚定的信念。

晚饭吃的还算温馨,杨家亦和李菡也都没有再拷问诸尚杰,只是对诸尚杰的食量和胃口有了些担忧,如果俩人真结了婚,杨妮是个食肉动物,他呢,几乎只吃草,这在一块怎么过啊。

杨妮强制性的让诸尚杰喝了碗汤,虽然知道他有轻度厌食症,可是饭前喝汤是养胃的,如果可以的话,她会逼他克服心里的障碍,治好他的厌食症,和所爱的人分享美食也是她曾经的美好愿望,哪知天意弄人,上帝竟发给她一个厌食症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句话就是此时用的,一定给他改过来。

晚饭后,杨妮送他下楼,两人牵着手在小区里散步。微风吹过,栀子花发出幽幽的清香,广玉兰芳香馥郁的花瓣在晚风中吟唱: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一牙弯月斜斜的挂在天上,月光下,两道长长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诸尚杰轻轻拥住她,抚顺她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杨妮环着他的腰,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

“泥娃娃,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肯相信我,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爱你,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锦州,谢谢你刚刚说的那番话,谢谢你的一切。”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在月光下尤为动听。

“猪猪,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对吗?”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不过,你叫我什么?”他依然轻轻拥着她,她也依然依偎在他怀里。

“猪猪。我爸刚叫你小诸,我觉得猪猪挺好听的,反正我背地里都叫你二师兄。”她懒洋洋的答着,他的心跳声有催眠的功效。

“二师兄?”他抱着她的胳膊略微紧了紧。

“大师兄是悟空,你是二师兄。”

“你活腻歪了是吧?”

“你不喜欢?那叫你八戒?”

“你胆儿忒大,你不怕把我惹急了,给你卖喽!”虽是威胁听着却裹挟着浓浓的宠爱。

“猪猪多好听!一只时尚、杰出的小猪,一个泥娃娃,多般配!听着就幸福。”

“好吧,随你,不许人前这么叫,丢人死了。”他脸上挂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宝贝。”

“嗯?”

“我刚和你爸爸妈妈说的都是真的,但并不是全部。”他怀揣着苦

涩与无奈,期望着她的谅解和包容。

“我知道。”杨妮抱紧了他,紧紧的抱着他。

送走诸尚杰杨妮回到自己房间,靠在床上,她睡不着,不知为什么心总是静不下来,脑海里像过电影似的重复着之前的一幕一幕。

杨妮干脆翻身起床从柜子下面找出那件绣了一半的衬衫,精致的面料泛着柔和的光,触感极为舒适,杨妮轻轻用手抚摸,与抱着他时摸到的感觉是一样的,非常的丝滑柔软。她找到撕裂的地方,上面有她绣了一半的罂粟花,未绣完的地方还若隐若现的能看到淡淡的印迹。

杨妮从工具盒里取出绷子和丝线,打算今晚绣完这件衬衫,此刻和当初的心情已完全不同,当时是想展示自己的技艺,预想和“苏”切磋切磋;现在她只是想送他一件礼物,有着自己鲜明标志的礼物,更是可以提醒他不要再越雷池的礼物。

杨妮目前唯一的心愿是可以和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他仍然做一些违背法律、道德的事情,那这个心愿恐怕终究是要落空的。他今天承诺,他不会再碰冰,可杨妮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做点什么。

台灯下,她一针一针密密的绣着,一丛鲜活的罂粟花浮现出来,深浅不同的红色使花朵更加逼真,上好的丝线让花朵看起来放佛沾染了露珠似的释放着动人的光彩。

杨妮抬头摇晃了下脖子,瞄了眼图纸,又看了看手里的作品,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形,她颇为满意,说实在的就自己这技艺当老师是有点可惜,作为奖励她跑去厨房为自己煮了杯咖啡,用微波炉热了两个鸡翅。虽然眼睛有点酸,但是精神还是很好,还剩一行字,今晚应该可以统统搞定,明天就可以拿去给他,想想就很开心。

杨妮吃饱喝好再回到房间看到稿纸上的注释时有点傻眼了,原本写的是:梦醒时已入毒三分,凋零时带走悔恨。那个时候是为了暗喻罂粟花的背景意思,现在看起来意境不太好,有点太悲了。

杨妮挠了挠头发,咬着铅笔,蜷缩着腿坐在转椅上晃悠,进入了她每次需要灵感时的招牌动作。杨妮后悔没有多看些琼瑶阿姨的爱情小说,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还珠格格里的——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郁闷!

摇椅被她晃得吱吱作响,杨家亦推门进来:“妮妮,这都快5点了,你不睡觉,忙什么呢?”杨妮煮咖啡,热鸡翅,摇椅子把杨家亦吵醒了,他眯着眼睛一脸讶异的看着杨妮。

“爸。”杨妮不好意思的赶紧放下腿,吐出铅笔。“爸,我吵醒你了,sorry!你去睡吧,我轻点。”

“你忙什么呢?白天弄多好,女孩子熬夜对皮肤可不好。”杨家亦怜惜的拍拍女儿的肩膀。

“知道了,你去睡吧,别再把我妈给弄醒了。”杨妮轻推杨家亦,把他向门口推去,快到房门口时杨妮突然顺嘴问道:“爸,如果让你给我妈送副画,上面需要写句话,你会写什么?”

杨家亦似乎猜出来杨妮这一整晚不睡觉在折腾什么了,他也年轻过,知道热恋时的男女爱搞些小名堂,他略加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

“你如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杨妮重复着念道,对,就是这样的感觉,杨妮站起身抱着杨家亦:“爸,他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