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人一脸的轻松,笑眯眯的,把众人挡在门口,道:“好险,成了,大家都不用担心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进去探望,小凌子有交代,怕感染,病人很弱,咱们这一群人进去只怕会带进来一些不干净东西,我先去回了皇上。”那小凌子说的那些什么病菌,他都听不明白,总之病人得静养是对的。

说完向另外的厢房快步走去。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救人好法子,可那小凌子说断然不能乱用,因为每个人的血不一样,哪怕是父子,也有可能不一样,不相同血型的血会排斥,他说他自己的血是万能型,可以把血给任何人,救任何需要血的人,真是神奇。这是这法子不能用,可惜了。

丛恩听说人已救回,顿足想了想,叫住阮大人:“阮大人,咱们一起去见圣上。”

冷雨把门关上,守在门口。

他亲身经历了这不可思议的过程,震憾不已,就算是师父也没有这个能耐,他可真是对这小凌子心生佩服。

“冷大人,今日给你看了这输血的过程,但这法子你们不能用在别人身上,是因为血型,每个人的血型不一样,乱用会产生排斥,救不了人反而会死人,切记。一会儿送我到别的厢房,暂时不能让其他人进来,四爷身体虚弱,不能被细菌感染,晚上四爷可能会发烧,你记住观察,一有发烧的状况,赶快给四爷服下有消炎功效的药,用凉水降温,注意清理伤口,还有红参水不能断,每隔四个时辰给四爷服下,就算他没醒,想办法灌也得灌下去,等四爷退烧了再让人进来探望。”

他脑里回想小凌子昏睡前所交代的话,真是极有道理。

“冷雨,四爷是不是真的救过来了?”飘烟见他拦着,半信半疑的问,想拉开他进去。

冷雨长手一拦,面上无波,轻声说道:“我几时骗过你?难道我就不担心四爷?这是为了爷好,你以为这是很简单的医治啊,这可是大手术。”他是第一次听说“大手术”这种话,都是小凌子发明的新说词,想想也像那么回事。

听他这么说,飘烟无奈,只好作罢。

马蓝凑过来问:“小凌子那小子呢?怎的不见人?该不会……死了吧?”四爷好像挺疼那女人的,要是真死了,他们可不好向四爷交代。

冷雨皱一下眉,笑笑,笑得让人觉得心清神爽:“马蓝,你真咒他死啊?他可是咱们四爷的救命恩人,你都不知道,那血从他血管流出直接注入四爷的身体内,足有几大碗,小凌子眉都不皱,这小子真是坚强,要是换了别人,早晕了,我看啊,连你都没这个勇气。”

几人一听,均是一震:“血管”?几大碗血?

飘烟凝眉。

浮云撇嘴。

疾风瞪眼。

白霜挑眉。

马蓝嘴边轻扯扯,眼皮一挑,这个女人够意思,那头直呼四爷是仇人,这厢又如此舍命救四爷,这种胸襟,他当真无法比拟。

“没死就好,你不知道四爷这阵子疼这小子?要是四爷醒了,见她死了,那不得要咱们的命?你个笨蛋。”

“他没事,只是失血晕了过去,在里面和四爷一起躺着呢。”冷雨轻松的说,没有注意到飘烟黑沉着脸,冷睨着他。

在他旁边的浮云马上用手捅了捅他。

冷雨一愣,随而反应过来,眸光微闪,打着哈哈:“那小凌子身体弱,刚做完手术,不宜移动,要等他醒了再移他走。哎哎,有没有吃的?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吧,快找吃的来。”

这都是病人,有什么好计较的?飘烟就是过于小

心眼。

“哎呀,用膳用膳,都用膳去吧,冷雨既然得在这看着,一会儿我差人送来。”马蓝也想起该用膳了,拉着几人离开。

白霜抿抿唇,靠在门边,淡淡的说:“我陪冷雨,你差人一起送来吧,我们在这用。”五人当中他和冷雨感情较好,平时经常一起做事,再加上这不是在天涯宫,而是在别人的府中,怕有意外,他也想在这护卫四爷。

他是个较沉默的人,不喜与他们打闹,性格倒是与冷雨合得来。

马蓝点点头,拉着极不情愿的飘烟、浮云、疾风往院子外走。

司乐坊。

房中,昏暗的烛火摇曳着。

青铜面具置于桌上。

刚吐了一口血的洛向南,盘腿坐着,轻垂眼眸,浓密的长睫掩去了眸中的情绪。

若离公子收了掌,下塌走向书案,拿起笔飞速的写着。

“你这几天得好好休养,不能再运气用武。”边写边清清淡淡的说。

修长的指轻翻着药方。

“没想到那厮的武功到了这样出神入化的地步,也许合你我二人之力才能有胜算,那个女人,这次没能把她带出来,你可有怪我?”洛向南缓缓抬头,张开那低垂的眸,瞬时,光华绽放,连一等一的美男若离公子都要暗然失色一些。

冷厉的轮廓,深邃的丹凤眼,长长的羽睫,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构成一张棱角分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立体的脸。

用白非儿的话,那是一张明星脸,整容割出来的标准明星脸,能令所有女人尖叫晕倒的脸。

如果说若离公子是一等美男,那洛向南便是超级美男,超级自然是不可多有。

若离公子手上微微一顿,淡然说道:“若离怎能怪少庄主,和杀巫惊魂相比,带她出来那只是不甚重要的事,少庄主安心养伤,不必为她操心,她是个聪明女子,在天涯宫能活得下去。”他知道白非儿心里肯定怪他欺骗利用她,几次想去找她,但又没有那个勇气,毕竟当初自己本意是真要利用她,还差点给她下毒,他都不想原谅自己。

洛向南唇边勾起意味的一笑,眸中闪闪:“你,心中有她?”脸色虽然苍白,但还是如妖孽般慑人魂魄。

若离公子手中的笔一划,写下的字乱了笔画,心中有一丝苦涩:“少庄主说笑了,若离,不忘家仇国恨,不做他想。”他何尝感觉不到洛向南的不一样?也许说的是他自己吧。

在他眼里的少庄主,虽然嘻笑玩闹,吊而郎当,也经常和女子调笑,但从没见过为一个女子正而八经的去做一些事,特别是为了女子去改变原有的计划。

从借故把他调走,到这次不等庄中的人马到京便冒险去杀巫惊魂,不像他做事的风格,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次的事明摆着是没有太大把握,他还是去冒这个险,难道不是为了那女子?

“是吗?”洛向南味意的笑笑:“我看冷百花那点心思你该不会不明白吧?你还在回避她?”这两年冷百花可是巴不得嫁给若离,可他就一直在躲,是不喜欢她吗?还是真因为家仇国恨?可看他样子,对白非儿倒是不一样,就不信他不动心?

若离公子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慌乱,用得着这样来打探他的心思吗?

他轻抿抿唇:“少庄主,今日怎么对若离的终身大事那么好奇?”他就不正面回答他。

两人如在打哑谜,其实双方对对方的心思,多少都猜到一些,只是都在装糊涂而已。

洛向南哈哈笑了几声,不依不饶,道:“不是好

奇,是关心,要不我来保个媒?”

若离猛的起身,径直往外走,留下飘渺的一句:“我去抓药。”几乎像闪电般离开。

哈哈哈,洛向南狂笑不已,看着他的背影,轻摇头,你就算不认,我也知道你那点心思,不管怎样,我认定的事,不会放手,谁也抢不了。

侍郎府。

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射入屋,屋外的清脆鸟鸣把巫惊魂吵醒了。

侧头听到那叽喳声,他感到难得平静,已有多久没有倾听这样美妙动听的声音了?他都记不住有多久了,从小小年纪开始,心惊胆战的过着每一天,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干爹心情好不好,皇上心情好不好,哪有心思去听什么鸟叫?

心里每日每日时刻装着的事是怎么好好活下去?怎么去达成自己肩上的责任。

他已不会喊累。

这是在哪?不是天涯宫,他蹙眉凝神,记得自己是昏迷了。

突然手一阵刺疼,轻动了一下,触到一只手。

他瞬的睁开眼,转头看,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是她?

他不敢相信的猛眨一下眸子,轻闭双目再睁开,不是幻觉。

一些画面从他脑中闪过,他举起手看,是她给他医治的?她的血流入了他的体内?

一刹那,一丝温暖从心底慢慢的漫延到四肢,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暖意,那是什么感觉?甜甜的,是的,他突然觉得甜甜的,他可找到了可以形容的词。

自己对这个女子真的有了跟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吗?

是吗?

他突然心如鹿撞,脸上慢慢的热了起来,看着女子长长的羽睫,不时的如折翼的蝴蝶翅膀般轻颤,颤得他心痒痒的,他伸手轻触那脸,虽然那是一张面皮面具,但指尖还是如在火中烧的烙铁般烫,他很想撕开这张面具,看看那张只在八年前见过的脸,那时的她已足以倾城,不知如今又是怎样的迷人?

看着她,他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也许,他该承认了吧。

他的心为她而跳。

最终他放弃了撕那面具,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五指交叉着,紧紧的。

好软的小手。

他心狂跳。

他轻轻闭上双目,这一刻他觉得好宁静,他希望这一刻永远留住。

这一只手,他永远不会放开。

不知过了多久,白非儿瞬的睁开眼,她昏睡了多长时间?这是在哪儿?

转头看,妈呀,这,这,这是在做梦,一定是的。

她紧闭双眼再睁开,妈呀,千年妖狐。

她的手,这叫十指紧扣,这是谁扣的谁呐?这叫什么事?都梦游了?

咚的一声,她把他往里面推去,自己逃命似的跳下床榻。

“你这个奴才,有你这样伺候人的吗?”巫惊魂睁开双眸,静静的看她,薄唇轻启:“过来,本官发高热了。”她这是什么态度,把他当猛兽吗?

他当真忘了,这个女人不是把他当猛兽,而是把他当仇人。

哦,人家是重病患。白非儿脸色一暗,慢慢的走过去,摸向他的额头,好烫,真是伤口感染引起了。

巫惊魂心又一颤,真想把那小手拽在手里。

这人都哪去了?不好好的守着他们的四爷,真是找抽。白非儿轻快的走出门,一口风把她吹得打了个寒颤,一阵昏旋袭来,瞬的一只大手扶住了她,冷雨关切的眸看她,轻声道:“你怎样?好些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