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猜测司乐坊并不简单,他与若离救她,更不会是他们吃饱了撑着而救她,有些事,她不问,只等他们自己说,他们如不想说,问了也白问。

“那么倔,会吃苦头的,你看你现在不就是苦头吃大发了?若离曾经劝导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劝,真是儒子不可教。”他卷着她那黑亮的那丝,低低的在她耳旁说道。

白非儿本来就是躺着没有起身,如此的姿势让她恼羞成怒,杏眸一沉,眸中闪着一束小火焰,别开脸一把推他,身体向内侧移动:“滚。”

洛向南闪开身,也不恼,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到任何意味,理着自己的衣袖,慢条斯理的说:“既然你那么恨巫惊魂,想要弄死他,我倒可以帮你一把,只不过你得听从我的安排。”

这才是他来的目标,白非儿缓缓的睁开眼,心里冷笑不已,嘴角讥诮的勾起,淡若疏柳:“只怕是帮你自己吧?”

“不否认,你是个极聪明的人,没错,帮你也是帮我。”洛向南也爽快,既然被她看穿了,狡辩也没有用。

白非儿脸上波澜不惊,只淡淡的问:“若离知道吗?今晚你来他是知道的吧?还有,我为什么要帮你?要杀那个人,我会有机会,用得着你?”脸上平静,实际上心里已如涛涛海水在翻滚,她强压抑着心底的怒意。

若离,你终还是想要利用我。

你救我,就是为了这一天?

就在前一个晚上,那个淡雅的公子还说让她相信他,她还把他当成是自己唯一可信之人。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心里对若离曾经有的那份信任,多少次自己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是她还是把信任给了他。

洛向南一眼不眨的看她,眸子沉寂无波,片刻,才清淡的开口:“知道。”其实若离根本不知道他来,他特意支开他去处理一些事:“再说了,有司乐坊和洛宁山庄做你的后盾,你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底气足一些?想让我洛向南看上,没那么容易,所以你收起你那份凭你自己可以杀他的心,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笨女人。”

果然是这样。白非儿那两排纤长卷翘的长睫轻颤,垂下眼帘,饰掩眸中的那一抹墨色。

她忽然觉得好冷,盖着的锦被都无法掩盖那股冷意,这人间是那么的冷。

洛宁山庄?那天下第一庄,他是那里的人?

白非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切来得太快也太复杂,她需要冷静考虑。

洛向南看着她的沉默,瞥见她眸中那一闪而过的难受,他心里冷笑,虽然聪明有胆量,但始终过于感性。

良久。

“要我做什么?说吧。”白非儿抬眸木然的看他,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利用利用,那就相互利用吧。

“爽快,你只需拿到他身上的一块玉佩,形状很不规则,不像任何动物或植物,也就是没有什么形态的玉佩,一块白玉,事成之后我会帮你杀了他,而你依然能活着。”洛向南比划着。

白非儿嗤笑:“坊主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神偷,你大可以找个神偷去偷来就完事了,何必费这个周章?”

“按你这么说,我该直接杀进天涯宫明抢还更省事,对不?”洛向南差点想伸手陷死她,没脑子的女人。

“正有此意。”白非儿语不死不休。

洛向南炸毛,银面具下的脸肌肉直抽抽,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该给面子若离,一把毒药下去,看她还能那么多话?对于不听话的人,就该下毒。

他转身就向

窗口而去:“你给本坊主给记好了,我会来检查的,别给我装傻。”

“哟,您老人家走好,咱家就不远送了。”某女狠狠的送上一句。

“老子洛向南,不是老人家。”某男更是恶狠狠的甩回一句。

洛向南?

原来他叫洛向南,她记住了,又一个利用她的人。

这一夜,白非儿睡得并不踏实,若离公子,巫惊魂,洛向南,这三个人的脸交替的出现在她梦中,她如在迷雾中,怎么都走不出来。时间叟叟的又过了大半个月,白非儿虽未完全痊愈,但已经能下地,这些日子倒是清静,巫惊魂没有来找她麻烦,连若离公子也不见人影,倒是那痞子坊主来挑衅了她两次,每次都是她惹得他炸了毛,才得已安静的睡个觉。

这一日,碧空万里,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气温有些回暖,风拂面温暖轻柔,白非儿靠躺椅上在院子中央晒太阳,脸上盖了一本书假寐,静静的听着那树上几只鸟儿乱叫。

这古代就是这点让人难忍受,没有任何娱乐节目,养个病除了看书就是听鸟叫数蚂蚁,这样的生活哪叫生活?没有一点乐趣。

本来就已经苦大深仇,没有一点娱乐节目分散一下精力,整天想那些个仇呀杀呀的事,这样下去,她非得忧郁症不可。

一旁的锦葵见到来人,惊讶的刚想跪下,被那人制止了。

白非儿面上的书被拿开,她没有睁开眼,幽幽道:“锦葵,别闹了,把书盖上,晃眼,哥得睡觉。”

没有动静,但是白非儿感到一股压力感,倏地睁开眼,她看到了那幽黑的深瞳中自己那惊愕样子。

还是那张大白脸上挂着丝丝冷然的笑,正俯身看她。

一抹火红闪到她眼前,拉开巫惊魂:“凌公子,你这奴才可真舒服,真会享受啊,你可是奴才中开天辟地的第一个有三个奴才伺候着的,奴才中的极品啊。”飘烟那张妖娆的脸满满的讥讽,利眸中闪着一束寒霜冷意。

特么的,开始来找茬了。

白非儿眉心一敛,鄙夷的扫他一眼,人妖,挪着屁股,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低头垂眸,淡淡道:“见过四爷大人,见过飘烟大人,飘烟大人过奖了,奴才不敢当,这都是托四爷的福。”大人,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她听说这飘烟外出办差,现在居然两个人一起来,又要玩什么花样?她可不会认为他们是来探病的。

她目光低低的一扫,看到了巫惊魂腰间挂着的玉佩,她心里一动,洛向南所说的玉佩就是这块?看形状不规则,貌似像哦。

那么容易就找到了?

白非儿不敢置信,被别人时刻惦记着的玉佩,他居然就这样大咧咧的挂在腰间,真不知是这巫惊魂有毛病还是那洛向南有毛病。

她自己的玉佩可是宝贝得挂在脖子上的呐。

可一回想,人家巫惊魂可不是有毛病,重要的东西才随身带着,以他的武功,谁能抢得了?

一想到这,她便高兴不起来了,洛向南给她的任务没有那么容易完成的,要是有那么容易,他洛向南早得手了,哪用得上她。

巫惊魂一声讥笑把白非儿的思绪拉了回来:“这话只怕是言不由衷,对吧?小凌子公公。”

擦,这真变成小凌子了,白非儿汗呐,可一回想也是,这天涯宫在那日就传开了,甚是得宠的凌公子被“阉”了,而他巫惊魂要她当太监,那她就当呗,谁怕谁?看谁笑到最后,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总会有机会的。

“奴才谨遵四爷教诲,不敢言不由衷,四爷明鉴。”依然低着头轻声说。

白非儿装傻的功力自是不差,扮猪吃老虎这个道理她太懂了。

飘烟撅嘴,眉眼一闪:“爷,您就不该这么惯着她,哪有当奴才是这人样的?传出去真笑话死人了,说您待人不公。”

“本官本来就待人不公,你忘了?本官又是怎样待你的?”巫惊魂打断他的话,轻蹙眉,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做法,在公事上除了皇帝,他想怎么做无人可干涉,私人事情上可是任何人都不能干涉他。

听到他话语的不满,飘烟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脸上慌忙堆起笑容:“爷,我错了。”但眸子凌厉的扫向白非儿,似乎要把她刮下一层皮。

死女人,害得自己每次都让四爷不满,你真是我的克星。

飘烟暗地里把白非儿咒了个千儿八百遍。

白非儿懒得理他们说什么,歪头看一旁树上的几只鸟儿。

三人就这么站在院中,两个白衣,一个红衣,一阵风吹来,衣衫阙阙,伴着一池白莲花,看上去倒是一幅美景。

“四爷,快请到屋里坐,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锦葵机灵,想着这哥哥老半天不请四爷进屋,自己可不能不懂事,赶快的上前招呼着。

小马屁精,白非儿心里轻嗤。

“爷,还是回溪鱼阁吧,让小凌子好好养伤,养好了才能伺候您。”飘烟媚笑,恨不得直接把他的四爷拉走,他可没忘记这凌子骞是女人,他一回来就听说四爷让这女人做近身奴才,心里对她可是恨得牙痒痒,肯定是她勾引四爷。

听得飘烟这么说,白非儿侧头疑惑的看向巫惊魂,是呀,这俩家伙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的?俩断袖之人,要亲热找别的地方去,来她这干嘛?

巫惊魂抬腿向屋里走,薄唇浅抿,面不改色道:“伺候我的人在这,我来找伺候我的人。”

几人一听,皆哭笑不得。

爷这是又玩的哪一出?

白非儿张口就想说他有毛病,那边飘烟一步抢过,拉了拉巫惊魂的手臂,笑吟吟的说:“爷,今儿我伺候您,行不?”待在这一天可不行,也不知四爷怎么想的,又不是真缺个伺候的人,就算马蓝不在,这天涯宫里机灵懂事的太监多了去了,四爷干嘛非得在这啊?

“本官哪舍得让你劳累呐,何况你才回来,得好好休息,快去,回去歇着吧”,巫惊魂轻轻一笑,眉目轻敛,反手握他的手,轻轻抚摸:“乖,听话,这段时间你也真够劳累的,好好把身体养好,晚上本官去陪你,可好?”

呃,白非儿脸上的色彩变了又变,唇角直抽抽,要吐了,这两个死基佬,要恶心去别的地方恶心好不好。

反观锦葵和八角,还有那小晴,没事儿一样,照样的整理垫子的整理垫子,焚香的焚香。

那飘烟顿时笑颜若花,脸上飞上一抹红霞,眸光流彩,顾盼神飞,娇声道:“那好,我先去歇息,晚上等您。”

说完转身向几人厉声交代,少了四爷一根寒毛找他们是问。

眼神飘飘,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本来想鼻观心的白非儿白眼翻翻,强忍住胃部的翻滚,差点把中午吃的饺子吐出来。

新闻她听得多了,可这活生生在眼前的,可是头一次见到,两个男人,而且是被“阉”了的男人,圣母玛丽亚,还有上帝,请饶恕这,这,这俩货吧。

白非儿干脆来个深度石化。

“小凌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