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手轻捏他鼻尖,“帅也是我生的。”声音低醇有磁性。

“我是我娘生的,关你什么事?”小石头小胖手拍他的大手。

“没有我,你娘怎么生?小捣蛋。”男人板起脸唬道。

小石头转动那闪亮的黑眼珠子,嘿嘿笑笑,“父王,你别抽我鞭子,我没有捣蛋,这次的事,我做得怎样?还好吧?我聪明吧?”

“聪明什么?”男人双手抱起臂,眸光似清水,但带着丝丝冷厉,定定看他,“你给父王惹了大麻烦回来了。”

小石头激灵灵打个寒颤,扯了锦被捂住头脸,瓮声道:“哪里麻烦了嘛?云哥哥的那主意用来修城墙确是好的呀,他又不会跑。”

小手在锦被中暗数,一、二、三……

脸上一阵清凉,锦被被掀开。

“说了不能用锦被把头脸全部盖过,你就不听是吧?”男人厉声道。

小石头撇嘴,不这样,你哪会经常来看我?

嘿嘿笑笑,恬着脸笑道:“父王,你说说哪儿麻烦了?”

“以后不许你再去掳人,这儿的人够难管的了,万一造反,不等大明来攻打,我们先完蛋。”男人沉声道。

“哦哦,好吧好吧。”小石头很认真的应着,心想不掳才怪。

“还有把你师父给的毒药全交出来。”男人伸出大手。

小石头蹭的站起身,嘴一撇脸一垮,“不交,那是我师父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

男人眸光一凌。

“不交不交,就不交,没有那些东西,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小石头小脸涨得通红,气呼呼道。

父子俩对恃。

男人无奈叹气,“都是让你太后奶奶给惯的你,你师父给你这些毒药是用来防身,不是让你去害人,为父不是教过你吗?对人对事,要善于分辨,不要无论好坏都用毒辣的手段,为父王可不要一个毒辣的娃娃做我的儿子。”

“父王,我下次改,你不要不要我,我都没有娘了,不要没有爹。”小石头抽鼻子。

“小捣蛋。”男人大手拍他小屁股,拧眉,“收起你这一套。”

“嘿嘿。”小石头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父王,我可以天天这么过吗?天天去找云哥哥下棋。”

男人拉开他小手,看他,“不行,早晨要练功,画画儿,还要跟夫子学完功课,晌午之后才能去。”

“好吧好吧,我这不每日早晨做完这些事儿才去的吗?”小石头撇嘴道。

“你很喜欢那个云白?”

小石头笑,“嗯嗯,喜欢,她身上好香好好闻。”

“又不是花儿。”男人大手又拍他屁股一下。

小石头又嘿嘿笑,眸光灵动的闪闪,“父王,我们到时想个法让云哥哥走不成好不好?”

“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华之人。”男人眸光一扫,道:“你又想下毒?”

“不下不下。”小石头头摇得泼浪鼓似的,不下才怪。

“他们不是做生意之人。”男人沉眸道:“是官府中人。”

“呃。”小石头挠头,“那个胡三娘他们也是这么说,都说他们是官府中人,那会是谁呀?多大的官儿?有我大吗?”

男人缓缓踱步,“据探子回报,大明太子不在京城,那大名鼎鼎的东厂督主及锦衣卫指挥使亦不在,你口中的云哥哥自称姓云,东厂督主也姓云,

那与云白极亲近的陈三公子,大明当朝太子排行第三,小捣蛋,你说,他们会是谁?你说,你惹的麻烦够不够大?”

“啊?”小石头“砰”的跌坐在一堆锦被上,“真有我大吔,一个太子,一个东厂督主,哎我的娘,我居然把他们给弄来了,名动天下的东厂督主吔,原来是长这个样子,不咋地。”

“那绝对不是他的脸。”

小石头黑眸转转,“对哦,那肯定不是他的真面目,父王,你说,怎么收拾他们?全砍了?五马分尸?活埋?要不下点儿毒药?要不废了他们的武功,扔去喂野狼?”

男人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了要仔细分辨,不同的人不同对待,你净想着毒招,别人又怎能服你?”

“父王,你想把云哥哥留下?”小石头眸眼一闪。

“不一定,那要看他们怎么玩儿了,他们要玩儿,我就陪他们玩玩,你与他待在一起小心一些。”男人幽幽的看那闪烁跳跃的烛火。

小石头搂着锦被,脑袋儿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会的,父王放心吧,我能对付他,他心软。父王,师父和叔叔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儿都有大事发生了,还不叫他们快点儿回来?”

“害怕了?”

“我才不怕,我是觉得好玩儿,让他们也回来玩,错过了可惜。”

男人轻摸一下头,道:“小捣蛋,父王给你接触他们,是要你看清楚斗争,战争是残酷的,面上的谈笑风生,暗地极有可能是刀光剑影,你要接受,去适应,当然,父王不赞成去欺压别人,但是也不允许别人欺压我们,只有强大才不会被欺负,父王会老,你要渐渐强大起来,另外父王不许你搞歪门邪道,明白不?要赢就赢得像个爷儿们。”

“嗯,我明白。”小石头收起嘻笑,很认真的点头,“我一定会成为像父王那样强大的男人。”

想了想道:“等我强大了,我要去找娘,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然后我就送给你当媳妇。”

男人哑然失笑,“她本来就是我媳妇,要不然哪来的你?”

“哦哦,父王,你怎么那么笨的呢,媳妇儿都弄丢了,害得我没有娘。”小石头小胖手轻轻抠着男人的衣裳扣子,神情沮丧。

男人无奈笑笑,“是啊,你的父王是笨,害你从一出生便没有娘。”

小石头心一酸,眼泪刷的流下来,“父王,我想娘,你想不想娘啊?”

男人一怔,这小子,从来不说想娘,今儿怎么突然就说起来了?大手轻轻擦拭他小脸蛋,“父王不想娘,想媳妇儿,等这事儿了结,父王带你去找,可好?”

小石头“噗哧”一笑,“也对,你的娘在王宫中呢?父王,你真的一点儿都记不起娘的样子了吗?画个样儿出来给我看看都好呀。”

“记不得,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失忆症嘛,哪还能记得?”

“失忆症?父王,你怎知是失忆症?可我师父没说是失忆症呀。”小石头惊诧不已。

男人双手扶住他小肩膀,郑重道:“小捣蛋,父王所说的这些你别和任何人说,包括你太后奶奶和你师父,为父曾经寻大明很有名的大夫看过诊,是失忆症,就连你那云哥哥也说是失忆症,那位东厂督主和他身边的花仙子,听说医术很高,他们都说认为是失忆症,还就没错。我觉得你太后奶奶和你师父他们有事儿瞒着我,也许是与你娘亲有关的。”

“是吗是吗?”小石头

似打了鸡血般兴奋,眸光闪闪,“我不说我不说,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找太后奶奶问去,我肯定有办法问得出来,娘亲没有死的对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娘亲没有死,你不能去问太后奶奶,你忍着点,为父慢慢想办法。”

小石头撇嘴,“那好吧,那你快点想办法,我都五岁了,还不知我娘亲长啥样的呢。”

男人笑,“应该是你五岁了,你娘还不知你长啥样。”

“嗨!不都一样嘛。”小石头一本正经道。

“好了,快睡吧,为父走了。”

小石头拽了他衣袖,央求道:“父王,我睡不着,你陪陪我好不好?”

男人摸一下他小脑袋,道:“好吧,你先躺下,小心着凉了。”

小石头开心不已,乖乖的躺下。

昏暗的烛光,把男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这一日早晨,李由未见白非儿,周遭走了一圈也不见人,不禁觉得奇怪,思虑了一下,为免多生事端,并未向图奥禀报。

他也不想惊动白非儿那些伙伴,独自向木屋走去,轻敲一下门,半晌没有反应,轻推门,门未上扣,便推了门入屋,一股血腥味充刺着屋内,扫眼一看,那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人吓了他一跳,赶紧上前查看。

“云老弟,醒醒”他轻拍白非儿的脸,触手处是一片烫热。

应该是发高热。

当看到白非儿身下那一滩鲜红的血,浓眉一拧,蹲着的他几乎吓跌坐地上,他上下检查了白非儿的身子,没有受伤啊?

脑内神思一闪过,这没有受伤,流的血在身下,他会是“她”?

触摸着她手臂的大手一颤,放下了她的手,眉峰紧锁看她,地上之人脸色并无呈流血过多的苍白,而是一种正常的白晰,那一双手,更不像一般男人粗糙的大手,而是纤长细嫩

心中的想法得到肯定,他一把把她抱起放到榻上,扫眼看白非儿那让血染红的白衣,紧抿的薄唇微扯。

女人,你胆儿好大

白非儿幽幽醒来,入眼的是淡粉纱帐,沉木香的缭绕青烟婉转直上,伴着纱帐偶尔飘摇,凝眸看去,雕梁画栋,都细细的刻着幽美清莲,精巧万分,千姿百态。

她拢眉心。

这是在梦中?

“云哥哥,你醒啦?”小石头胖嘟嘟的小脸凑上来,嘻笑,“不对,是云姐姐,也不对,你肯定不姓云,名儿都是假的,说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白非儿脑中轰的一下,顿觉沉沉重重,处于空白混沌状态。

这一定是在做梦。

她伸手重重的拧了一下大腿,疼!

腹部一阵尖锐疼痛让她大脑清明了一些,掀开淡粉的锦被一角一看。

“啊!”她尖叫一声,蹭的坐起,觉得不对,复又把锦被扯上来裹了身。

“你你,看了多少?”指着小石头哆嗦道。

小石头嘎嘎的乱笑,“都看了”

“什么?”白非儿舌头打了结,“你你个小流氓”

“我是小石头,不是小流氓你吓傻了?”小石头爬上床榻。

白非儿吓一跳,赶紧推他,“你,你下去,还不是小流氓?这都上人家的床了。”蹙眉深深。

完了完了,这都让他知道自己是女人,这往下的路子怎么走?

他知道她是东厂督主的身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