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天齐似乎也不怪巫惊魂这种冷漠,笑笑,“辛苦几位了,今夜为几位设宴,多谢救小侄儿及大巫师之恩。”

“公子可是姓洛?”大巫师开了口,声音嘶哑暗陈。

巫惊魂淡淡看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大巫师似乎是有些痛苦的微闭了眼,复又睁开,眸光似有希翼,“公子是否年满十九?”

“是。”巫惊魂淡道,拉着白非儿便走。

冷雨上前替大巫师把了一下脉,又取了一粒药交给候天齐,道:“两个时辰后再服下这一粒药,那毒便全清了。齐爷,我大哥天生性子冷,请别见怪。”

“无妨。”候天齐接过药,笑道。

是夜,白非儿见这山上阴寒,在宴中喝了些酒,一回到木屋中便睡下了。

巫惊魂轻拂一下她脸颊,轻点了她的睡穴,替她把被子盖好,缓步出了木屋,轻轻一跃消失在夜空。

一个时辰之后,他才回到木屋,脱了外袍,躺入被中,解了她的穴道,轻拥着她,黑暗中的脸有些沉冷。

接连着两夜均是如此,他都是在夜间出去一个时辰,但是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这一日,趁着巫惊魂去了洗澡的功夫,冷雨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白非儿,淡声道:“郡主,你自己把一下脉。”

“什么?”白非儿诧异的看他,拧着眉想了想,极快的反应过来,自己搭了脉。

心里咯噔一下,是喜脉。

她刹时惊喜得不知说什么好,愣着眨眼看冷雨,冷雨淡笑道:“这事儿我觉得还是你与大哥说的好,所以那天我便没有说。”

“先不要与四哥说。”白非儿没做多想冲口便出。

倒不是有心要瞒着,她觉得这个时候,暂时不让他分心吧,她知道他为那几幅地图的事儿操心,而且在这个寨中,她总觉得不那么踏实,特别是那天见到那个大巫师,直觉不是那么的好。

冷雨愣了愣,“为何?”

白非儿淡淡一笑,“也没有什么,停过些时日胎儿稳定一些再给他一个惊喜。”

“也好。”冷雨也不便多问。

“你的那个方子,那药”白非儿这几日都有在喝药。

冷雨笑笑,“自是养胎药,方子上是很普通的调理药,寻雪抓了药回来后我从来分配的,没有人知。”

白非儿高兴的笑,向他竖起大姆指。

待冷雨离开,白非儿心花怒放的在屋中转了几个圈,她相信巫惊魂知道后肯定比她还开心,他都跟她嚷嚷了好几次要孩子,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就只可惜现在身在这大藤峡中,稍为奔波一些。

正在独自高兴,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洛夫人在吗?”是候天齐的声音。

白非儿开了门,脸上笑意未减,道:“候大哥可是有事?”

候天心恭敬道:“我大哥与大巫师想请您到龙虎堂一趟,有事相商。”

“哦?找我?何事?”白非儿愣了愣,找她做什么?

候天心笑了笑,“洛夫人请不要担心,是我们有事得请您帮忙,洛夫人去了便知。”

白非儿见他恭恭敬敬无恶意,想想最近他对自己的态度都是极好的,不止是感激的态度,更多是恭敬,她淡淡笑笑,“也好,我便跟你去这趟。”

凭着自己对他的儿子的救命之恩,想来不会伤害她。

她怕巫惊

魂回来不见她而担心,便到对面木屋想着告诉冷雨或者洛忆彤一声,没想都不在。

“洛小姐在陪峰儿玩。”候天心道。

她想了想算了,这应该用不了多久,便向龙虎堂走去。

未到龙虎堂,远远的便见那儿烛火通透,她蹙了眉,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跨入门槛,里面众人哗的跪下,“恭迎少夫人。”

迎头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是候天齐与大巫师,就连带她进门的候天心也与他们一起恭敬的跪了地。

白非儿脸色微变,拧了眉,惊得后退两步,“这这是什么意思?”她猜着是有事,没想到那大单的事,都给她跪了,这怎么回事?

那大巫师脸上有些凝重,样貌虽然清瘦,但双目炯炯有神,道:“洛公子是我们的少主,那夫人自然是少夫人了,荆某今日有事求少夫人,还请少夫人应允。”

“哎。”白非儿这会儿手足无措,扫一眼看这黑压压的几十人,这么跪着自己,都莫奇妙的,“你们先起来,这,我都不知怎么回事?怎么应允?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少夫人,我夫君就一个普通做买卖的人。”

大巫师淡笑,“少夫人别瞒了,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白非儿吓了一跳,“你们!”

“你们逼她作甚?”冷冷的声音传来,巫惊魂已入门立在白非儿身边,大手紧紧握了她小手。

“少主!”众人齐呼。

白非儿讶异的看巫惊魂,眸光中全是疑问。

“别担心,没事的。”巫惊魂眸光暖暖的看她,柔声道。

“那这些”白非儿看那跪地的众人,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巫惊魂轻拍拍她手背以示没事,向众人道:“都起来再说。”

众人呼啦的站起身,这齐刷刷的动作不亚于东厂的锦衣郎,白非儿暗自吃惊,她还真小瞧了这些山中人,一直以为这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如今这么看还真是训练有素的。

大巫师殷殷的看巫惊魂,道:“少主伉俪情深,荆某想请少夫人劝劝您,出此法也实是逼不得已,还请少主见谅。”

“你认为我是可以让人逼得了吗?”巫惊魂淡冷道。

“正是知道无人能逼您,所以才出此下策。”大巫师苦笑。

白非儿看看两人,轻拢了拢眉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巫师作了个请的手势,“少主,少夫人,还请随我来。”

巫惊魂犹豫了片刻,看一眼白非儿,拉着她便跟着大巫师入内。

候天齐让众人在堂内等候,与候天心也紧随着入内堂。

大巫师开了内堂的暗门,带众人进入一个石室,石室中除了石凳石桌,并无一物,大巫师摸了石桌一角,墙边一扇石门缓缓而开。

里面一间石室比外面的石室大好几倍,大巫师点了四壁的油灯,石室中间一池子水,粼粼洵洵的反射着淡红亮光,池子上空悬挂着一只青铜盒子,斑驳的图案显示着这青铜盒子是有些年份的。

白非儿看向巫惊魂,他的侧脸依然冷硬,但多了一分伤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青铜盒子。

大巫师神情变得凝重,看着巫惊魂缓缓道:“少主,十六年前,公主在此处托孤,荆某守着这个地方十六年了,我还以为有生以来等不来少主,看来上苍还是公允的,冥冥中还是把你带来

这里。你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愿意来这石室,今夜一试便知,如果你真与永清公主无关系,那这个青铜盒子你是打不开的,你兄弟二人,也只有你能打开这个盒子,盒子融了你的血,公主指定了你,所以,就算你弟弟来了,他也无法打开这个盒子。”

白非儿惊道:“大巫师你真的知道他是谁?”

“知道,惊魂,这名字是公主亲自起的,兄弟两人,容貌一样,公主对少主似乎特别的喜爱,不但名字是亲自起,还许了要将公主拥有的一切给少主,到底是因何,我们作为旁人的自是不知,也许只有公主才知。”大巫师深深的回忆。

“大巫师你是知道一切的是不是?为何他兄弟二人会一人在洛家一人在东厂?丛恩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想要了四哥的命呢。”白非儿急问道,永清公主,她记起在洛宁山庄那石洞见到的那牌位。

巫惊魂的身世象一团谜一样,如今真有人知悉一切,她巴不得问得个通通透透。

大巫师惊讶的怔了怔,轻扯一下唇角嘲弄的淡笑,“丛恩?应该叫巫丛恩吧,那个人,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此人野心勃勃,心胸狭隘。当年托孤,将少主托给巫丛恩,那位弟弟则交给附马的另外一弟弟巫丛啸,五块玉佩除少主兄弟二人各一块,白、夏、水三位侍卫各一块,巫丛啸与夏、水二位侍卫分别保管三分之一的地图,如此分配也是想着不让一人独取了这宝藏,也是希望各家忠于少主。”

他顿了顿,道:“而我与候家则守着这个地方。那时情况很乱,巫家兄弟及三位侍卫去了哪儿,根本就无从而查,这十多年来我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少主,没有想到巫丛恩改名换姓进了锦衣卫,更想不到他会把少主送到宫中当太监。”

白非儿听了甚是吃惊,凝眸道:“白家?我爹爹居然是公主的侍卫?”

大巫师吃惊道:“你爹是谁?”

“白敬亭。”

大巫师摇摇头,道:“不是,白侍卫不是这个名儿,他叫白春,较我年长,如果还在世的话,应年近五十了。”

白非儿啊的唤了一声。

几人看她,巫惊魂轻拧轩眉,“怎么了?”

“白春是我伯父,我没有见过,但在祠堂的牌位中有他的名字,爹爹只告诉我那是伯父。”白非儿道。

大巫师神色一阵黯然,“原来白侍卫已不在人世。”想了想道:“想来这也是缘份,少夫人竟是白侍卫的侄女,如今与少主在一起,当真可喜。”

“我在洛家的石室中也见过永清公主的牌位,还有羊皮卷家书,那家书我看过,上面说出四哥与洛向南是双生兄弟,但没有言明父母是谁,那石室中还有巫什么的石像,但是当时洛向南说石像之人与他义父相貌有几分相似,难道”

“洛庄主洛啸天便是巫丛啸。”一直沉默的巫惊魂冷道。

白非儿脑中一闪,惊道:“我一直觉得得洛庄主那活死人有什么地方不妥,也许巫丛啸根本就不是活死人,活死人是是他假装的,有两次夜中我看到有人影从他所住的院子掠过,我还认为自己是眼花了。”

巫惊魂道:“其实我也有怀疑,我进去查探过,当时是觉得他与宝藏有关系而去查的。”

大巫师想了想,道:“照你们所说的,那洛庄主便是巫丛啸,你说的羊皮卷家书,是附马亲笔,我当时未得见,但知道有那么一封家书,是附马背着公主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