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崚深深的看她一眼,眸光微闪,站起身道:“随你吧,这麻药的药效还有半个时辰,你快些弄完,我们下山。”

说完走到凌云飞身侧,把那豹奶滴到他眼睛,并让他吃下一粒药丸,凌云飞沉默不语,闭目打坐休息。

雪豹的血得已缓缓止住,白非儿向四周看看,“余大哥,不如我们把它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它现在走动不了,万一遇上狮子老虎豺狼它就完蛋了,它家里还有小宝宝呢。”

“不行,我们得赶快走,它要是清醒了,我们就再难对付它了。”凌云飞睁开眼,厉声道。

“可是,它这样会死的。”白非儿眸光黯然,有些难过道。

余崚叹道:“月白公子,我们不杀它,你也给它治了伤,对于一个畜生来说,我们算是很仁至义尽了,别一时的心软,害了自己。”

白非儿心里也知道,这畜生终是畜生,等它能动了,定然会扑向他们,她并没有糊涂。

但是,这家伙真的很可怜。

她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远远的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它能活动了我们再走。”

余崚笑,“要是有狮虎来,你认为我们能帮得了它?”

白非儿一时语噎,这倒是个问题呢,除非有只雄豹子守着它。

“好啦,随她吧。”凌云飞站起身,冷声道:“就守到它能活动我们再走,但是,它要是想伤人,我必定杀了它。”

“好好。”白非儿眸光一闪,笑着应道,“那我们离它远一些远一些,它短速跑太快了,离它半公里就好,要是它真的凶起来,快速跑长距离它是不行,追赶不上我们的。”

余崚指指白非儿,摇头无言的笑笑,扶了凌云飞缓步向藏马的方向而去。

四名暗夜武士也起身随着一起走。

白非儿轻轻拍拍雪豹的脊背,轻声道:“美丽的豹子,再见罗,下次遇到人离远一点,不要招惹人,这些山羊等你能动了就拖回去给你的宝贝们,好好的大吃一顿。”

说完再检查了它身上,见没有别的伤才放心,想了想,把一粒药放到那山羊脖子上,指着药转身对那雪豹指手划脚的比划,道:“乖乖,等你能动了,把这个吃了哈,这个能让你的伤好得快很多,记住啊。”

那厢传来余崚哈哈的笑声,“快些走吧,你唠叨这一堆,它能听懂吗?月白公子怎么和娘们一样?”

白非儿脸一热,吐了吐舌头,向他们跑去,“你都不知道,豹子可聪明呢。”娘们?她本身就一小娘子好不好,嘿嘿。

直到雪豹拖着最后一只山羊消失在白非儿眼底,天边已泛鱼肚,淡红的云霞在天边泛开,如一幅彩色墨画,素淡而不艳,秋风飒飒,带着丝丝初冬的意味,夹着阵阵冷意,白非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身子向后靠去,整个人似缩在了凌云飞的怀中。

白非儿脸一热,心里尴尬万分,身子复又向前倾了倾,凌云飞大手用力一拉,她咚的一下撞到了他怀里,脑袋一丝丝的发疼,正想开口,凌云飞幽幽的开了口,“冷就靠着,又不收你银子。”

白非儿一咬牙,想想也就罢了,反正他不知她是女子,倒不如大方一些,在现代,女子坐摩托车还不一样得搂住男人的腰?到了古代,她倒放不开了。

“那个,凌大哥,你的眼睛好些了吗?有没有什么感觉?”为了消除尴尬,她开口问他。

“眼睛舒适清爽一些

,已可以看到一丝亮光,还得再用两次豹奶,不出意外,晚上应该能复明了。”凌云飞沉着声音道,已不似在山上那会儿那么严厉。

“哦,凌大哥,冒昧问一句,你这眼睛为什么会给弄瞎了?想必不是生来就这样吧?”白非儿犹豫了一下问。

凌云飞沉默片刻,道:“不是生来的,旧疾,没有什么大事,这不能治了吗?你无需担心。“哦,那你和余大哥准备去哪儿呢?等你复明了打算去哪儿?不远处亚东县正打仗呢,你们可别去那里了。”

“是打算去那儿。你呢?你和你弟弟,两人年纪甚小,就算暗夜军在你们手上,那也不是十分的安全。”

“没事,我们自有办法。你们如果要去亚东县就别去了,或者可以和我们一道,其实我们也是没目的的到处游玩,等我弟弟病好了些,我们可以去江南。”

“不怕我们连累你兄弟俩?或者不怕我们是坏人?”

“暗夜军在我们手上,你说我怕啥?你们要真是坏人,也用不着弄瞎眼来骗我,我又不是皇帝,有什么好骗的。”

“小子,你对人怎么那么不设防?”

“哪有,我有我的辨人方法,反正你们不会是坏人,我相信。”

“你真的相信我们?”

“嗯,真的,不过,我有个问题”

“曲子是问题?”

“嗯,真不好意思,但是我很想知道。”

“一个故友教的。”

“那,你的那位故友姓甚名谁?”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一定要知道他是谁?又或者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

一阵沉默后,凌云飞淡如清水般道:“冷雨。”

白非儿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抬头,没想额头正触到他那温热的唇。

“啊。”她慌乱的动了动,差点儿掉下马。

凌云飞双臂有力的箍紧她,哑声道:“别动,摔下去我可不管。”

白非儿稳了稳身子,眸光闪烁着,急声道:“他没死是吗?你什么时候见的他?在哪见到的?他还好吗?”

“他是你什么人?”凌云飞声音发沉。

“他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兄长,你告诉我,他现在哪儿?可以带我去找他吗?”白非儿心里悲喜交加,声音有些发颤。

冷雨真的没死,当真是苍天有眼啊。

凌云飞道:“可以,但不是现在,我只告诉你他还活着,很好,你无需为他担心。”

白非儿一听,又开心又黯然,“那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去见他?”她有很多问题要问冷雨,要问悬崖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要问在天涯宫湖边那个人是不是他?天涯宫失窃和他有关系吗?

还有巫惊魂失去对她的记忆,冷雨会知道一些什么?她都要问他。

“无需多久,我答应你便会做到。”

“好,我相信你。”白非儿知道强迫不了他,他愿意说出来算是难得了,没想到如她所猜测,真是冷雨。

当他们赶回到日喀则州已是太阳当空了,暖暖的阳光洋洋洒洒,白非儿的心情也特别的好,一边给凌云飞指路一边不时的说笑,她已是许久没有这般的轻松了。

回到客栈,吃过早饭,各自去歇息,太子小孩儿心性,一听说真的擒到了雪豹,兴奋的缠着白非儿,让她说完了那惊险过程,才放她去睡觉。

白非儿难得的好眠,一觉睡到了晚上,才慢慢晃起来,洗漱完毕便去太子客房,怀恩张罗了饭菜,刚吃完,便听到敲门声。

白非儿笑笑,抢着去开门,这个时间,她估计得到是谁。

打开门,门口立着的果然是她所猜测的,凌云飞和余崚,依然一白一黑的长衫。

凌云飞的脸还是那横七竖八交错的伤痕,但是眸子晶亮有神,白非儿有那么一刹的失神,这人的眼睛,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难道这古代,男人都特别容易生了一双凤眸吗?

皇帝,巫惊魂兄弟俩,太子,还有这位凌云飞,咋的都爱长凤眸?

她极快的笑笑,“凌大哥,你的眼睛复明了?”

凌云飞轻笑,点点头。

余崚笑看她,道:“怎么?这不欢迎我们?还不让进门?”

“哦,不,不,我失礼了,两位请进,用过膳了吗?要不在这儿我让人再张罗一些。”白非儿眸光带笑,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凌云飞淡看她一眼,跨步进屋,“无需。我们吃过了。”

屋中的太子正披衣坐在榻上看书,见来了人,便收了书籍靠在榻上,向进屋的二人淡笑。

一旁的怀恩急忙倒了茶水给二人。

白非儿见二人也不落,便催促道:“两位大哥,坐呀,这是我小弟,这几日患病,今儿才稍好些,还请两位大哥海涵。”

总不能让太子下榻给他们行礼,她让外人进屋,太子不加以阻拦,已是对她万分的信任了,有些礼数她是不会忘记的。

凌云飞沉寂的看一眼白非儿,眸光带着丝丝意味,轻轻弯一勾唇,撩袍跪下,余崚也跟着一起跪落地上。

白非儿刹时手脚通寒,心口有一丝的混乱,眸光生寒,伸手捏了袖中的毒药包,上前拉他们,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这是做什么?这儿没有什么太子,你们走吧,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慢着。你二人先起来吧。”太子沉声道,轻锁着眉,但声音沉稳平静,冷笑,“郡主姐姐,他们是有备而来,自然是知道一切,能跪在我眼前,那是友,非敌,让他们说吧。”

凌云飞眸光轻闪,起身飒然一笑,道:“太子年少,却是沉稳老到,丝毫不乱,有胆有识,果然是人中龙凤。没错,我们是有备而来,更是知道你们的身份,为何而来。”

“说下去。”太子脸色淡冷无波。

“我们这有备而来,殿下说得对,我们是友非敌,不是冲着太子而来,你们在明,我们在暗,我们真要是对付你二人,哪怕全部暗夜军在你们身侧,也护不住你们。我们是想助太子退敌而已。”凌云飞抿唇淡声道。

“要报效朝庭为何不投军?”太子眸中冷色不变。

凌云飞嘲讽一笑,“殿下,这还需我说明了吗?我既然能跪在您面前,您所想的那些都不成立,我们只是在找一条能最快解决问题的捷径而已。建功立业,所有男儿都想,另我方面,如今大军这般打法,再拖下去必败,我们能忍心看着我朝兵败吗?试想,我一介草民,东厂督主会见我吗?就算我有万般的计策,有何用?谁来听?从一个兵卒干起吗?”

太子冷笑,“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不说,要等这个时候?”

凌云飞苦笑,道:“殿下,之前我的眼睛是真瞎,试想一个瞎子能上阵杀敌吗?一个瞎子跟您说这般的话,您信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