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人说话的口音不是纯中原口音,而那位大人又是一口的纯正中原口音,这什么大人到底是谁?她想起达达汗在京师卧底了十年,这京师中到底有多少人通敌卖国啊?

她彻底的坐不住了,想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深深为自己那自以为聪明的法子而懊悔,要不是她出这个样策略,合“四虎”及三十名锦衣骑队之力,加上那从兵部调来的百名兵士,硬碰起来,他们就算要劫公主,也没那么容易。

如今就相当于是她亲手把公主给人送来了,她害了公主又害了冷雨及整个东厂,皇帝责怪下来,巫惊魂可真就是麻烦大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坐在冰冷的地上愣愣的发呆,怎么办?

逃吗?

这无头无绪的,像瞎眼苍蝇一样,连在哪都不知道,怎么逃?而且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些黑衣人那样的高手?别看往日在东厂里拽得跟什么似的,她就一个狐假虎威的狐狸而已。

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阵阵呐喊声及马儿嘶叫声,她皱眉。

摸着那水壶,眼前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蹭地站起身走到那光线处。

“我要见你们大王子。”用力的大声一吼。

没有动静。

她伸手掀那小窗户的硬布,刚想凑眼去看,“啪”的一下,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老实点,要不然今夜老子饿你一顿。”先前那位粗壮的声音传来,极不耐烦。

白非儿心里呸呸骂他几百遍,想想还是笑笑,“嘿嘿,大哥,我要见你们大王子。”管他是真是假,方才那个提到什么大王子,她就胡蒙一下,看看对不对。

“大王子岂是你想见就见得了的,少给我折腾。”

“可是,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大王子,很有价值,可以救你们千千万万人,你就这样去禀报,不要拉倒,可别后悔。”白非儿笑道。

看来真有什么大王子,这些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你当你是神啊,救千千万万人,休要耍花招?”

白非儿苦着脸,“我能耍什么花招啊,这被你们关得死死的,要不这样,你给我找来笔墨纸,我写下一点东西,你就帮交给你们大王子,可好?这对你也无害,你只管帮交到大王子手上,其他事就不用你管。这是酬劳。”说完把手上的玉板指拨了下来,从小窗户递了出去。

那人接了,沉默了片刻,瓮声道:“你等着。”

唉,这当真验证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那玉板指是她前几日路过一个镇时花了三两银子买的呀,是她在东厂拿到的工资呀,第一次用工资买点东西留个念,想想都心疼。

她想起了那对匕首,要不是那是匕首,她第一时间用来贿赂人,反正她不用花钱得来的。

等了好一会儿,那小窗户递进来笔墨纸,“写完了把笔墨还给我,我还是找了队长借的。”那人不客气的说。

小气鬼,玉板指你都拿了,还吝啬这破笔墨?一看就是劣质品。

白非儿撇嘴,接过来看了看四周黑咚咚的,“给点光线来,小窗户打开,我又不是小鸟,飞不出去。”

“麻烦。”那个嘟嚷着把小窗户的布掀开,“快点写,别磨磨蹭蹭的。”

一束光亮射进来,白非儿眯了眯眼,倒点水研了墨,飞快的写。

她不会那么笨全部写完,只写

了一半,不一会儿就交给那人。

“我只管送,大王子见不见你与我无关,这事你可别让别人知道,要不然,我饿你两天。”那人瓮瓮说了一句,外面转瞬就静悄悄的了。

白非儿嘴角弯起笑笑,你们大王子一定会见我的。

她坐下,微微闭目,这思路得好好理一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扑哧”一声,帐篷被割开,眼前突然一片刺眼光芒,“你运气真好,大王子愿意见你,跟我来吧。”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头上罩下来。

白非儿眯着眼,适应一下光线,抬头看眼前的人,呵,真是典型的蒙古人,高大壮实,黑红的脸正是紫外线太强留下的症状。

她站起身,笑笑,“那有劳大哥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人,也是高大结实的个子,唉,这马背上长大的人就不一样,一个顶俩。

一出那帐篷随处看去,她吓得差点跌倒。

真是大营,一座座营帐,整齐有序,锦旗飘飘,远处一队人在训练,看这营帐的数量,这少说也有几万人吧。

朝庭的边疆守备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蒙古兵在眼皮底下居然不知?这不是几百,是上万几万啊,真他令堂的,大明内忧外忧不断,还真是多事的年代。

左转右转的直把她转晕了才到了一个大帐外停下,她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不像是将军或者帅营,也没有插帅旗,很普通的营帐,只是较别的大好多而已。

那人跟守卫通报了之后,没一会儿那守卫出来招手,“跟我来吧。”

白非儿踏步跟着那人进帐。

帐篷很敞亮,是帅营的设置,正中间是帅座案几,两侧是披了兽皮的椅凳,帐中一侧有两人正在下棋。

“大王子,人带到。”守卫禀报向其中一拢着名贵羔裘的青年男人禀报。

“下去吧。”男人厚重的声音道,挥了挥手。

白非儿愣愣的不会动了,眸光死死的盯着那男人对面的老男人,几乎把眼珠子瞪掉。

这,这不是尚铭么。

“久违了,小凌子。”那尚铭捋须抬头,眸光狡黠,似笑非笑,不再是一张大白脸,少了白粉的脸更皱得如菊花似的,“啧啧,年少博才,怪不得小四儿把你当宝了。”

白非儿当真是被吓得不轻,黑瞳一点一点的在收,一抹冷意在眸中收拢,怪不得她觉得那什么大人的声音熟悉,原来是他,她冷笑,“原来是你,想不到曾经的东厂督主,如今是蒙古人的座上客。”

看来一切猜测坐实了。

“这东西是你写的?”那衣着华丽的男人扬扬手中的粗纸,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粗粝英挺的浓眉大眼和高耸的鼻梁,眉宇间英武霸气。

“还不见过塔木儿大王子。”一旁的尚铭沉冷的喝。

那塔木儿举手制止,碧色的眸子看她,抿唇笑道:“想不到东厂的小小官儿还能有这般见地,说说你的条件,要怎样你才会把下半部写出来?但是我的条件是,不会放你,更不可能放了公主,要是你不愿意,你继续回帐营待着。”

白非儿心一沉,看来自己想走用这个办法真不行,原来自己那么有价值啊?她不明白他们把她也抓来是什么意思,买一送一?抓一个公主搭配一个六品小官?

她心里苦笑,很快,她镇定下来,淡淡一笑,眸光清灵如水,“大王子的算盘打

得很响嘛,好,既然大王子一开口就把我的嘴给堵死了,我再提那就是不识趣,我的条件很简单,让我和公主见一面,我要换方便起居的营帐,而不是一个空帐。还有不许虐待公主。”

自古以来,蒙古人被冬日羊群圈养问题而困扰,她只不过把现代的科学方法教给他们,换和公主见个面,那也划算,其实最关键的是她想要确认自己心中所猜测,走出那黑压压的空帐篷最重要,待在那一切只靠猜测没有用,只有摸清楚情况,再想办法逃。

“就那么简单?”塔木儿飒然一笑。

白非儿抿嘴苦笑,“大王子真会说笑,那头把我的路堵死了,这头又说我的要求简单,大王子可真不简单。”

塔木儿意味的看她一眼,转头向尚铭,“国师大人觉得如何?”

尚铭手里捏着一粒白棋,慢悠悠的说道:“见面倒无仿,反正他也已看到这一切了,万不能让他跑了,他可重要着呢,只有他,才能牵制得了小四儿,他和公主,同样重要。”

“尚铭,你”白非儿气得差点吐血,杏眸沉冷的射向他,“你太卑鄙,怪不得皇上会弃你。”这种卖国求荣,暗后使阴招的阴损小人,就该千刀万剐。

原来他们抓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好阴毒。

“小凌子呀,你才进东厂没几天,懂什么?咱家侍候那皇帝多少年了,一直勤勤肯肯,忠心不二,最终还不是被皇帝弃之如,连只狗都不如,那小四儿就几句话就把咱家给掀了,他眼里有这个干爹吗?”尚铭眸光一凌,妖声妖气的道。

白非儿冷睨他一眼,咬牙道:“明明是你想弄死巫督主,你还好意思说。”她可没忘记那天在侍郎府之事,巫惊魂差点就死掉。

“好了。”一旁的塔木儿脸一沉,把手中的黑棋一扔,“本王子没空听你们吵嘴皮子,既然国师认识可以让他们见面,那就见吧,只许见,不许说话。小凌子,先把下半部写了再带你见人。”

“不行,先见人再写。”她才没那么笨。

塔木耳哈哈一笑,碧眸闪亮,“好,果然有智力。来人,带他去见公主,记住不许说话,只看一眼,你要是违规了,本王子就砍了公主一只手给你做礼物。”

白非儿眸光一凛,果然是个狠毒角色,居然拜个太监做国师,这眼睛长哪去了?当真是什么货就跟什么人在一起。

在一顶小小营帐,白非儿如愿的见到了五公主,公主的待遇比她好多了,帐内一应俱全,还有个侍女侍候着,见她安然无恙,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五公主见到她一时悲喜交加,想开口说话,却被守卫制止了,她拢着眉疑惑的看白非儿。

白非儿只对她展开让人宽慰的一笑,施了一礼便转身,哪想转身之时脚底一崴,跌靠到五公主身上,五公主急忙扶她,只觉得手一紧,手里多一条小布条。

白非儿眸光沉寂的看她一眼,点点头便快步离开。

五公主自那布条一到手,便心领神会,当下打发了侍女说要歇息,让其出去,自己到卧榻处靠下,急忙打开布条。

“公主,请千万保重,小凌子会救你的。”

脑海中浮现小凌子那坚定的笑,眉间的愁容和恐惧才渐渐散开。

白非儿依约把那养圈方法下半部写给塔木儿,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大帐,走了这两遭,她暗地里把地形和位置,还有营帐的大概数量给记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