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拒绝要求
漾漾抬起手，擦掉我的眼泪，“妈妈怎么又哭了，对不起，是漾漾不好，惹妈妈担心。”
我压抑着哭声，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你的错，是妈妈的眼睛突然进了脏东西。”
我迅速地将眼泪擦掉，挤出一抹笑容，“漾漾乖乖休息好不好，妈妈出去洗个脸，然后再回来陪你。”
漾漾沉重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入睡。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病房，扶着墙面缓缓地蹲下，捂着口鼻压抑的哭了起来。
“您是漾漾的家属吧？”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的女音。
我擦掉眼泪，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护士。
女护士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深深的同情，“这是您女儿的医疗账单，已经欠费半个月了，赶紧去缴费吧。”
我双手颤抖地接过一叠账单，总共五万！
我现在连五百都拿不出来，如何付五万的医疗费。
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绝望的气息紧紧遏制住我的咽喉，我不知道希望在哪里。
从漾漾查出白血病开始，我一直在努力，但现实给予我的痛苦太沉重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世界之大，然而却没有我和漾漾的容身之地。
我一个人在长廊下站了许久，等我想起来要去洗手间冲洗一把脸，再回到病房时，漾漾已经醒了过来。
“妈妈怎么去了那么久呀，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走到漾漾的面前，伸手抱住她，“无论我去哪儿，都会带上你。现在，妈妈想去一个地方，漾漾愿意陪我去吗？”
漾漾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愿意！我想和妈妈一直在一起。”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不敢看漾漾的眼睛，她眼中的天真和无邪，会击溃我的决心。
我拆掉了插在漾漾身上的医疗器械，抱着她乘坐电梯，直接来到了顶楼天台。
天台空旷，夜里的冷风令人瑟瑟发抖。
“妈妈是带我来这里看星星吗？可是今天晚上没有星星，见不到爸爸。”漾漾并不知道我的目的，她以为我要带她来看星星，寻找属于钟烨然的那一颗星星。
我欺骗漾漾，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一颗星星挂在天际，所以这个单纯的孩子一直对我的谎言深信不疑。
漾漾越是表现的天真，我越是难过。
我抱着她来到阳台的边缘，看着万丈高空，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惧意。
将漾漾放下，我捧起她的脸，“漾漾，从这里飞下去，我们就可以见到爸爸了，你想见到爸爸吗？”
漾漾澄澈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骐骥的光彩，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想，我想见爸爸！”
这抹真挚的笑容，硬生生地刺痛着我的眼睛，我的良心仿佛被架在火上烤着。
漾漾什么都不知道，她本该在天真烂漫的年纪，享受着她的单纯生活。
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漾漾对这个世界依旧充满希望和幻想，而我却因为自己的崩溃，想彻底结束这段痛苦的人生。
“妈妈，你怎么哭了呜呜呜......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漾漾看见我掉眼泪，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一把抱住她，情绪激动道：“对不起，对不起，妈妈错了！”
生死一念之间，我彻底放弃了自杀的念头，虽然我是漾漾的母亲，但我不能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利。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漾漾。
天台上的冷风吹得我浑身发冷，漾漾整个人冻僵了身体，却强撑着不肯告诉我。
漾漾窝在我的怀里，虚弱道：“妈妈，我好累啊，想睡觉。”
“那妈妈现在就带你回去休息。”我擦掉眼泪，将漾漾抱在怀里，搭乘电梯回到病房。
“你带着孩子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她目前的病情不适合走动，你是怎么做孩子的母亲的？真是胡闹！”负责监护漾漾这间病房的护士看见我，立即恼火的训斥我，“你要带孩子出去走走，必须经过医生的同意。”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担心了。”我将漾漾重新放到病**，不停地对护士道歉。
护士将医疗仪器重新给漾漾戴好，特意叮嘱了我几句，然后转身走出病房，隔着几步的距离，我听见那名护士对其他护士抱怨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孩子丢了呢，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还摊上一位不合格的母亲......”
我自责不已，对漾漾的愧疚感渐渐加剧，望着孩子安静的睡眼，我轻声道：“漾漾，妈妈一定会救你的！”
我重燃希望，给好友方兰兰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方兰兰来到医院，替我照顾漾漾。
我再次来到了封宅，管家见到我，态度十分冷淡，“您还是尽快离开吧，若被封少看见，他会不高兴的。”
“管家，我有急事和封乐湛说，您就让我进去吧。”我恳求管家，管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人，我嫁进封家后，这位老人十分照顾我。
可是这一次，管家拒绝了我的要求，“不是我不想帮您，而是封少和关小姐已经订了婚，您要懂得避嫌。”
我咬了咬唇，直接擅闯，不顾管家在背后高喊，轻车熟路闯上了二楼。
许是管家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封乐湛，他看见我，眸光发沉。
“滚出去！”
“不！我有话和你说，事关当年的真相。”我倔强的凝视着他的目光，不肯挪动半步。
封乐湛冷声道：“我不感兴趣，趁着我现在还有足够的耐心，赶紧滚！”
这时，管家已经派人追了上来，作势要将我抓出去。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封乐湛坦白当年的真相，我已经走投无路，凭什么关家那对父女可以高枕无忧，我和漾漾却要背负着罪恶过着悲惨的生活。
我挣扎着将他们推开，震声道：“封乐湛，当年我和你离婚，是被逼无奈......”
我不管封乐湛有没有在认真听，继续道：“当年我父亲拿我母亲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和你离婚嫁给烨然，他就要断掉我母亲的医疗费，我知道你恨我在封家危难之时，离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