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已变
小陈答了一声：“是”，上下看了那李诚一眼，李诚见她长相英美，微微一笑，小陈微微蹙眉，径直走到了沙发跟前，见小黎低垂着头，还是在哭，大概知道警察进来了，哭声小了很多，可能觉得自己杀了人有些害怕，也不过去，只低着头，绞着手坐在那里。
“您好。”小陈走了过去，悄悄打开了录音笔，坐在小黎身边，小声道：“请问您是李先生的妻子吗？”
“是。”小黎嘶哑着声音道，手里不停地搅动着帕子，眼睛红红的。
“请您描述一下刚才的所有经历。”小陈知道小黎受了惊吓，柔声道。
小黎抬头看了看众人，见大家忙忙碌碌，有的在检查尸体，有的则勘测痕迹，张队跟丈夫李诚正在说话，咬了咬嘴唇，清了清嗓子傲：“是这样的……今晚大概九点多吧，老公打电话过来说，他今晚值班，不过来了，我就准备洗洗睡了，刚刚洗澡出来，便看到客厅里仿佛有人，你知道的，当时客厅是关着灯的，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从窗户里映出的光影，看到有个男人正站在客厅里，差点吓死我。”
说到这里，小黎咬了咬牙嘴唇，低下了头。
“然后呢？”小陈小心地问道。
“是这样的。”小黎点了点头，用帕子抽了抽鼻子继续道：“当时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明明门是锁着的，但是为什么人悄无声息地进来了，而且门也是关着的。”
“门也是关着的。”小陈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了看那门。
“对的，门是关着的，我亲眼所见。”小黎笃定地点了点头。
“哦哦哦。”小陈点了点头道：“然后呢？”心里却道这女人胆子可真大，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不该跑回卧室里藏起来吗？尤其是个女人，这女人还有胆量往门那边看，可是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显，只问道：“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我就很害怕，想要躲起来，谁知那个人看到了我，立刻冲了过来，我们就厮打起来，厮打的时候，我的裙子被他扯破了。”说着，小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睡裙，果然见身上有不少撕裂的痕迹。
小陈点了点头，用同情的语气道：“让你受惊了。”
小黎听到这话，眼圈又红了，抬头看了看丈夫，见丈夫正低声跟张队说话，咬了咬嘴唇，又继续道：“当时我慌得很，他死死地摁住我，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杀了我，我当时记得自己的兜里别了一把小刀，是为了回卧室切水果用的，于是我趁机抽出了那把刀，一下捅到了对方肋间，他中刀之后，大叫一声，捂着肚子蹬蹬后退，我害怕他又扑过来，就上前在他身上补了一刀，当时因为屋子里黑黑的，也看不清，后来见他倒在了地上，我忙过去打开灯去看，发现人躺在地上已经死了，呜呜。”
说到这里，小黎哭得越发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黎女士，别哭了。”小陈拍着小黎的肩膀，抬头看了看，见同事们的工作都差不多完成了，忙站起来，关了录音笔，走到了张队跟前道：“队长，刚才已经问完了。”
张队此时基本上粗略了解一下情况，回头问小陈道：“有什么情况？”
“哦，好像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场入室抢劫杀人案。”小陈耸了耸肩，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小黎，感觉她孤单单地坐在那里很可怜，又加了一句道：“应该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李诚听到这话，心里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欣慰，忙追着问：“正当防卫的话，不用坐牢了吧？”
“那个……这也要视情况而定，具体的你可以请律师协调。”小陈沉吟着道。
李诚“哦”了一声，心里计算着请律师的钱，正想着，见警察们已经收拾起来过来了，张队沉吟了下，感觉这个案子应该比较简单，看那个女士受的惊吓也不轻，等查明了案子再来找他们核实也不迟，因此对李诚道：“李先生，我们先回去了，有问题随时过来咨询您。”
“好，好，我随时配合调查。”李诚不停地点头，他没一辈子没犯过什么事儿，此时见警察来了，未免有些紧张，见他们走了，长吁了口气，忽然抬头见妻子坐在沙发上，一直垂着头，心生怜意，忙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拍着她的头道：“小黎，没事吧？吓坏了吧？”
小黎抬头对他惨笑了笑，忽然盯着他的脸看着发怔。
“怎么了？”李诚诧异地问，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其实脸上也没什么，来之前他已经仔细检查过自己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口红印，香水味之类的，便是有，妻子也应该不计较了吧？这么多年了，李诚总怀疑自己找情人的事儿，妻子是知道的，便是因为日子过得太久了，妻子似乎也不愿意戳穿，像大多数夫妻一样，凑合能过就能过下去。
“没什么。”小黎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血迹，站了起来道：“我去洗澡休息一下。”说着，看了看地板，见地板上经过警察处理，已经干净了一些，可是依然血迹斑斑，指了指那地板道：“阿诚，我今儿不舒服，你把地拖一下吧。”
“哦，好。”李诚其实也很累，不过想着妻子今儿遭遇这种劫难，也不好多说，只点头应了，然后看到妻子消失在卫生间，一会儿卫生间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李诚忽然感觉周身的疲惫袭上心头，靠在沙发上扶着额头。
一切……都跟梦一样，让他分不清，怎么好端端的，家里招贼了呢？
而且……妻子杀了人，这要不要服刑？请律师多少钱？如果贵的话，值得吗？其实说实话，像这种模糊的犯罪，他这个小科长查查资料就可以搞定了吧？
这么想着，觉得心里又安定下来，站起来开始清理屋子里的杂迹，大厅里经过了打斗，已经是一片狼藉，等收拾完，李诚已经满身是汗，回头见妻子洗澡完了休息去了，也跟着洗了澡，出来却不去卧室，而是去了书房，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还没等抽，便听见手机来电话。
“喂？小暖？”是情人的。
“是啊，诚哥，怎么样了？你们家造了什么贼？”那边传来情人娇媚的声音。
“哦，来了贼人，被妻子杀死了。”李诚皱着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