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命案
白茫茫的大雪，在风暴的血色里变得模糊，两座山之间的夹道上，一辆火车渐渐驶来，在铁轨上飞溅起一层层的雪花，车窗上映出暖气来，火车的软卧走廊上传来女性的欢声笑语，俞华坐在尽头的一个软卧包厢里，一个人，下铺，抽着烟，盯着窗外的雪花。
雪下得很大，鹅毛大雪沸沸扬扬地飘在空中，因为火车行驶的速度很慢，所以很多雪花层层叠叠地堆在玻璃上，形成一层美丽的羽毛，俞华盯着那窗户看了半晌，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的床铺上的墙壁。
是软卧，四人间的那种上下铺，因为是淡季，人很少，所以周围都空****的，只有偶尔乘务员路过，传来检票的声音，叫卖的声音，然而现在是不可能有了，俞华低头看了看手机，显示凌晨一点，人都睡了吧。
他其实很想出去看看，可是还是忍住了，只趴在门边上，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半晌，感觉什么也听不到，不由焦躁起来，只得把门拉开一丝缝隙，果然听到隔壁的房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非常得轻，但是足以让人听到，不过很快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俞华拿出手机，又低头看了看，凌晨二点。
好吧。
他想了想，决定置之不理，把门“啪嗒”关了，然后爬上了上铺，脱了鞋子，拉上了被子，闭上了眼，关了灯，火车发出“擦擦";的声音，交错着铁轨的碰撞声，反而催人入睡，渐渐的，俞华陷入了朦胧的睡意里，就这么恍恍惚里，忽然，隔壁传来“咚咚”的声音。
“咚咚，咚咚，兰姐，兰姐。”
俞华一下坐起来，忙下了床铺，套上鞋，想要打开门，然而不知为什么忍住了，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到外面匆忙的脚步声，“咚咚”的敲门声：“兰姐，兰姐。”
“怎么了，这是？”赵芳的声音响起：“哎哎哎，这位小姑娘，你这是干嘛呢？怎么能这样呢？大早上的，把我们都叫起来了。”
“我打不开兰姐的门。”明悦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几分委屈道：“今儿是我们面试的日子，我们赶时间呢，可是兰姐的门打不开了，这可怎么办？”
“叫乘务员。”窦老师的声音响起来：“您这样是打不开的，她可能在里面睡着了。”
“怎么可能？”小李的声音：“这么大的声音，把我们这些隔壁都惊动了，怎么可能听不到啊？”
俞华听到这里，忍不住伸出手打开了门，正要迈步出去，却见几个乘警快步向这边走来，他忙一下缩回了脚步。
“怎么了这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
“啊，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明悦见警察来了，声音顿时安定了不少，开口道：“我姐住在这里，我在隔壁，今儿我们赶着面试，可是怎么敲门也打不开，这可怎么办？”
“打不开？里面还有别的人吗？”那乘警问。
“没有。”明悦回道。
“这怎么可能？你跟你姐一起上车，为啥不跟她住在一个软包里啊？”那乘警奇道。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似乎有些尴尬地僵持，俞华忍不住探头，却听张诚的声音响起来，咳了一声道：“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我是明悦的男朋友，哦，所以我们单独要了一个软包。”
“哦。”那乘警听到这话，似乎表示理解，伸出手敲门“蹬蹬”“蹬蹬蹬”：“有人吗？”
然而不管他如何敲门，却怎么没人回应。
“你确定她在里面吗？”那乘警问。
此时倒是有个陌生的女子开口回：“应该是，王队，我们这里有记录，确实有一名叫做周兰的单身女子住在这里面。”
乘警听到这话，又“蹬蹬”继续敲，俞华在里面忍不住了，忙一步踏出来：“我说，为什么不找人把门打开啊？”
众人没想到这边还有人，听到他这么说，纷纷看向了他。
“你认识那个周兰？”那乘警听到这话，脸上闪过几分怀疑来，警惕地打量着俞华，俞华苦笑，从兜里掏出一个证件道：“我是私家侦探，正好路过这里，听到你们说话，这才出来说的。”
“私家侦探？”众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明悦脸上闪出几分喜色道：“您是私家侦探？真的吗？”说着，径直走了过来，抓住俞华的胳膊道：“这位大哥，您能想办法打开门吗？今儿是我们去一个大公司面试的日子，若是耽误了，好机会就放过了，我们出来找工作，都不容易呢。”
这话出口，乘警有些不乐意了，开口道：“私家侦探没有侦查权，都是干那种查小三的玩意，只有公安和我们才是办案的。”
俞华听到这话，忍不住要笑，可是终于忍住，板着脸摆手道：“我也不是办案，我就是建议。”说着，他转头对那个女乘务员道：“小姐，您能找人把门打开吗？”
谁知那乘务员皱着眉，指着那门道：“不是啊，这门是从里面锁上了，外面打不开的。”
众人听到这话，回头看着那门，这才发现那门外面光滑无比，显然没有锁，明悦看到这里，似乎不甘心，蹬蹬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看着那门锁，果然见门是从里面插销上的，外面压根没有锁，也就说，如果里面插上了，外面的人是打不开的。
“这可咋办？”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今天的面试很重要啊。”明悦急得要哭了，跺着脚对张诚道：“张哥，快想想办法。”
张诚在女友面前自然不甘示弱，咬了咬牙，对着乘警打了个手势道：“能不能把门硬撬开，好生生的人没了，这也不是办法。”
乘警犹豫地道：“这样不好吧，破坏公共设施。”
“那也比出人命强。”俞华在旁边好心提醒道：“你看周兰一直不开门，若是有个什么心绞痛晕过去，抢救不及时可坏了。”
这话出口，乘警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点了点头道：“这话说的也是。”说着，对身边的同事嘱咐了几句，几个乘警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锁匠摸样的男人进来，那男人手里拿着锤子楔子等物，“叮叮当当”折腾了许久，终于把木门捅开一个洞，然后伸出手，把门从里面打开了。
“吱呀”一声那门开了，众人往里面一看，果然见一个年轻女孩躺在下铺的**，面容清秀，姿容秀雅，双手合十覆盖在自己胸前，紧紧闭着眼，眼镜搁在床头柜上，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的睡袍，中间有一个黄金色的腰带，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兰姐。”
明悦叫了一声，扑了过去，推动着周兰的身子叫道：“兰姐，兰姐，你怎么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围了过来，窦老师走过去，摸了摸周兰的鼻息，皱了皱眉，回头对着众人道：“果然没了鼻息。”
“啊。”
明悦听到这话，反而害怕起来，一下站起来，“蹬蹬”后退，抓住俞华的胳膊道：“啊，她死了吗？”
乘警走了过去，摸了摸周兰的鼻息，皱了皱眉道：“果然死了。”
“啊。”
众人听到这话，都吓得捂着嘴，面面相觑。
俞华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低头认真看着周兰，其实周兰死去的样子并不难看，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俞华温柔地抚摸着周兰的面颊，最后手放在了鼻息那边，果然没有了呼吸，再听一听心脏，没有心跳，打开眼皮看着瞳孔扩撒——死亡确定无疑。
“她果然死了。”
俞华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瞳孔都扩撒了，确定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