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没想到萧楚儿会这样看她,在她眼里,她就是一个贪婪的小官二代?

可现实并不是这样的呀?至少不像她想的那样呀!

但怎么解释?如意此时有如吃天的老虎无从下口。

她本想跟萧楚儿讲一讲她跟聋哑老人的故事,可她知道这个故事也的确太像故事了,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个桥段,因为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实在太生硬,太离奇,太不可思议了。

算了吧,如意想,无所谓了,不管别人怎么凭空臆测,我不是那种人问心无愧不就结了吗?难道这事儿还能冤到法庭上不成?

见如意初时激动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而接下来,那股子火药味又像被空气给稀释了似的,慢慢就没了。萧楚儿有些奇怪,就问她:“怎么?已经无话可说了吧?”

“不是无话可说,是不想跟你说。”如意有些堵气道。

萧楚儿也觉得刚刚话说得有些重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缓和,只得缄口不言,就这样,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出现了冷场。

到了那家冷清的县级医院,如意跟在萧楚儿身后,感觉这儿像在自己的小楼里那样阴森瘆人,而且这里要比那小楼还要破败得多,看着那走廊里已经泛黄的墙,和那红漆斑驳的水泥地面,以及那一扇早已分辨不出本色的灰土土的木门,如意怀疑自己来的不是医院,而是一个旧的停尸间。身处其中,如意不由自主的起上一层鸡皮疙瘩,而且上下牙还咯咯的直打架。

这里非常的冷清,不仅很难看到一个医生或护士,连病人也很少看到。比起城市里医院里摩肩接踵的热闹景象,说这里是个落败的停尸房一点也不为过。

萧楚儿看如意好奇的左右张望着,不禁好笑,说:“我刚来这里时也像你一样,觉得这里挺奇怪的,为什么一个医院会弄得这么脏,医生又这么少?等到后来我知道,这家医院本来就是做临终托管的,只要是冶不好的病人都送到这里来,让病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如意听她这么一说,整个人吓得都快缩成一团了,在经过开着门的病房门口的时候,如意都紧闭着眼睛,不敢往里看。

萧楚儿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至于吗?”

“能不至于吗?”如意说:“这里也太恐怖了,都要把人家给吓死啦。”

萧楚儿说:“人都有一死吗,我觉得做为健康人,我们还真得多来这种地方,因为这里能让我们敬畏生命,这里能让我们更好更认真的活着。”

“别跟我讲大道理成吗?”如意紧紧攥着萧楚儿的胳膊瑟瑟缩缩的说:“我就是一辈子不来这儿,我也会敬畏生命,我也会好好活着。”

两人终于来到了那间病房前,萧楚儿在门口处对如意事先声明:“一会儿看到她,你可能会接受不了。”

如意苦着脸问:“你什么意思?是不是里面的病人很吓人呐?”

萧楚儿对她点了点头。

“那算了吧,我还是不进去了。”如意怯怯的说。

萧楚儿把头凑向她说:“那你在这儿待着我更不放心。”

“为什么?”如意用惊悚的目光左右看着。

萧楚儿瞪着眼睛吓唬她:“你不知道,这里死了好多人,那些人死了以后,专欺负胆小鬼。你这么胆小,要是有个孤魂野鬼附你身上你可咋办呀。”

如意被吓得毛骨悚然,竟然把头藏在萧楚儿的怀里不抬起来了,嘴里直叨叨着:“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坏了,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是准备把我给吓死你才善罢甘休呀!”

如意被萧楚儿用衣服蒙着头进了病房,可过了好半天,那萧楚儿仍是僵直的站在病房中间,不动也不说话。

而且如意明显的感觉到,萧楚儿的呼吸和心跳都似乎变得沉重了。

“爸………你怎么来了?”

终于,萧楚儿石破天惊的问了这么一句。

爸?哪来的爸?

如意听着不对劲儿,忙把衣服掀开,却看见这个被窗帘遮挡着黑沉沉的病房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五官端正,文质彬彬,戴着一副深度近视镜,头发花白,看面相也该有五十来岁上下了。

那个男人正是萧楚儿的父亲,六中的书记萧俊杰。

萧俊杰儒雅的对女儿笑了笑:“你能来,凭什么我就不能来了?”

“可………”萧楚儿欲言又止,盯着爸爸看了好半天才问:“您……不怪我吧?”

“我不怪你。”萧俊杰站起身,走到女儿面前,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很安慰,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你做得很对。”

萧俊杰向身后望了一眼,又语气沉重的说:“宁可人负我,不愿我负人。她错得再多,但怎么说,她还是你的妈妈。你能这样做,正好证明了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你让爸爸很高兴。”

萧楚儿眼圈红了,垂下头时,泪水立刻就滴答着落了下来。

萧俊杰拿出纸巾为萧楚儿擦着眼泪,慈爱的笑道:“傻孩子,这还有外人在场呢,你就开始煽情,也不怕人家笑话呀?”

萧楚儿忙擦干了眼泪,冲爸爸笑着说:“爸,我给你介绍,这个是我的好闺蜜,萧如意。”

如意被萧楚儿推了出来,只好礼貌的对萧俊杰说了一句:“叔叔您好。”

萧俊杰点了点头,又扶着眼镜对着如意上下打量着说:“我以为我女儿长相就够漂亮的了,没想到你比楚儿长得还漂亮呀。”

如意羞得脸上现出了桃红,旁边的萧楚儿跺脚道:“爸,有您这么夸人的吗?这不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萧俊杰呵的笑了一声,又对如意说:“你也姓萧,这么说几百年兴许咱们还是一家子呢,你和楚儿缘分不浅,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这份友情啊。”

这萧俊杰可能是当惯了书记的缘故,随口说出的话都像做报告似一板一眼,滔滔不绝,又让人不得不垂首躬身、仔细聆听。如意虽说有些不耐烦,可没办法,只好一个劲儿的点头连声称是。

萧楚儿说:“行了爸,人家如意是帮我给妈妈治病的,可不是听你来做报告的,你就别啰嗦啦。”

“噢?你是学医的?”萧俊杰有些不可置信的问:“而且还这么年轻?”

如意被问得紧张起来,她白了萧楚儿一眼,红着脸说:“那个,我不是学医的………我就是家里有个祖传的偏方,拿过来试试,灵不灵还不一定呢。”

萧俊杰点头说:“哦,是这么回事呀。”说到这里,他又回头看看里边的那个病床,又长叹一声道:“像她这种情况,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言外之意,他好像并不相信如意的“祖传秘方”,会对病人的病情起什么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