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在转身的一刹那,泪水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她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她舍不得花寄月。可是,她不能连累了花寄月。这三天里,最怕听到的不是说她是荡妇的流言蜚语,而是那些人还要扯上花寄月。说有怎样的仆人,就有怎样的主子,花寄月肯定也是个娃荡妇!他们不敢再花寄月面前说,却会躲在背后窃窃私语。既然不能还她清白,那她总要为她的清白做些事。她对不起花寄月对她的恩情,她只有等到下辈子才来偿还了!

兰芽回到下人房,找出最好看得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细心地化了一个很美的妆。其实,她很会化妆的,一直想有机会把花寄月脸上的疤痕通过化妆遮掩着。只不过,她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花寄月不让她这么做,说人的没不在外表,在心!其实,无论是外表还是心,她都想花寄月是完美的。所以,她等着有一个机会能为花寄月化一个极美妆,让她的美由里到外的展现在世人面前。只不过,她再也等不到这个机会了。

最后将花寄月送她的珠花插稳在头上,她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她挺起胸,站直腰,抬起头在众人轻蔑的目光下微笑着走出了公孙府。她没有按原来的说法回到花家,她一个人走到了扬州河边,站在一座小桥上看着稀疏的几只过往的船只。

“小姐,我们来生再见!兰芽,还要服侍你!”兰芽闭上眼决绝地纵身一跳。

溅起的水花在阳光底下泛出七彩的光芒,缓缓流淌着得河水,荡起一个个水圈,很快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过多久,人们发现一具女尸漂浮在扬州河上。人们认出那是公孙府到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兰芽!有好心的人把她捞起来送回了公孙府。

花寄月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泣不成声,差点晕了过去。她飞奔着冲出公孙府门外,扑倒在兰芽的尸身上,嚎啕大哭。今天早上的时候她还说要回花家的,还说要伺候她一辈子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她做出那些古怪行为,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跳河?为什么她要轻生?为什么不等她还她一个公道?为什么上天就要这样折磨她?

“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啊!”花寄月一边哭,一边喊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的命是我的,怎么可以没有我的允许就丢掉?你给我起来!”她用力地挤压着兰芽的胸口,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她救活,这可惜兰芽再也不会给她任何的回应。

公孙恒和金羽仙闻讯而至,看到停在门口的尸体都吃了一惊。金羽仙身边的小玉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她不禁用力拉了一下金羽仙的衣袖。金羽仙回头冷冷地瞪了一眼小玉,小玉连忙松了手不敢再看兰芽的尸体。

公孙恒走上前将花寄月拥入怀中,声音悲切地劝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伤心了!”

花寄月用力挣开公孙恒,悲伤地看着他指责道:“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兰芽?要不是你的不相信,兰芽怎么会自寻短见?她是清白的的啊!”

“夫人……你也知道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确凿?所谓的证据不可以是捏造的吗?现在她死了,足以证明她是被人陷害的!为什么她被那禽兽毁了清白还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花寄月抓着公孙恒的衣襟泪流满面地恨声问。当初若是公孙恒能够相信她,今日兰芽也不会寻死。虽然不能全怪他,却与他脱不了关系。

公孙恒懊悔地看着兰芽的尸体,她以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人她是多么的冤枉,告诉所有人她是清白的!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将她推向了绝境,害得她跳河自尽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他的错,花寄月的指责他无言反驳。

“对不起,夫人……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兰芽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花寄月凄凄地笑着,她松开了公孙恒的衣襟,她掏出绣帕温柔地拭擦兰芽的手。这双手再也不会为她斟茶倒水,再也不会为她梳好看的发髻,再也不会细心地照顾她了!

“兰芽,小姐没用,不能好好的保护你!你放心,那些陷害你的人都会得到报应的!我不会让你枉死!”

站在门口听到这话的小玉和金羽仙均变了脸色,小玉更是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夫人,你想怎样?”公孙恒看到花寄月眼底有着深深的恨意,他的心不由得慌了。兰芽的死刺激了她,她会做出怎样出人意表的事情来?他真的没有信心花寄月不会因此而在心中与他生出芥蒂。

“我不想做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就等着这些人一个个的付出代价!”花寄月咬牙道,含恨的目光扫过金羽仙略显苍白的脸。

金羽仙从心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怪不得她的,这件事怪不得她的!兰芽自尽是她自己想不开,与她无关的。

“夫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尽早让兰芽入土为安吧!”公孙恒柔声劝道。

“我要给她一个得体的葬礼!把兰芽抬进去吧!”花寄月站起来悲伤地说道。

“好,我派人准备上好的棺木!”花寄月无力地点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睛。

“寄月,你要在我公孙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举丧吗?”公孙老爷夫妇不知何时相携走了出来,病容上带着极度的不悦。

他们也是闻讯而来,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谁知道刚到就听花寄月说

要为兰芽举丧,这成何体统?死了的不过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丫头,值得公孙府上下为她举丧吗?更何况这丫头先前已经犯事,把公孙家的脸面都丢尽了,现在还要死了还要丢公孙家的脸面吗?

“兰芽不是微不足道的丫头,她是伴随我十多年的好姐妹!我为她举丧有什么不对?这公孙家欠她的!”花寄月颤声激动地喊道。

公孙恒看到父母瞬间变了的脸色不禁担忧地轻喊:“夫人,不得无礼!”

公孙老爷夫妇生气的看着花寄月,公孙老爷更是指着花寄月气得全身发抖,他怒道:“公孙家欠她什么?她勾引陈公子,犯下之罪,我们没给她一个惩罚已经不错了!公孙府怎么欠她了?一个丫头死不足惜!”

花寄月听到公孙老爷的话既伤心又生气,想不到兰芽的死还不能换回应有的清白。

“人都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冤枉她?她是清白的,她没有做任何之事!”她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要跌倒。

公孙恒扶住她,俊眉一蹙,他看向父母道:“爹,娘,你们就让兰芽安息吧!她的确是清白的!”

“不可以,堂堂公孙府怎么可以为一个丫头举丧?”公孙夫人厉声道。

花寄月紧紧地抓住公孙恒的手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她万万想不到公孙府的人会这样的毫不讲理。她悲伤地看着兰芽的尸体,兰芽大概也不想在公孙府待下去吧?她临死前说了要回花家的,那就让她在花家入土为安吧!

“夫君,求你帮我送兰芽回花家吧!帮我料理她的丧事,好吗?”花寄月泪眼婆娑地低声哀求。

“好!”公孙恒艰涩地应下。

“羽仙,扶爹娘回去,这里的事,我会处理的!”

金羽仙点点头,将生气的公孙老爷夫妇劝回去。

公孙恒吩咐下人准备好两辆马车,又派人预先通知花家,才和花寄月护送兰芽的尸体回去。

北方边城的一座院落里的,一名脸容憔悴,嘴唇干涸,鬓发凌乱身穿浴血铠甲的年轻男子冰冷地站在房门外,目光却掩不住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另一名同样身穿铠甲的黑衣男子紧拧着眉头,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房门,仿佛可以从上面看出什么似的。

忽然,房门被打开了。

年轻男子抢步上前抓住出来的大夫,急切地问:“怎样?”

“回安候,箭头已经拔出了,已经没什么大碍!”

男子松了一口气,他冷冷地吩咐道:“马上去煎药!”

大夫领命而去,男子快步走入房中。黑衣男子正想跟进去,一只信鸽却停在廊下。黑衣男子马上抓住那信鸽,拿下信鸽脚上的信才走进房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