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寄月诧异地看着他有些诧异,一把推开公孙恒,神色很快又恢复平静。

“那夫君想说些什么?”

“岳父……没事吧?”公孙恒迟疑了一下问。

“爹爹他……没事,你费心了。”花寄月冷淡而疏远地说。

“他还是不肯见你?要不要我去跟他谈谈?”

花寄月一下瞪着他怒道:“你还想说什么?你要和爹爹谈什么?你还嫌不够乱吗?还嫌爹爹不够伤心吗?”

公孙恒一愣,他觉得花寄月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他也生气了。

“是我惹他伤心的吗?我只不过好心想跟他谈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要说惹他伤心,那都是你惹的!”

“是,是我惹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错不该……错不该……”花寄月说不下去了,有些话真的不能说出口,否则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错不该怎样?”

“公孙恒,算我求你,如今,爹爹他们都知道你在新婚之夜弃我而去的事情,你就别再添乱了!有些事装作不知道不好么?”

“是你把事情弄到现在这样的!你到来怪我!要不是你把实情告诉你爹娘,哪会是如今这个情况?”公孙恒憋着一口气出不来,语气也变得冷硬。

花寄月闭一下眼,满脸的痛苦和无奈。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家丑不外扬,我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去让我爹娘伤心!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好!”

“哼!我会的!我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像某些人!”公孙恒很是生气,转身端起茶就喝,没有注意花寄月的言外之意。

花寄月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走到桌边坐下。

沉默在房里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花寄月已经平复下来了。

“夫君,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无礼了!”

公孙恒错愕,他想不到她会道歉,此刻他倒是不好意思了。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公孙恒又是一愣,这花寄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多住几天吗?”

“现在这样,留下来只会让爹爹不高兴!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做吗?再说,若是你的红颜知己知道你陪我在娘家好几天一定会不高兴的,还是回去吧!”

“红颜知己?你指的是……”

“金羽仙,金姑娘!”花寄月一脸的了然。

公孙恒望着花寄月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他摸不透花寄月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花寄月到底知道多少他的事情。忽然间,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公孙恒和花寄月第二天一早就离开花家,花老爷没有来送,只是派花明送上一袋茶叶就算了。花寄月看到那包茶叶的时候黯然神伤,那是花老爷说过等她出嫁后就给她的绝无仅有的一斤醉茶。

依旧是在马车里,依旧那令人尴尬的气氛,花寄月依旧低着头,她看着手里的那包茶叶出神。

“夫人,等一下我不能陪你回家了!”公孙恒道。

“夫君的去向不必告诉我。”花寄月淡淡地抬眼看着他,他是要去会他的红颜知己吗?才成亲三天就那么的迫不及待,看来公孙久说得没错,他的确被金羽仙迷得分不清方向了。

公孙恒和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他本来不想和她说这些,只不过是出于对她的尊重罢了。

“只是夫君该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莫要做出些让人笑话的事情来就好!”

“现在是什么时候?”公孙恒沉声问,他真的好讨厌她那事不关己的淡然,他倒是很想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她失去那该死的淡然。

“你的弟弟这几天都在病中,你又是新婚,不宜在外逗留太久!”花寄月实事求是地说。

公孙久生病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如果公孙恒做出些有损她清誉的事情来,她怕公孙久的病会加重,他也怕公孙久会冲动得不顾一切。毕竟,公孙久对她的真情是毋庸置疑的。

公孙恒一时无话,她的话滴水不漏,实在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我办完事后就尽快回去!”

花寄月不再言语,目光调出车窗外,车外两旁的柳树正吐出嫩嫩的绿芽,春风吹拂下婀娜多姿。她想起了在松山书院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一帮人总是结伴去郊外踏青的。自从三年前回到扬州,她亦再也没这样踏青了。那时候的日子总是无忧无虑的,也是在那个时候公孙久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多少的欢笑,多少的曾经都一一历历在目,犹如发生在昨日。

公孙恒只把花寄月送到大门外就命人把马车调转方向走了。花寄月向公孙老爷夫妇请过安后并没有直接回房。她打听了公孙久的住处,带着兰芽去看公孙久。无论怎样,她都想知道公孙久怎样,想知道公孙久此刻会怎样对她。

公孙久住在晓月轩,花寄月步入晓月轩的时候不禁为之一愣。晓月轩实在太像她在松山书院住的那个小院子了,一样的梅树,一样的荷塘,一样的秋千……

花寄月心中苦涩,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只见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名秀丽的丫鬟,看衣着应该是大丫鬟。

那丫鬟见到花寄月先是一愣,然后走上前恭敬的行礼道:“锦儿见过大少夫人!”

花寄月轻轻一抬手道:“不必多礼!你是阿久……二少爷的丫头?”

“奴婢是大少爷的贴身丫环,大少爷不在府内,所以遣奴婢每日来探视二少爷!”锦儿悄悄地打量花寄月,这个大少夫人其实很漂亮的吧!但是她脸上那块疤,却是致命的,难怪大少爷不喜欢她。

“他倒是有心!”花寄月淡笑一下,锦儿忽然感觉她就像是秋月一般淡淡冷冷的,和大少爷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锦儿先行告退了!”锦儿也不多言,行了一礼离开。当她在院门前回身时,看见花寄月站在门外犹豫着要推门。她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大少夫人给了她一种难以言明的压力。到底是为什么,她却说不清。她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花寄月让兰芽在门外守着,自己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公孙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是醒是睡。越

靠近公孙久,她的心就越疼。他的样子是如此的憔悴,人也瘦了,胡子长出来也不刮一下,这来拿上哪里还有当日的朝气了。

恍惚似有所感,公孙久睁开眼睛,在看见花寄月的那一刻,眼里满满的悲痛,思念和不解……看着看着,晶莹的泪便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落在被子上染湿一片。

花寄月与公孙久相对流泪,脉脉相视间千言万语积压在胸却无从说起。公孙久手边有一碗刚煎好的药,可是,他并没有服用之意。良久,花寄月深吸一口气,伸手抹去脸上冰冷的泪。

她走上前拿起那碗药递到公孙久面前,颤声道:“吃药吧!”

“苦!”公孙久嘶哑的声音微微颤抖。

“良药苦口,吃了,病就会好!”花寄月拿起汤匙,勺一勺药放到公孙久唇边。

公孙久痴痴地看着她却不张口说:“吃了也不会好的!我的病在这里!这里很痛!”

说着,指着自己的心脏,满脸的痛苦。

花寄月的手颤抖一下,药便洒了出来。

“前日大哥来看我,我不敢见他!我怕见到他,我就会想起……你已经……你为什么不等我?”

“你的心痛,我的心就不痛吗?你可知道,今日的身份,今日的尴尬都因为你!若不是你说会来提亲,我又怎么会听到公孙家的时候把婚事答应了?”花寄月满是埋怨,“你说我不等你,我怎么没等你?是你自己没来!”

“寄月,我……”

“阿久,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花寄月苦笑着,“把药喝了吧!这样病就会好了!”

公孙久一手打开花寄月的手,又一手把药碗摔到地上,药碗摔在地上碎了,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喝!让我病死了才好!”

花寄月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心拧在一起,她想也没想就紧紧地抱住公孙久哭道:“阿久,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害怕!我害怕!”

“寄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们?寄月……”公孙久一边哭一边伸手拭去花寄月脸上的泪。

“阿久,当我知道嫁的不是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阿久……我错不该答应婚事的!”花寄月早已泣不成声,不断地吸气换气才把话说完。

“寄月,我……我要带你走!”公孙久眼神一凛,抓起花寄月的双手坚定地说道。

花寄月愣愣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带着无奈和悲凉。

“阿久,我们已经错过了!”

公孙久一愣,悲伤地喊道:“不!我们没有错过!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花寄月看着他,含泪摇着头,用力挣开他的手道:“我们错过了!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大嫂!”

“不!我不要!什么大嫂?你不是!你不是!你只是我爱的人!”公孙久激动地抓着花寄月的肩吼道。

他把花寄月的肩抓的生痛,花寄月却感觉不到,因为那痛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她原以为的幸福就在眼前,却被身份阻隔得远远的,远得她怎么努力都够不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