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来去无踪
“你在笑什么？”
易飘零忽然止住笑声，抬头向凤七望去，眼睛里一片淡泊祥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您又在笑什么？”
凤七用上了尊称“您”，反问了一句。
“我笑，是因为我很欣慰。因为我看到了修真界终于出了一个我想看到的天才。”
易飘零毫不掩饰自己对凤七的赞赏之意。
“谢谢前辈的夸奖。”
凤七没有丝毫的害羞，落落大方地回答道，眼神清澈，不为外物喜，也不为外物悲。
“错。这不是夸奖，而是事实。我从来不夸人，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易飘零点点头，庄重地说道，不像是在开玩笑。
“还没告诉你，你倒底在笑什么呢。”
易飘零转而问道。
“我笑，是因为我见到了一位奇人，这是小子的荣幸，我高兴，所以我在笑。”
凤七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易飘零，轻声说道。
“噢？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易飘零看着凤七，很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问道。
“您是易飘零易大侠，是武林中的圣位强者，小子见过易前辈。”
凤七一躬长鞠。
“呵呵，想不到还会有人记得我这个老不死的，倒真的是很难得呢。
你起来吧，三十年前我与你师傅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而今看到你，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凌入虚，只不过，你比当初的他还要年轻，年轻许多。”
易飘零慨然长叹道。
“师傅多次提起过您。可惜小子有眼无珠，在您施出了武道领域之后，才认出了您，请恕小子无礼。”
五年的礼仪教化，让凤七已经很有修养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怕、满嘴无赖话的青楼小厮了。
“罗嗦。想不到小小年纪，却学得一身的迂腐气。凌入虚那老家伙真是有些误人子弟。”
易飘零瞪了凤七一眼，颇为不满地说道。
“靠，跟你客气一下，表示一下我的尊重嘛，怎么还骂上我师傅了。”
凤七心里很是不服气，在心里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想到。
不过，想起这些江湖上的大佬们个个都是一副臭脾气，尤其是易飘零这样的高人，更是如此，当初的段飞云大师不也是一样嘛。想到这里，凤七倒也有些不以为然了。
“行了，你对今天的比试，可有什么问题？”
易飘零倒没在意凤七怎么想，而是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我只是想说，谢谢前辈教诲。”
凤七肃容以道，这一句，绝对是真心话。
如果没有易飘零的苦苦相逼，逼迫着他将自身的潜力全部挖掘出来以抗衡他老人家的武道领域，恐怕他也无法再次劈出那令他天人合一的一刀。
上一次在绝艳小筑劈出那一刀，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是感觉有些恍恍惚惚，根本记不起来了。所剩余的，不过是一些记忆的残片。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他是实实在在地通过自己的思考、琢磨，被逼至极限后的爆发，这一刀，融合了他毕生的经验，并将其再度升华。
以前很多不懂的、似是而非的、即使明白也无法突破的东西，登时便融会贯通起来，让他有了一种水到渠成的顿悟感觉，对他的助益之大，简直无法估量。
他现在只觉得，一条满是金光的大道已经铺就在他的眼前，只要他继续往前走，就会达到一个梦想中的境界。
很多事情，对现在的他而，不再是那么迷朦与高不可攀，而是逐渐明朗清晰起来了。
如果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凤七现在都想跪在地上给易飘零磕上两个头。
当然，这也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可是，却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凤七现在这种顿悟之后激动的心态。
“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很多东西。我也很高兴，你竟然能在这短短的一刻明白了许多修真人毕生都无法弄清楚的道理。我真替你师傅凌入虚高兴。”
易飘零满意地点头，望着凤七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欣慰与高兴。
“凤七，记住，无论是修仙还是武道，都讲求一个心儿灵动。只要一颗心儿活泼泼地，灵动非常，那什么时候，你都不会陷入死角的泥潭而无法自拔。
之所以施出武道领域来逼你顿悟，是因为，你的内心已经被所谓的剑法招式困住了，尽管你刻意地想去忽略剑法与炎龙宝刀的配合程度，想尽力地将他们合二为一，可越是这样，你越陷入一个刻意为之的泥潭，这是你瓶颈之一。
你道法的层次与本体真元的配合不契，渠道不畅，这是其二。想必，你曾经有过多次全力释放体内真元结果却自损其身的经历吧？
这便是你的瓶颈之二。
真元与洪水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宜疏不宜堵，可是你的道法心诀却直接限制了你本体真元的发挥，你更惧怕这种结果，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这种结果的发生，可你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出现什么，这也是令你陷入刻意做作的泥潭原因之二。
而你刚才的这一刀，或许是因为顿悟的原因，或是其他，我也不甚了了，但我直觉地感觉到，你刚才在劈出这一刀时，并没有想到其他，无论是以剑法施刀法，还是以低层道法施高端真元，这些都抛诸了脑后，只是想着意为先导，意力相合，万物生一，我想，我能，一切，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无论你是否明白，我只想告诉你，心儿灵动，万法自然，凤小兄弟，你切记，切记。”
易飘零谆谆教诲道，就如同在教导自己最心爱的弟子。
“前辈对于后辈的提携，小子实在无法喻……”
凤七此刻激动和感动的心情混和相杂，简直无法形容。
这段话正正说中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一语点透，惊醒梦人，凤七现在对这位侠气十足的前辈佩服得五体投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怎样的荣幸，才能获得一位武道圣者的提点？
“行了，我的话就这么多，你自己揣磨，好自为之吧。现在，把你的刀借我看一下。”
易飘零伸出手去，向凤七讨要炎龙宝刀。
凤七根本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从背上抽出炎龙宝刀交给了易飘零，自然无比。
也是的，如果对这样一位英风侠骨的老前辈还抱有戒心的话，那凤七也实在太过于小家子气了，也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反复摸着那暗红的刀身，易飘零重新将宝刀递还给凤七，长叹一声，“好刀，真是一把绝世神兵。
刀灵已醒，万兵俯首，你这把刀，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刀啊。这刀配你，不委屈。
凤七，善待它，用好它，就用它来斩灭世间那不平之事，用你的刀为天下苍生说话吧。”
凤七听得心神飞扬，壮怀激烈，从易飘零的话语中，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能让自己的灵魂产生共鸣的血性与豪迈。
“今天来找你，不过是想看看这刀的主人，倒底是谁。看到了，我便心安了，走了，别送。
替我问候你师傅。”
易飘零一声长笑，恍惚间，身形竟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即将像风尘一般逝去。
“前辈，我们何时能再见面，小子还有许多问题向您讨教……”
凤七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前辈高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根本没有半点含糊，如此的干净利落。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或许我还会求你帮我做些事情呢。但愿，你不会忘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哈哈哈哈……”
语声再次传来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易飘零的身形已经彻底消失在空中，如同一阵来去无痕的清风，没人能看得清他倒底是如何消失的。
“高人就是高人，果然与众不同。”
凤七真是被他折服了，在心里长叹一声，突然间便有了一种落寞的感觉，空空荡荡地，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让他感觉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