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俞家二女俞元春走进俞氏大宅的时候,只见父亲俞正国正与老友萧长河在聊天。

此时在大厅里面坐满了人,其中包括俞君安与俞子文两父子、俞香兰与俞兰青两母女,以及很少在俞家露面的俞听兰也来了。加上俞元春她自己,可以说除了远在加拿大分公司工作的二哥俞志海以及二哥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在这里之外,俞家大部分的子孙都来了。

除了俞家的子孙外,宋家大小姐宋丹凝也来了,此时她正跟俞兰青一边笑一边说着什么有趣的事。

今天俞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都是为了欢迎不久前才刚从国外回来的萧长河。

萧家的发迹地是在星马两地,主要经营橡胶、锡以及棕油等生意,拥有多个橡胶园、油棕树园以及几个大型的锡矿,是马来西亚数一数二的顶级富豪。近年来萧家也开始将业务拓展到国内来做,由于资金雄厚,人脉又广,因此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做得有声有色。

同为在国外发迹的大家族,萧家与俞家一直是世交,两家的关系一直都相当好。而俞家次子俞志海所娶的妻子正是萧长河的第二个女儿。因此两家既是世交,也是亲家。

如今难得身为萧氏当家的萧长河亲自回国一趟,身为俞家的女孙,当然要好好欢迎一下。

“不好意思萧叔叔,我来迟了。”进来以后,俞元春立刻走过去向萧长河道歉。

萧长河笑着说:“迟一点有什么关系,元春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来,快坐下来说,我刚刚才跟你父亲说起以前的事呢。时间过得真是快呀,不知不觉,你们几个都结婚生子了,就连子女也长得这么大了,我们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哪里,萧叔叔你还年轻着呢。”俞元春陪笑道。

“年轻什么,现在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我看也没几年好过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元春,听说你儿子快从国外读完书回来,恭喜你了。”

“萧叔叔有心了,等他回来以后我一定叫他亲自来问候你。”

“只怕他回来的时候,我早就回马来西亚了。对了老俞,我们已经很久没下棋了,不如来两盘怎么样?”

俞正国笑了笑说:“如果你不怕输的话尽管来。方志坚,去我书房将棋子拿过来。”

“是,老爷。”管家立刻往二楼走去。

“好大的口气,看看最后输的人是谁。”萧长河有些不服气地说。

知道父亲一下起棋来可能要花上大半天时间,俞元春终于忍不住对俞正国低声说:“父亲,我有些很要紧的事想跟你说。”

被打断了聊天的俞正国有些不高兴地问:“是什么事这么要紧?”

俞元春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说:“是关于君兰姐儿子的事。”

“老萧跟小丹都不是外人,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原本想单独跟父亲谈的俞元春看到父亲的态度这么坚决,终于咬了咬牙说:“父亲,我强烈反对由乔汨来担任东区商业城的总经理,因为我认为他的品性很有问题。”

听到俞元春的话,原本正各自聊天说话的众人一下子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俞正国皱着眉头说:“你说他的品性有问题?有什么根据吗?”

俞元春立刻打开自己的手提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递到俞正国的面前说:“这是我找人调查关于乔汨的个人资料,上面很清楚地写明,乔汨他曾经因为贩毒罪而坐过牢。”

“什么,表哥他曾经坐过牢?这怎么可能?”俞兰青失声叫了出来。

俞元春继续说:“不仅如此,他在入狱期间曾经越狱出逃,而且一逃就逃了将近三年时间。像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让他做东区商业城的总经理?”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俞兰青跟宋凡凝两个女生几乎都听呆了,而俞子文脸上却充满了惊喜交集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俞香兰忽然开口说:“二姐,如果小汨他真是在逃的通辑犯,那么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被人抓回去?”

俞元春显得有些不想说似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无何奈何地说:“在一个月前,他忽然回到了国内并向警方自首。当他自首之后,随即向法庭提出了申诉。不知为什么,当他提出申诉之后,突然有几个证人出来给他作证,证明他当年是被人诬陷的。经过审理,法庭终于宣判他贩毒罪名不成立,这才将他释放。”

俞香兰松了口气说:“这么说,小汨他果然是清白的,他并没有做过那种事。”

俞元春随即反驳道:“但是无风不起浪,谁知道那些所谓的证人是不是因为收了钱才给他作假证的。不然为什么个个都不会遇到这种事,唯独他会被人起诉贩毒?我们俞家是一个名门大户,出了这样的人已经够不光彩了,怎么能够还让他担任东区商业城这么大投资项目的总经理?”

“二姐,你这样说太过份了。我相信小汨他是无辜的,他是不可能会做出贩毒这种事的。既然法庭已经宣判他无罪,就表明他的确是清白的。小汨他是君兰姐唯一的骨肉,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抵毁他的。”

包括俞元春以及俞君安在内,俞家上下惊讶地看到,此时的俞君兰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眼中更是充满了生气的神情,与平时那副文静温柔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俞元春还是第一次看到俞香兰这么生气的样子,一时间被她的气势所慑,只能呐呐道:“总之我还是反对由乔汨来担任东区商业城的总经理。”

已经大概猜到事情原委的萧长河忽然开口说:“老俞,我问你,君兰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乔汨。”

“哪个汨?”

“汨罗江的汨。”

“乔汨?不会这么巧吧?他长什么样,我见过没有?”

“我怎么知道你见过他没有。”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宋丹凝忽然弱弱地说了一句:“萧伯伯,他就是昨晚在你所举办的酒会上面跟你说话的那个人。”

萧长河一听,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地看着她说:“你是说昨晚在酒会上面跟我喝酒的那个乔汨?”

宋丹凝点点头说:“是的,就是他。”

萧长河在呆呆地愣了一下之后,突然拍着手大声地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原来那个人是老俞你的外孙……太巧了,实在太巧了……咳……咳咳咳……咳……”笑到后面的时候,他因为有些气岔而咳了起来。

看到他突然笑成这样,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萧你没事吧?”俞正国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好不容易才喘顺气后,萧长河拍着老友的肩膀说:“老俞呀老俞,老实说,这次我是真的羡慕你呀。唉,为什么那个人就不是我的孙子而是你这家伙的孙子呢?可惜呀,真是可惜。你这家伙没什么好,就是一辈子够运。不仅生了君兰这么聪明的女儿,想不到现在连那个人也变成了你外孙,真不知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你在说什么呀?听得我一头雾水。”俞正国越听越糊涂。

萧长河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俞元春说:“元春,别的我不敢说什么,但这次我可以用我这个老头子的人头担保,乔汨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因为,他曾经在日本救过我这个老头子跟我孙子江儿的命。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我敢说一句,以他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帮出贩毒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听到萧长河的话,除了昨晚在场的俞君安、俞子文两父子以及宋丹凝外,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老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过了一会,俞正国表情复杂地开口问道。

萧长河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后,这才开口说:“这件事要从一年前开始讲起。当时我带着我的孙子江儿到日本大阪玩,顺便去跟一个日本锡商谈一笔生意。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没想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原本去洗手间的江儿忽然不见了,而那个陪着他的保镖也被人打伤昏倒在洗手间里。

当时我心急如焚正想报警,但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在电话里,一个男人说江儿在他们手上,要我千万不要报警,否则江儿性命不保。另外对方要我两天之内马上准备两亿美金,到时他会另外通知我交赎金的地点。”

“那后来呢,萧伯伯?”看到他说两句就喝口茶,俞兰青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萧长河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原本对于我来说,要在两天之内准备这笔钱并不算什么难事,但是我担心的是对方在收到钱后不仅不交人,而且还撕票。

当时我人在日本,人生路不熟,又不敢报警,实在不知怎么办。后来我就打电话给我一个以前混过黑道但已经金盆洗手的朋友,问他怎么办。那个朋友叫我马上去东京找一个名叫任汨的人,并且他还给了我详细的地址。

在去之前,我还以为对方是一个很高大威猛的人,但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普通年轻人。看到这样,我当时十分失望。但当时已经来不及找其他人了,因为绑匪们只给我两天时间,我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请那个年轻人帮我救出江儿。就这样,我跟他一起赶到了大阪。

老实说,我对于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做到这件事,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

但是没想到就在第二天早上,他突然来酒店找我,而且还是带着江儿一起来的。看到他竟然真的成功救出了江儿,我当时高兴坏了,正想跟他好好道谢,但他却二话不说叫我马上带着江儿跟他一起离开酒店。

我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他说得这么急,只好跟他一起走。没想到在半路上,我们所坐的车子被几输车子从后面追赶。而且在追到没什么人的公路上时,对方竟然还向我们开枪。

当时实在太惊险了,有好几发子弹就从我的头顶飞过。如果不是任汨护着我们爷孙俩,我们早就没命了。直至任汨开枪打爆了那几辆车的轮胎,这才让他们追不上来。后来去到警局的时候,任汨带着我们向日本警方报了警,并且将一些电话录音与偷拍的录像交给了警方作为证据。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锡商搞的鬼。那混蛋原本就是由日本黑社会在背后撑腰的,这次就是想趁机刮我一笔,所以那些绑匪才知道我所住的酒店、电话号码以及日常的作息时间。

事情就是这样了。总之一句话,我不相信以乔汨的为人会做出贩毒这种事。怪不得他之前要改名,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完萧长河的讲述后,大厅里面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表情。

俞子文跟俞元春两姨侄的表情最是复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而俞香兰、俞听兰、俞君安、宋丹凝等人除了惊讶之外还是惊讶。

其中最为兴奋的要数俞兰青,只见她目露异彩,脸上由于太过兴奋而泛起了阵阵潮红。尤其是想象着当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情景时,她更是恨不得马上就去见表哥,因为她有很多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至于俞正国,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沉默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此时此刻,正被人在背后谈论着的某人正在帮两位年轻的小姐以及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在搬东西。

因为,今天正是他们四个人一起从公寓那边搬进位于岭山湖附近的那幢两层高老房子的日子。

身为四人当中唯一的男性,粗重的工夫理所当然地落在他身上。

不过老房子里面原本就已经有生活所用的一切家具跟物品,只不过年份长了一些而已,但大部分还能用。

他们唯一需要增加的电器是一台新的冰箱,因为旧的那台已经不太能用了。

虽然新冰箱送是送过来了,但问题是从走廊到厨房的入口有些狭窄,只能让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抬。

负责送货的两个电器店员工也很尽责地将冰箱往里面抬,但是由于这台冰箱太大,而且移动的位置又不够,使得两人抬得很辛苦,有几次还差点撞到墙壁。

对于一般人来说,如果一台新买的冰箱撞到墙壁的话,通常是担心冰箱有没有磨损,但乔汨却不是这样想,他根本就不在意那台冰箱怎么样,他只担心这两个人在抬那台冰箱的时候会不小心将墙壁刮花,这会让他很心痛。

因为,在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痕迹,每一处地方,对于他来说都是十分宝贵的。

终于,他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对那两个电器店员工说:“两位先走开一下,我一个人来试试。”

“先生,这台冰箱真的很重。我们两人搬也搬得一头大汗,你一个人怎么搬得起来。放心吧,我们会小心不让墙壁碰到冰箱的。”一个员工一边擦汗一边说。

“不,还是我来试试吧。”

说完,他直接走过去将双手抱住冰箱的两边,接着突然微一用力直接将整台冰箱抬起了将近一米多高,然后就这样将整台冰箱抬到了厨房里面去。

看到这一幕的两个员工差点连眼珠都瞪了出来。

将冰箱放到合适的位置后,乔汨走出来对他们说:“两位辛苦了,这是给两位喝茶的,小小心意请不要嫌弃。”他一边说一边将小费交给他们。

那两个电器店的员工直至走出房子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