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哥哥,不是你的,你这家伙不要随便抱着别人的哥哥不放!喂,你听到没有?!”

只见在大厅里面,绵绵正十分生气地对着琉璃大声叫嚷着。

而她会这么生气的原因,是因为琉璃一直都像只无尾熊一样抱着哥哥不放,而且还十分舒服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看到琉璃如此亲昵地粘在哥哥身上,小女孩当然不高兴了,于是她不断叫嚷着想要叫这个缠人的家伙赶快从哥哥身上离开。

可是琉璃并没有理她,继续一脸满足地抱着乔汨不放。

原本想好好看会报纸的乔汨不禁有些头痛地摸着小女孩的头说:“你们从昨天吵到现在还没吵够吗?琉璃她现在相当于一个病人,什么也不懂,你就不要再跟她计较了,好吗?”

“可是……”小女孩满脸委屈地看着紧抱住哥哥不放的琉璃。

看到她这副表情,乔汨忍不住笑了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你最头痛的古文测验的日子。今天考得怎么样?坐下来给我好好讲讲。”

看到他的眼神里面就像往常一样充满了宠溺的味道,小女孩突然一下子放心了下来,她知道哥哥并没有只顾着琉璃而忘记她,于是十分高兴地在他身边坐下来,然后用双手紧紧抱住他的一只手臂以特有的稚嫩声线说起今天的测验。

乔汨在听着她说话的时候,有时会偶尔问上一两句。看到哥哥这么认真地听她说话,小女孩显得更加的高兴,于是就想像平时那样抱他并向他撒娇,但是一看到那个重要的战略位置已经被琉璃占据了,不禁有些生气地瞪了琉璃一眼。而琉璃也不甘示弱地反瞪着她,就像一只努力捍卫着领地的小猫一样。

看到她们又来了,乔汨不禁有些头痛起来,于是向坐在对面的叶月求助说:“叶月,你有没有办法让她们和平共处?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她们烦死的。”

自从昨天琉璃突然对他变得如此亲近后,这两个小家伙维持了两个星期左右的友情随即破裂。

首先开火的当然是个性冲动的绵绵,她无法忍受其他人如此亲昵地抱着哥哥不放,因为那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特权。于是她每次一看到琉璃抱着哥哥不放,马上就会紧张地跑过来又叫又拉地想要将她弄开。

而原本有些呆呆的琉璃在认出乔汨就是不断出现在自己梦里面那双眼睛的主人后,她不仅经常抱着乔汨不放,而且连个性也好像有些改变了,变得大胆了许多。

如果绵绵瞪她,她也会马上反瞪着她。如果绵绵想让她离开乔汨的怀抱,她就装作听不见紧抱着乔汨不放,简直就像一个不喜欢将心爱的玩具分给其他人玩的小孩子一样。

就身高跟体力而言,只有九岁半的绵绵当然无法在这些方面胜过身体实质上是成年人的琉璃,而且现在的琉璃心智只相当于四、五岁的小孩子,还无法理解什么是谦让之道,使得在这场“位置争夺战”当中,小女孩感觉自己正逐渐处于劣势,这更加让她心里面既紧张又着急。

听到乔汨的求助,叶月一边喝咖啡一边笑嘻嘻地说:“这就要靠小汨你自己解决了,我可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不过看到她们两个这样,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喂,喂,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了吧?琉璃毕竟是你的妹妹呀。”

“可是我觉得她们相处得很好呀。有问题吗?”

“拜托,这也算是相处得好吗?真不知道你对于相处不好的定义是什么。”

“是小汨你担心过度了啦。”

“是你太过粗神经了。”

“可恶,竟然这样说我。”

正当乔汨与叶月在轻松的斗嘴时,忽然从门边的门禁系统中传来了一阵门铃的响声。

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后,叶月随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禁系统前面,然后通过装在门口的摄像头观看着按门铃的人。

在看清楚门外是什么人后,她忽然稍稍皱起了眉头。

很少看到值得叶月皱眉头的事,乔汨忍不住问:“叶月,来的是什么人?”

叶月回头看着他说:“是琉璃的养父以及她的几位兄长。”

听到叶月的回答,乔汨也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既然琉璃的养父以及兄长会来这里,不用说当然是来找琉璃的。但问题是,除了他们几个人以外,应该是没人知道琉璃在这里的。那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

琉璃的养父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名门家族中的现任家主,这个家族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朔到日本江户时期,是日本少数几个能够存在如此长时间的名门望族。

其家族成员有好几个人曾经在日本政治的不同时期出任过高级官员,但是这个家族一直还是以经商为主。

在历经几个世纪的时代变迁后,与之同期的大部分家族都已经消声匿迹,而冰室家虽然也经历过好几次的动荡与起跌,但是到了如今却还仍然保持着兴盛与富足,这可以说是一种奇迹。

而琉璃的养父冰室广司作为家族的长子,在学生时代就已经是一个令人称许的优等生,不仅品学兼优,而且运动方面也是出类拔粹的。当他正式进入家族企业工作后,其表现也相当的令人满意。

现在冰室广司虽然已经是个中年人,但是既没有秃顶,也没有中年人常有的肚腩跟肥肉,脸上的皱纹也并不太明显,显然平时运动跟保养都做得相当好,不管怎么看还是一个相当具有魅力的男人。可见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相当受女性欢迎的男人。

这样一个不管是家世、外表还是能力都如此优秀的人,为什么会跟艾薇儿这个偏执的女研究狂成为朋友,而且还心甘情愿地照顾她的女儿,这令到乔汨百思不得其解。

乔汨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琉璃的养父,在琉璃失踪的一年半时间里,冰室司曾经几次亲自登门来到事务所,向叶月寻问有没有琉璃的消息,但每次都失望而返。

当四个男人从大门外面走进大厅以后,他们几乎一下子就将目光锁定在正坐在沙上依偎着乔汨的琉璃脸上。

“是琉璃,真的是琉璃,她真的回来了。”

“是呀,原来父亲说的是真的,琉璃真的回来了。”

“琉璃,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看到真是琉璃,她的三个兄长立刻激动地向她走过去,其中琉璃的二哥还用一种充满怨恨的眼神看了乔汨一眼。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琉璃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向他们打招呼问好,反而一脸害怕地缩到乔汨的身后。

看到她的这种反应,琉璃的三位兄弟不禁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这时,琉璃的养父冰室广司忽然在后面开口说:“琉璃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听到父亲的回答,冰室三兄弟顿时无比惊讶地看着躲在乔汨身后的琉璃。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琉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琉璃的二哥冰室正人赶紧追问道。

冰室广司用慈祥的眼神看了一下躲在乔汨身后的琉璃,然后回答说:“琉璃她发生了一次意外,使得头部受到了撞击。这次的意外不仅使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而且智商也只相当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一样。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琉璃的二哥冰室正人一听,立刻有些不敢相信地向琉璃走过去说:“琉璃,是我呀,你的二哥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但是让他无比失望的是,琉璃不仅表现得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而且还十分害怕地躲在乔汨的身后,想要避开他。

看到她这样,激动无比的冰室正人忍不住伸手想要将她拉到面前好好说清楚,但就在这时,一只手却突然悄无声色地抓住了他伸出去的手腕。那只手的主人正是挡在他前面的乔汨。

“冰室先生,请你不要再逼她好吗?”乔汨平静地说道。

“你凭什么管我?这是我与琉璃之间的事,与你这种外人无关!快放开我!”嫉火中烧的冰室正人看到又是这个家伙,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声怒喝出来。

“正人。”就在这时,冰室广司忽然用低沉的声音叫了一声。

听到父亲的声音,冰室正人这才愤怒地收回自己的右手,然后站在旁边怒视着乔汨。

“父亲,这位先生与琉璃是什么关系?”还不知道乔汨是什么人的冰室太郎与冰室淳一忍不住问道。

“他是琉璃所开的侦探社的助手,与琉璃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随便地介绍了一句之后,并没有将乔汨放在心上的冰室广司转头对叶月说:“纱织,我这次来一是为了见一下琉璃,二是想将她接回到我们家里去。这样既方便照顾她,也方便请医生来对她进行治疗。你是琉璃的姐姐,你认为呢?”

虽然他话里面的意思像是在征求意见,但是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高傲态度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就好像早已经决定这样做,只不过是顺便告诉她一声而已。

听到父亲的话,琉璃的三位兄长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尤其是冰室正人,简直可以说是一阵狂喜。

面对着冰室广司那完全不容许别人拒绝的气势,叶月却只是平静地正视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冰室先生,请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是琉璃的姐姐,我想和琉璃生活在一起。尤其是现在的琉璃,我是不会离开她的。”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能够让人清楚地感受到她话里面的那份坚持与坚决。一种永远都不会妥协的坚决。

在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后,冰室广司忽然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固执。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琉璃一起回我们家吧,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这样可以吗?”

叶月却摇了摇头说:“很抱歉,冰室先生,我跟琉璃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并不打算作任何的改变。所以,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请再次恕我不能答应你。”

听到叶月的回答,冰室广司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他表情变得有些冷淡地说:“纱织,你难道真的要闹到跟我们上法庭才肯罢休吗?别忘记,我毕竟是琉璃的养父,照顾了她十几年,在法律上拥有与亲生父亲一样的权力。如果真的闹到上法庭的话,胜诉的一定会是我。”

叶月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在法庭上见吧,冰室先生。”

冰室三兄弟不禁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叶月,因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当面顶撞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