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难过、压抑

基本上,大米爸爸就把从小胖子那里,听来的他胡吹一气的资料和情况,又对着有情,给重复了一遍。

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自豪感和满足感。

斗篷下,女人的表情,很有些耐人寻味。

这样的人,居然还有父母家长?这可不太正常!难道说,是她猜错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也不一定。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身份,不一定就是真的。

这一点,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不就是明显的例子吗?

“嗯,财富什么其实都无所谓,有钱也好,没钱也好,只要真心对待福儿,而福儿也喜欢对方,我就觉得很好。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

大米一听这话,人到中年依旧英俊的面容上,也立即浮现出了满满的赞同的笑容。

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可不就是这样。我们俩果然想到一块去了。”

正说着,斗篷下的人,突然开始了轻声的咳嗽和喘息。

大米爸爸一听,立即就急了,“哎呀,有情,你怎么样?是不是累了?看我都忘了你现在身体还伤着,我,我扶你去客厅那坐下。”

说完,大米爸爸便要搀扶她往前走。

有情却微微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边地上坐着就行了。”

“坐在地上,那怎么行?地上这么凉。不行不行!”

“米先,你就别忙活了,为了我,福儿刚才对你都很失望了,我看得出,孩子是觉得被伤到心了,眸子里全是受伤和悲哀,我看着都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肯让我留下来,就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你就别再更加刺激孩子了,她让我就在这玄关处休息,我就在这里便好。”

“所以你也别忙活了,倒是你,福儿不会对你这个当爸爸的真的狠下心的,你跟着我这一天一夜的也遭了不少罪,去客厅那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下吧。”

“那怎么可以?我一个大男人把你一个受了伤的人,丢在门口的地上坐着,我却去客厅那休息,怎么干得出来?”

“这样,有情,我这就上楼再去和小米丫头说说,求求情,怎么你也是她亲妈,她不会真的不管你的。”

大米说着,就要往楼梯的方向走。

有情伸手想要抓住他,却没能抓住,一副想要跨出去追,又碍于米有福不许她在房子里随意走动的禁令,跨出去了一步,又缩了回来,只是语声焦急地交代,“米先,你别硬来,我真的没关系的。”

“要是小米不同意,你顺着点孩子,别让福儿更伤心了。”

“有情,我知道的,你放心。”

“小米,小米,丫头,你在哪?”

大米一路上了楼,走在了宽敞的走廊上,却并没有贸然的去打开任何一间房间的门,而是选择了喊米有福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踩在这安静的地毯上,心里莫名的觉得有点虚。

似乎他做错了什么。

可他又觉得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小米好。

毕竟母女哪有隔夜仇,不管再怎么样,也是血脉相传的亲母女。

小米对自己这个不是她亲生父亲的人都这么的依恋和信任,没理由现在有情这个亲妈不顾一切的回来找她了,她不认她!

要是那样的话,不但是小米的悲剧,也是有情的心里最深刻的伤痛。

他觉得作为都深爱着她们的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必须要承担起维系和重建她们之间亲情的重任。

这么一想,大米爸爸又重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便要往里走。

因为不知道小米丫头他们是住在哪间房,大米便选择挨间房门的敲。

一边敲,一边喊,“小米,小米,你在里面吗?”

敲到第三扇门的时候,门被从里打开了。

“有什么事吗?”

“小米!”

刚鼓起的勇气和自认为是对的坚持,在看到面无表情,却出奇消瘦的女儿米有福的脸庞后,一下子就哽在了喉咙口,竟然一句其他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米有福看着他眼眸里闪过的心疼和复杂,心里何尝不是如五味杂陈。

这可是疼爱呵护了她二十多年的爸爸,不是亲父胜过亲父了。

如果可以,如果没有楼下那个妖怪一样的女人,米有福这一辈子都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和她最亲爱的大米爸爸,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场景,在对话。

看着他依然温润的脸,和包容心疼的眼眸。

米有福要说完全不心软是不可能的。

什么叫亲人,那就是做了再多的错事,说了再狠的话,可到头来,究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法彻底不顾的。

这就是亲人。

大米是米有福心中认可的亲人。而穿着斗篷的那个叫有情,其实最无情的女人,却不是。

“是有什么事?”

虽然是同样的话,可米有福究竟还是软了几分语气问的。

大米爸爸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惊喜,没有再提想让有情去客厅休息的话头,而是迟疑地问,“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家里有菜吗?我想给你做顿饭。”

米有福听了这话,鼻头有点微酸,别过头,克制住自己的泪意,淡淡地道,“我午饭吃的晚,不饿。你要是饿了,厨房的冰箱里有菜,你自己去做吧!”

“哦!小米,你,是不是怪我了?”

米有福没吭声。

大米爸爸有些黯然地点头,“我知道你肯定是怪我了,我也不多说你不爱听的话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米有福不想听这些,转身便要关门。

“小米,等,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那个,我知道你不让有情在屋子里移动,她也不想让你为难,只是,她身上有伤,不能就这么让她坐在地上,我刚才看到客厅的茶几边,有几个蒲团,我能不能给她拿一个蒲团让她坐一下?”

看着大米爸爸小心翼翼的样子,米有福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看着自己敬爱的父亲,用这么近乎讨好哀求的目光看着她,是人都觉得心里很崩溃,很难过,别过头,“只要她老老实实地待在玄关处,别的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