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出事了?!

成梦云皱眉, 怎么这麻烦事一桩接一桩的?

爆炸声仅响了一瞬,就止息。也不知道是被阻止,还是闹事的人阴谋得逞。

紧随而来的是一连串警报声, 似乎很多车子出动。

“我出去看看情况。”坐在桌子边的红帽子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和窗边的同僚打了个招呼。

成梦云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红帽子起身,对方刚拉开小房间的铁门。

她却听见一声枪响, 眼前一片血雾扬起。

门边的红帽子在一片尖叫声中重重倒在了地上,子弹从脑袋穿过, 死不瞑目。

冰冷的地板上很快汇成了一汪血潭。

-

“现在进行D市的‘临时紧急市民大会’,本会议将对最近D市发生的怪事进行统计、分析,各部门进行简单汇报, 并商议安排接下来的活动。”

清泉寺内, 那张能容纳20多人的大圆桌边, 此刻坐着D市的市民代表们,刚刚发言的正是战斗处组长, 人称“老焦”的中年男人。因为战斗处中流砥柱的作用,所以市民大会通常由战斗处主持。

市民代表们却个个心不在焉,整体情绪低落,最近D市治安变差, 失踪案件和感染者当众恶化袭人案件屡有发生,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市民逃出D市避难了。

有些人警惕地左顾右盼,生怕酿成失踪案件的“透明人”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给他们来两下。

“现在统计缺席人数。战斗处缺席一人, 副组长因病缺席。”中年男人面色不变地说道, 似乎众人的情绪难以影响到他。

“审讯办缺席一人, 组长仍在西郊处理紧急事务。”

“侦查处缺席两人,两位副组长仍在外执行特别任务。”

“分管四郊区的区长缺席一人,北区长在陪同K市基地的贵客。”

......

大圆桌边有许多空位,名叫“老焦”的中年男人扫了眼那些空位,叹了口气:“好,现在每个部门开始简单汇报。

“依照往常的规矩,先从我们战斗处开始,”中年男人看着手稿,上面的内容他都能反复背诵了,“战斗处的战斗情绪,自上一次大型丧尸潮后,依旧处于低谷状态,86%的组员具有畏战情绪,过半数患上战后应激障碍,需要心理医生介入治疗。受限于种种原因,也得不到足够的新鲜血液补充。”

“两周了,还没有好转吗?”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奶奶轻声问道,她坐在特制的轮椅上,穿着考究的旗袍,一头花白的头发打理得每一根发丝都分外服帖,气质温婉。

中年男人沉默着摇了摇头:“老基地长逝世前,我们都以为战斗处能越战越勇。但是失去老基地长的异能【鼓舞】后,潜藏的丧尸潮后遗症才暴露出来。不过...”

中年男人有些高兴地说道:“我们找到了一位新人,他的乐声同样可以安抚精神,应当能代替老基地长的作用。”

老奶奶抚摸了下手腕的玉镯,细声细语地道:“我觉得还是不能过于依靠外力,如果不把本身存在的心理问题解决,一昧的压制仍然会爆发的。”

似乎是对方德高望重,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说道:“您说的有道理,还得劳烦你们医疗处多费心。”

老奶奶矜贵地微点头。

“东郊近三天内发生1起失踪案件,昨晚第六小区发生1起‘透明人’强闯民宅案件。我代北郊发言,北郊近三天发生3起失踪案件。失踪人和之前的失踪案件当事人一样,均为特殊异能者。”

“南郊最近三天,发生2起失踪案件,失踪人依然为特殊异能者。”

西郊亦然。

中年男人看了眼西区长:“西郊那边,真的没有别的事需要汇报了吗?”

西区长老实巴交地摇头,表示没有。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地看了对方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东区长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最近市民对战斗处颇有怨言,不时有人反应,‘战斗处畏战’、‘战斗处避而不战、吃干饭’。之前还发生了清理丧尸时,丧尸来了,战斗处人员却跑了,连累当地的市民们被丧尸咬死的现象。东郊有市民经常问候战斗处是不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开始贪生怕死?”

其他几位郊区长纷纷附和,显然都有一样的情况。

中年男人都知道这些话都是被郊区长们“美化”过,不然依着D市市民彪悍的性格,那必然是一水的“C语言”,祖宗三代都被拉出来鞭笞。

“这个消息我已经已经知道了,最迟明天晚上,我们战斗处会委派人员进行外出清理丧尸任务,给市民们重新树立信心。”中年男人诚恳地说道。

听完三位郊区长的汇报,中年男人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审讯办副组长:“审讯办对于抓捕到的那4位‘透明人’,有审讯出有价值的信息吗?”

审讯办副组长面色灰暗,胡子拉渣、黑眼圈深重,一看就是没睡好:“没呢没呢,他/妈/的,一个个嘴巴放不出一个屁,什么事情问不出来就算了,一旦我们看守有所放松,他们就找机会自/杀。”

他拿出根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大口:“不过还是发现了点东西,他们都很惧怕被殴打,身上都有旧伤,经过鉴定后,4个‘透明人’身上的伤口都是由同一种武器导致。一旦问到秘密潜入D市的目的、幕后主使的人的身份、彼此间是否认识等问题,他们都会出现神情呆滞、自残现象。而且我怀疑,D市里还潜伏着没抓出来的透明人,不然失踪案件为什么没停过!”

他暴躁地将烟往地上一摔:“诶,那还叫人啊!他们压根没有末世前的记忆,脑子里头只知道执行任务,我看说不定是什么人专门造出来的人工武器,不然哪有4个人的异能都一模一样,全他/妈都是【变色龙】,这异能还能批发啊?!”

年轻道士扬扬拂尘,好笑地说道:“照你这么说,异能者还能人工培育啊,怎么可能?这比A市基地出的,一看就是骗钱的异能觉醒药还扯淡。”

“当然是可能的!”一道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清泉寺的大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一个衣冠不整的白大褂冲进院内,他有些长的头发因为许久未洗,满是油渍,他的脸上带着神经质的笑容,神色极为兴奋。

“老许?!什么大风把你吹来了,你终于肯离开你的破实验室了!”中年男人激动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想与对方握手。这位可是长期缺席市民大会的稀客。

名为“老许”的白大褂步伐矫健,压根没有看见中年男人伸出来的手,而是自顾自地抽出椅子,立马坐下。没有搭理周边人的招呼声。

白大褂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迫不及待地扬手,一道涓涓细流就从他的手间流出,清澈的水柱围绕着他的手心起舞。

“卧槽!你的异能不是【专注】吗?怎么突然多了个水系异能?!”年轻道士目瞪口呆,他可是知道对方这个怪人,天天住在实验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来的生死之间困境给他经历。

听到众人震惊的呼声,白大褂转动手腕,像抚摸爱人般划过水柱:“很简单,人为制造生死困境就好了。我三天前开始,就把自己关到了没有水的环境。并且给自己下暗示,‘只有自己能产生水才能活下去’,在快渴死的一瞬,我的水系异能就这样觉醒了。”

“真狠。”年轻道士咂舌,早知道对方疯,没想到能对自己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那可是活生生近三天没喝水啊!

在众市民代表的议论声中,中年男人说道:“老许,你的意思是,异能觉醒的关键【生死困境】是能够人为制造的,不一定非得需要和丧尸搏斗或者和人厮杀?”

白大褂咧开嘴道:“是,如果人为制造的生死困境相同,并且解决这个困境的办法趋于一致,觉醒的异能也会趋同。我两位助手在同样的缺水环境下,抱着相同的念头,即‘只有自己能产生水才能活下去’,结果都产生了和我一样的水系异能。”

审讯办的副组长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那4个人的异能都是一样的,都能够融入环境,合着是一个厂批发出来的啊。”

众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人为制造生死困境的可能性,异能者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一个基地的战斗力上限,异能者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老许一句“死亡率同样很高”,就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另一句“成本可能极高”,就被守财奴的年轻道士叫停。

“好啦,生死困境本来就可遇不可求,之前又不是没人尝试在安全的环境下,和丧尸搏杀,还不是死伤率极高,觉醒异能的就那么寥寥几个。人为制造生死困境,换句话说,不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咱们D市还不至于缺异能者到这种地步。”中年男人以总结性的语气苦口婆心地说道,众人才渐渐冷静下来。

“后勤处......”穿着满是补丁的道袍的年轻道士正要开腔汇报,远处突然响起一连串爆炸声。

围在圆桌边的市民代表们还惊疑不定,一直在闭目的老和尚,眉宇紧皱,慢条斯理地捻着手中的晶核手串。

他被眼皮遮盖的眸子剧烈抖动,随后启唇说道:“西郊的粮仓遭遇袭击,我看见两座粮仓正在起火。”

“啊!?”后勤组组长——年轻道士白眼一翻,气没顺过来,一下便从椅子上晕厥倒地。

圆桌边瞬时陷入一片混乱,掐人中的掐人中,派人去查看情况的去派人。

随后赶来的负责传信的红衣人,传达的信息证实了严加防守的粮仓受到了袭击:“审讯办的何组长正在组织人员紧急救火,放火的人也正在进行抓捕。不过,火势已经蔓延,3座粮仓可能...保不住了。”

刚刚苏醒的年轻道士听见这个噩耗后,又晕厥了过去。

今天可能注定是个大事频发的日子,另外一个红衣人快速走进清泉寺,大声道:“报告!执行外出任务的侦查处【幽冥小队】已经返回D市!”

泰山崩于前都不见影响情绪的老和尚,看向发声的红衣人:“外出两周,可算回了。”

幽冥小队是侦查处的王牌队伍,里面都是可以进行长期远途跋涉、野外生存的异能者,成功预警过多次丧尸潮,给了D市人员充足的时间进行战斗准备。因为行踪不定,人员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所以叫“幽冥”。

这次幽冥小队被委派前往北方,调查沿路的幸存者基地和丧尸分布状况,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两周没回。途中还屡次和D市失去联系。

本来已经做好幽冥小队已经全军覆没的准备,当得知对方回归时,众人不由喜笑颜开。

“快快快,这一路上他们肯定累坏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中年男人高兴地说道。

负责通报的红衣人面上有些尴尬:“他们不肯,说有要事,得立马和市民代表们汇报。还不准我们转达,要求得面对面汇报。”

中年男人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刚想说什么,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就闯进了清泉寺,每一个人都跟野人一样,气味非常感人。

这些都是幽冥小队的成员。

中年男人一惊,平常幽冥小队再怎么在外执行任务,个人卫生都不可能邋遢到这个地步。他正想迎上去,就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给一把握住双手,他发现对方的双眼充满惊恐,似乎经历了什么极端惊悚的事情,整个人宛若惊弓之鸟。

“代表们......”那人牙齿打着哆嗦,努力地说道:

“没有,没有......”

中年男人没有嫌弃对方,而是回握住对方油腻腻的双手:“别怕,我们都在这呢,你慢慢说,是什么没有?”

那人全身打着颤,似乎是中年男人温和的话语安抚了他的情绪,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有、根本就没有A市基地!”

作者有话说:

理好后续细纲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