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要有人照顾的，住的也近，以后的起居…”

“还是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窥伺我的生活，表现的太热切了，你要是偶然无心的路过打个招呼喊我去做客，那样子还差不多。”慕芸裳坐在了沙发上。

“是有点无事献殷勤了，但芸裳姐，你给了我所有的荣华富贵和平步青云的机会，我能和雨眠订婚…”

“别拍马屁了，雨眠喜欢你，是你自己的本事，你没偷没抢，她爱了谁也不会听我的，至于…”

“感觉，我妈妈都没有对我这么好过。”我由衷的感慨。

“嗯？知道你是单亲家庭，不过有些话就不追问了，我也不愿意把你看成我的儿子，更不可能像林婉一样，傻不愣登的宠着你，你说这些话呀，都是为了套近乎，什么姐姐不姐姐的，真是僭越了辈分，也就是现在了，要是在过去…”

“所以，我从来不会说什么早20年遇到你如何如何，这个时代刚好是属于我的时代。”我看着慕芸裳。

“小兔崽子，你的野心真是，在我面前暴露无疑，这种青葱的稚嫩的，以为自己能把太阳狠狠装进自己裤子里的感觉，真是让人发笑，又让人怀念。”

“那年南下火车上，放的是什么歌？”

“没有歌，没有随身听，我现在，多少有些不记得那张脸了，只是我们下了之后，那广场，那杂乱的火车站，穿过那些拥挤的，裹挟着小偷骗子的人潮后，我们在一家商店停下，里边放的歌，是相约98，我记得很清楚，我买了两个茶叶蛋…”她的回忆依旧光鲜亮丽。

“有那时候的照片么？我想看看你在上个世纪的样子，那时候应该是港风吧？原点百褶裙，那种好看的复古的发箍，那老相机中拍出来的照片，还有那些老歌。”

慕芸裳微眯着眼睛，她对我像是不设防的巴黎，安静的宛如女神般坐在那里，岁月如莲花般开落，达达的马蹄早已经错过。

“1998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她。”慕芸裳说了一句相当经典的台词。

我很自然的捏着她的肩膀，“略微有些僵硬，芸裳姐，我帮你揉揉吧~”

“你小子，手脚总是不干不净的，找着各种理由靠近自己想要的，编造出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如法炮制。”只是肩膀，慕芸裳并不会有太多不适，她嘴上不饶人，但并没有拒绝

“我没有炮制什么温柔，只能说，每一份都是真心的。”

“真心？滥情，左右逢源，左右投机，站在中间，享受着精神层面的优越和物质的丰富。”

“我并不想的，现在多少是有心无力，雨眠想要订婚宴时喊陈幽篁过来，给我创造机会，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机会，芸裳姐，现在大家都有点迷茫，我总是心头有种忧患。”我稍稍加重了力气，慕芸裳很吃手劲。

“现在什么都还没开始，雨眠依旧一家独大，股份无论如何都会被她慢慢吸收的，冰凝…”

“冰凝本就不堪大任，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对雨眠构成威胁，我真的不想下场，以前我下场夺走了那个男人所有情人的股份，创造了龙鼎十年的辉煌。

现在，现在我倒是有办法，但我不舍得，过段时间，就又没办法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女人一点点的把我最心肝宝贝的优质产业都化作金融的燃料。

把她的炉火烧旺。”慕芸裳叹了口气。

“她这样一刀刀的割着，我该说什么呢？秦欢？我也不知道如果一旦停下，会发生什么，她救济苏婷的事情，我完全是同意的，但当时你该通过我，而不是她。

通过她，苏婷很多事情就必须要跟她商量了，实业，是永远回不了头的，但通过我…雨眠又会心生嫌隙，她不开心就一脚油门继续踩到底，这种选择可真是两难。”慕芸裳轻轻的摇头。

“我当时也是这么考虑的，没给股权，如果苏婷那事，雨眠再不掺和，她必然会彻底放弃实业这一块的，会变本加厉的掠夺所剩无几的产业资本。

一旦掺和，雨眠必不可少的要和我一起去接触实业，毕竟我相信我的苏阿姨不会那么乖乖妥协，蠢笨的当别人的棋子。”

“尝到甜头很难说的，现在大部分元老啊，都已经变得…醉心于金融了，完全不管由此派生的种种陷阱，都觉得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就该属于金融。”芸裳笑了笑。“好啦，你去陪陪雨眠，她等一会要冲进来看到你在揉肩膀，说不准会这样那样恶毒的话，明天去找找订婚的场地，酒店其实还是好找，主要是环境，跟别人撞在一起多少有些世俗感了，还是放在度假山庄，高尔夫球场边上，明天你跟我过去预定下，我们选一块场地，晚会结束后可以安排宾客住上那么一天。”

“好，明天一块去，只是…芸裳姐感觉每天都很忙，真的有时间么？”

“现在时间越来越多了，再说，自己女儿的订婚宴，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情投意合，总归要设的隆重些，毕竟陈幽篁也好，其他的世家…说是世家，也就是这十几年的暴发户，有钱人，过来看重这些排场，不说百分百吧，其中大半的私生活都很混乱，不止一个想找我作伴…说是踹了原配这些好笑的话。”

“云想衣裳花想容，谁不想呢，没有人会觉得你在老去，你的冰肌玉骨依然…”

“不要夸我秦欢，这些好话，我听了无数遍了。”慕芸裳慵懒优雅的伸了伸腰肢。

“我有些困倦了，你回去吧。”

她已经喊我明天一起去订婚宴现场了，我知道今晚没任何死缠烂打的必要，沉默就足够了么？

我走到门口时回望，芸裳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托着腮靠在沙发边上，我站在门口只需要两秒钟就能看痴入迷。

光晕点点染着她的肩膀，又很快的滑落华贵沙发底部的黑暗处或者是她的黑色裙子的褶皱近海。

“别看了小家伙，你已经超时，我打赌，一分钟你要还没回去，雨眠就要出来了。”芸裳没有看我。

我只好关上门，知道门里是恋恋风尘，是猫眼三姐妹的最后一集，是童年最后的暑假，是阴暗角落里开出花朵的回声。

是…我还在抒情，没走两步就撞上了鹰视狼顾的慕雨眠，插着腰站在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