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的转变并不算剧烈,她内心其实一直渴望这样的时间节点,倒也不是文青,人生第一次远行,都是离开家庭。

长久以来让她难以忍受的事情,就是慕芸裳的专擅独断。

你很难说慕芸裳站在她的立场是错的,我并不是唯成功论,但慕芸裳确实代表了整个杭城的乱云飞渡中的新气象。

但冰凝总归是跟她格格不入的,从爱情中反抗,最直观也最简单,慕冰凝自然也要佩服她自己的勇气,热血并不显得那么廉价。

“有意思,真有趣,慕冰凝,不是,你还真信秦欢的花言巧语啊,那种男人玩过你之后就会随意的抛弃,那种男人遇上你之后完全就是逢场作戏,在他熟悉你的每一根肋骨,在他摩挲过你的肌肤之后,他一定会把你吃的透透的…”雨眠在电话那头轻蔑的笑着。

“或许吧,雨眠,我难得鼓起勇气飞蛾扑火一次,如果失败了,也不会比以前的人生更加悲惨,你说呢?”

“你悲惨什么呀你?天天无病呻吟,自己没有一点商业头脑,老老实实交出那10%股份就算了,跟吴渊结婚真的很差么?乖乖当个家庭妇女…”慕雨眠这种讽刺的话,更像是,她的言语中并不带着恶毒的情绪,而是,有意的调侃。

雨眠真喷人的时候不会是这样的,她的那种直接戳着你的软肋连消带打压的你喘不过气,而且,她真要吵架,现在就应该在砸门了。

“我不想!好了,慕雨眠,你都拥有春秋和冬夏了,换季的时候,能不能给点时间,不要再打扰我好么?我跟秦欢要拥抱了。”

这似乎是唯一一个,敢在慕雨眠面前这么毫无遮掩,大胆表达对我感情的女生了。

慕冰凝这不叫飞蛾扑火,这真的,她让我的拥抱更紧了几分。

“真厉害啊,慕冰凝,你能不能别这么狂?比我还狂是么?这个电话是我打给秦欢的,你凭什么挂掉呢?你自己问他要不要接,如果他说不接挂掉,那没事。

我明天我就把他的那些个女人的黑料全炸了!让林烟去死!”

“你怎么这么坏啊?雨眠,林烟人家忠心耿耿,也没对不起公司…你动不动用这样的方式威胁秦欢,有意思么?在爱情上就要用爱情的手段,你非要加诸其他社会影响。

真卑鄙啊!秦欢你听见了么?这就是你喜欢的慕雨眠最真实的样子,挥动着威权大棒,甚嚣尘上,一言不合就要杀卧榻的人。” 慕冰凝的口吻带着典型文人的批判。

“.…”慕雨眠明显愣住了,“有意思,你姐姐你可真的是,这一晚上都没过去呢,皈依者狂热是吧?真觉得秦欢能给你带来怎样的生活,你让秦欢接电话!秦欢你给我接电话,不然那我能把你电话打爆,我现在就带着颜霜去抓你,快点快点!”慕雨眠经典撒泼。

这种时候,我当然要满足冰凝的小小的愿望。

她的眼神无比期待着我和她一起反抗。

她很清楚我不会离开雨眠,但至少此时此刻,我该拥抱的是她,远方的姑娘就算来了,我也得给冰凝自由的吻,当着慕雨眠,她哪怕把我脸抽肿了,我也得坚定的站在慕冰凝这一边,慕雨眠有整个龙鼎,冰凝只是个没有找到家,空有房子的孤独旅人。

“雨眠,这边信号不太好,我们抽空在联络吧。”我的声音有些辽远,拿过手机,轻轻按下了挂断。

“秦欢,你疯了是吧?你好大的胆子,你…”慕雨眠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我把手机迅速的关机,“现在只剩下你。”

“我早就已经关机了,秦欢,虽然知道,你或许真的只是在哄骗我,在讨我欢心,只是偶尔一次对雨眠这样的态度,但也足够了。

我会拿着股权反抗她,我明天…就和你回去吧。

我虽然并不属于杭城,但不站在杭城看,那些文字确实没有太多鲜活的意义。

我连杭城本身的痛苦都没挖掘,为什么要跑到小镇里?去故意找寻那些典型的例子。

我是带着那座大城市的傲慢。

我还是根深蒂固的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不喜欢吴渊当然要说清楚,而不是这么拖着,我不要吴渊的什么东西。

更不可能让他拿走了,现在我的身体属于我自己。

既然不结婚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爱情是这么可贵,在人性上还有这样的花朵,能让人忘乎所有的沉浸。

只有爱情,在爱情中,才不分阶级不分生活的苦闷不分地点。

我现在和你抱在一起,所谓城里的明月跟小镇姑娘也没有区别。

再昂贵的衣服,在爱情中总要被脱下的,那些华丽的袍子。

我总归要这样一丝不挂的面对着你。

氤氲爱情。

至于吴渊,对不起就对不起,爱情就是对不起,秦欢,我说过我不会再委曲求全了。”慕冰凝看着我,她的解读不至于剑走偏锋,但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要回去么?回到杭城的话…”

“我怎么可能真让你陪我一个月呢,以后,时间有的是,去社会考察,去探寻巷陌,体验生活,我都要你,秦欢,有你在我身边帮衬着,我才能写出好文字。”慕冰凝这是另一个角度的,虽然不算是妥协。

“不过,晚上的夜市还是要去的,要继续睡在一起,还有,去杭城的时候,我想拍个花嫁,去找吴渊的话,我穿着婚纱在你身边去找他吧,或者直接约他来婚纱馆。他之前不止一次的提到要看我穿洁白婚纱捧着花束,带着那种丝质手套的样子。

我想让他也看看,只不过是看我们在一起。

让他祝我们幸福。”慕冰凝的眼神,有那么片刻,是比慕雨眠还要可怕的恐惧,虽然一闪而过…我都怀疑自己触发了她某些深藏在心底的开关。

“这,未免有点杀人诛心了。”我叹了口气,“你就不怕吴渊恼羞成怒。”

“我的爱情就要赶尽杀绝,不该对这些我并不爱的男人,留有一丝余地,我之前总是温柔的绥靖,妥协换不来明天!”慕冰凝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一刻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杀气。

让我手脚略微有些冰凉。

“秦欢,你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我知道你不是逢场作戏,也不是一时兴起…我可以安心的把自己的爱情,最珍贵的一切都托付给你,这样,我就可以不带情感的做事了。”慕冰凝捧着我的脸,深深的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