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家，茗雪已经帮我准备好了衣服。

“晚上就穿这一身。”她倚在门口的柜子边上，嗅到了空气里的味道。

“和夏芷做了好几次？”她追问了一句。

“她，非要缠着我，这小女人…”我装的很轻松，但还是有些迟疑的说着。

“没事，我又不说你，看到自己的男人被这么多女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宠着，我很开心呢。”苏茗雪的眼睛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薄雾情绪。

我赶忙去抱着她，“茗雪，怎么了这是？如果你不喜欢…”

“没有，我挺喜欢的呀，你去洗个澡。”她径直的坐在了沙发上。

“中午不是还很开心么？是不是谁说你什么了？来例假了？”

“没有，你不要瞎嘀咕了，也没有来，来了我会告诉你的，我知道你记不住。”苏茗雪看了看我。

“秦欢，如果我说，要你现在放弃所有的女人，只爱我一个和我结婚，你真的能做到么？”她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茗雪…我…”

“我想听真话，你能随意的放下慕雨眠，林烟，夏芷，陈茉心，林婉，白青青么？这些女人足以构建出你大半个生活了，她们都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你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在做的那一刻，很爱你，我虽然也抱着你睡觉，但我知道，那只是隔靴搔痒。

我怕我给你了你不在乎，但不给你，你的真心就被这样一刀刀的分走了。”苏茗雪的情绪是真的有那么点不对。

我去拥抱她的时候，她并没有闭上眼睛，忍受我身上残存的属于夏芷的味道，而是挣脱开了，不是那种调笑的踢开，是骤然的剧烈挣脱。

她的情绪不算是急转直下。

这是一段时间的累计，像是资本市场内生性的矛盾在周而复始的造就危机，我把原本该给她的牛奶倒在了河里。

而现在我能给的，只是一个略带空虚的拥抱。

她说她没来例假，但我稍微推算，应该就在这几天，她的神色不算太好，她也不愿意沾水，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我想照顾她，但她一点让我照顾的机会都不给。

因为伤感很容易在无人的角落占据心头，家里只有茗雪一个人，我身上有谁的香水味。

她想要跳舞，想要出去玩，但因为有我，因为要等我，所以不想动。

那些联系深浅都逐渐淡漠，毕竟暑假大部分人都回了家。

“秦欢，如果有一天，姐姐我把这些人真正的从你的生活中抹去了，你应该不会恨我吧？或者，有一天，我突然离开我们一起住过的屋檐。

我们的爱情在什么地方灰飞烟灭，到此为止，我会到另一座城市，爱上或者不爱另一个人，等婚礼的时候，你可以让那些你眼中风华绝代的…”

“别说这样的话，茗雪，我不会让你走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到了你死我活拼杀，到了瓜分我的时候，我会跟着自己的心走，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不管是再怎么艰难的选择，你是我无法割舍的女人。”这不算海誓山盟，也绝不是谎言。

我不可能让那种场景出现，我的离岸平衡手永不疲倦。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只能回到苏茗雪身边。

我不会梦见那么糟糕的场景，我可不会让那些花儿散落在天涯。

“嗯，我也不是想威胁你，非得要你什么承诺，大家还年轻，大家都在犯错，在火热的生活，在疯狂的冒险，可总有一天，沸腾的血会熄灭的，风也不会吹向明天。”苏茗雪眼神里带着片刻的悲观和惆怅。

“我先去洗澡，想抱着你说几句话…”

“我去休息会，你自己穿衣服就好。”苏茗雪抱着胸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我很无奈的冲着澡，换上她给的衣服，我当然要去敲门，泡了一杯红糖姜茶，这种时候让苏茗雪一个人待着，什么冷静都会变得可笑着，猜忌和怀疑会让她迅速上头。

还好门没有被反锁，她躺在被窝里，背对着我。

“茗雪…”我把被子放在床头柜，动作很轻的抱住了她。

“别这样，知道你身子不舒服，现在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好好休息一会。”

“晚上你又要去慕雨眠那儿了，她不会让你回来的，这女人对你的爱魔怔又狂热，一定不肯松手的，现在的我，状态真有点不对了，除了有点容貌之外，好像确实一无是处，夏芷说的很对，我什么都不会，爱你爱的越来越吃力，以后青青都是网红了。

我们家的小产业，你逐渐也看不上眼。”茗雪的悲观并不突兀，她中午离开的时候，就有些落寞了，这段时间我对她的关注明显不够。

“怎么可能，我必然要回去继承家业的，茗雪，你真以为我能待在龙鼎？那儿可不是我真正的家。”

“谁看不出来呢？如果真不是，你会三天两头往那边跑？你会不断的想着要回去？你很聪明秦欢，你知道慕雨眠的计谋，知道她会卷土重来，我只会跳那些小儿科的，没什么人欣赏的舞步了。

我身上值得你留恋的点越来越少，我只是用嘴，用手，我自己都有些厌倦了，我一点都不满足，但我又不愿意，就这样给你，我想保留些什么，算是最后的希望，最后的一点小手段，我总觉得，你的心已经变了太多，明明还是你，但爱起来太沉重了。

我是说过，要你去招惹慕雨眠，让你去控制慕雨眠，但是你们做过之后，我心里又空落落的，翻来覆去的难受。

你现在接触到的每一天日子，都是以前难以企及的。

你能看透很多东西了，而我似乎，孩子气的留在原地。

我突然不想长大了，秦欢，我有些厌倦了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我不想最后看到你，沾着别人的酒污，口红… 你跟她们做了又做，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我嘴上说着不在乎，但真正喜欢你的女人，怎么会不在乎呢？

我舍不得离开，又盼望着你成长，我也很希望，很希望，你有个好新娘。

我果然只适合当姐姐，看着弟弟长大，跟别人结婚，我就该出嫁了。”

苏茗雪的话语带着让我受不了的淡淡感伤，她转过身，指尖微凉，头发落在我的嘴边，惨淡的笑了笑。

她的嘴唇略微的发白，蹙眉看我，捧着我的脸，那种情深缘浅的眼神让我心跳都变得有些艰难。

“茗雪，别这样，我们都能幸福，大家都在对爱情浅尝辄止，我不可能只让你当我姐姐，我会让你穿上婚纱的，茗雪…我们会结婚…”

“杭城的烟云，就算是烟云，也让人忘不掉这一切。”苏茗雪叹了口气，“我的秦欢长大了，他知道关心姐姐了…也知道…找好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