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起来的时候,天色向晚,怀里的青青揉着惺忪的眼睛,夏天的午后很容易睡到昏沉,青青推了推我,我起身的时候,多少有些天旋地转,我本来不想睡的很沉。

她轻声的在我怀里梦呓般的说着话。

“下午只是抱着呀?”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多少有些遗憾,我们之间的亲吻变得简单又温和,温和的像是蜻蜓点水,像是鸟儿掠过海边,只是有一丝涟漪,但又很快的沉静下来。

“是啊,倒也不是忘了,这边的客房没有什么氛围,回酒店再说?”

“也是…也好。”青青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假装不在乎。

“去找她们吧,我很开心了,秦欢抱着我睡了一下午呢,茗雪一定着急的很~”青青喜欢一无所有时的我,那时候她能照顾,能拥有彼此的节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外边强敌环伺,她不愿意给我出谋划策,我也没法多问。

我们之间的交流,是拉起窗帘后昏沉沉中的初上华灯散落的微光,很勉强的在地板的踢脚线上挣扎着,整间屋子都充斥着迷茫的黑暗。

而当我拉开窗帘,海边的篝火已经点燃。

我看到熟悉的声音围在沙滩上,茗雪居然都没来骚扰,我还以为她会端个小板凳看着我,或是直接钻进床里大被同眠。

我洗漱完挽着青青的手出去时候,茗雪她们早就已经坐成一圈了。

“睡的真久呢秦欢?要了几次呀?”

“一次都没有,秦欢只是抱着我…”青青很直白的回答着。

“哦,那也是给了你们一下午的机会了,可惜秦欢并不喜欢你了,他总是这样喜新厌旧,除了~我?”苏茗雪哂笑了一声。

青青轻声的回了句嗯。

“随便找个位置坐吧,篝火早就点起来了,下午我们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我跟林烟还有陈茉心,跳了不少的舞,可惜秦欢你没来看。”

“茗雪跳的很有艺术感呢,反正我是流连忘返了。”雨眠似乎还沉浸在下午没有我的余韵中。

“你啊你,臭雨眠就跟个傻女人一样,动不动就冲上来抱着我,真的是~”

“茗雪你的腰肢真的又软又柔…难怪秦欢会爱你爱的如痴如醉…”

“其实,雨眠,说真的,我觉得你比秦欢更喜欢我一点吧?如痴如醉的好像是你,秦欢的话,以前还会认真的看完,现在估计跳舞跳到一半,就要扑上来做点坏事了,根本等不到结束。”苏茗雪这话说的,慕雨眠多少有些带着恶意瞪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她。

“那肯定,秦欢这种人是真的,对你没半点好处,茗雪,我很喜欢你的~”

吴渊插不上嘴,跟着颜霜一起摆弄旁边的烧烤架。

“你是女孩子呀,傻雨眠,我们永远都可以在一起,我也很喜欢你哦,不过,中午已经坐在你身边了,晚上我要跟秦欢一起坐,不许说不可以,我要让他靠在我怀里看星星了。”

陈茉心顺手拿过一把她都不知道从哪儿流浪过来的吉他,我都快忘了她直播就是靠吉他弹唱吃饭的。

“晚上就吃点水果和那些厨房做好的烤串,别自己弄烧烤了,烟熏火燎的,有个篝火就已经挺不错了。”雨眠在颜霜刚刚铺下鸡翅到铁丝网的时候喊了一声。

“好的。”

当苏茗雪坐到我身边时,吴渊也终于在试探中坐在了慕雨眠的身边。

陈茉心知道我下午没听她的歌,开始轻轻的拨弦,“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的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

茉心抱着吉他,唱着2000年的歌,我轻声的和着,“真是够老的歌。”茗雪轻声的笑着,雨眠看着我,眼神里自然是装满了不爽,想要立刻拆散我。

“唱完这首,你给我伴奏?”林烟笑了笑,“可以啊,要唱什么歌,大家随意,只要我会的就帮你们弹一曲。”

林烟唱了一首董小姐,她的声音里多少有些感慨,是刚刚矫揉造作的沧桑,她还没到体会陌生人给我一支兰州的低哑,但她会明白董小姐熄灭了烟,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林烟拍了拍身边的青青,青青这次离我略远,青青唱了一首我们在出租房傍晚去买水果时听到的《青花》

唱到打碎信物,取消来世那一句时,青青的声音很低,她捧着自己的脸颊,海风吹过沙子,轻摇着她的发。

“怎么都这么消沉呢?”茗雪站起身来,牵住我的手,在篝火边跳着舞,我不知道什么节奏,只是被她带着,恍然如梦跳完一曲坐下之后,我都不记得她跳了什么,只是跟着她的舞步在过分温暖的火光中,夏日里,找到来时的路。

她甚至都没有喘气,要陈茉心伴奏,唱的是《童年》

她唱的很欢快,“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可是童年回不去了,大家的童年,初恋,都像是飞絮一样散落在旧季节的小路上了。

轮到吴渊时,吴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唱了一首《水手》

慕雨眠则是拿过了陈茉心的吉他,自己唱了一首凤飞飞的《追梦人》

“…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痴情笑我凡俗的人生终难解的关怀。”

这首歌是唱给她自己,还是唱给苏茗雪呢?

我多少有些讶异,慕雨眠会唱这样的歌,也有些讶异,每个人唱的都是老歌。

这些歌曲总是会在无人的夜里回想起过去,像是我们曾经拥有的小镇音像店的记忆,或是公交车上的mp4,或是毕业聚餐后ktv里抢着点的歌曲,又或是在街角转弯处的清吧里,驻唱歌手娴熟的模仿着民谣。

“还有你没唱过了秦欢,吉他在我手上,我就勉强为你伴奏吧。” 慕雨眠站在我身前。

“Go west,会么,慕雨眠?”

“你的画风还真是跟人不同。”

我知道这首歌适合夏芷,我虽然并不喜欢,但儿女情长在这样的深夜过分纠缠绕指柔,会让宴会最终迷失在爱情的废墟中,不满足的欲望就像是这片海永远无法彻底吞没的沙滩,总要浮出水面,还不如来一首Go west。

苏茗雪饶有兴致的听着,慕雨眠的吉他弹的很对。

林烟笑着看我,吴渊有些诧异,蓝宝石的眼睛在发着光。

我挥着手,喊着这些不同天空的女神们跳着同一支舞,她们默契踩着点,林烟和陈茉心牵着手,绕着篝火。

慕雨眠很清楚,她就是我的West,但现在她的蓝天,并不自由。

这首歌唱完,就该放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