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碗全家福馄饨。”穿过几个小巷子后，经典的几张小木桌，房檐低矮，我喜欢杭城的一点，就是他会在繁华都市区的不知名角落里，保留一点过去生活的影子。

这些老房子没有被彻底带走，旧日时光在新生的废墟上，总还能流淌些大城市里的小镇月光，毕竟杭城在多年前，也是小镇串联起来的鱼米乡。

“好嘞。”

“你呢？要吃么？”我看着跟在我身后，跟低矮的屋檐有些格格不入的茗雪。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嫌弃的情绪，但又强忍着，坐在我身边的木椅上，木椅发出吱啊的声音，坐在我这个位置上，能很清楚的看到茗雪的旗袍开叉。

有很多衣服，高定的，昂贵的，设计的本意就不是用来过日常生活的，她必须坐在得意舒展的大房间。

“你带我绕来绕去？最后就吃这个？老板，要那个最贵的招牌咸蛋黄虾仁鲜肉馄饨，也才20块钱，啧。”苏茗雪没好气的推了下我。

“拜托，我的全家福就15，我兜里就1000块钱，你请客的话，我们随便吃好的。”

“可以啊，那我请客去吃公司边上的那家酒楼啊，中午就吃大龙虾，帝王蟹，你会去？”苏茗雪满不在乎。

“算了，不去。”

“那不就是了？”

“去了你也会变相克扣我的钱。”

“算你有自知之明。”苏茗雪哼了一声，“还有，喂，我穿着7cm的高跟，跟你走了快要一千米了，腿酸死了！”她拧着我的胳膊。

“那谁让你非要穿高跟鞋的？还穿这么高？”

“呵呵，那你还好意思带我来这样的小店？吃20块钱一碗的馄饨？”苏茗雪直接当着老板的面说着。

“老板，不好意思啊…苏茗雪你这是什么话？”

“没事，没事。”老板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他上了年纪的手，一遍遍的舀着馄饨汤。

“我又没说老板？我说的是你，偷换概念是吧？”茗雪对我上下其手，狠狠的捏着我。

“我没让你跟来，苏茗雪。”我想抓着她的手，她没好气的一把打掉。

我干脆就不说话也不接茬，等着我的馄饨。

“喂。”苏茗雪见我别过脸去不说话，很快就无聊了，她捏着我的脸。

“做什么？”

“帮我揉腿。”

“我等会要吃饭，现在揉腿？”

“我又不脏，反正没你脏，你爱揉不揉！”苏茗雪哼了一声，就拿过筷子戳着我。

“大庭广众，你有完没完，筷子是让你玩的？”

苏茗雪把筷子一拍，“我…算了，你这种人，狼心狗肺。”

我确实想狠下心，不给苏茗雪半点温柔，但，白青青我都忍不住，何况茗雪呢，我再怎么冷着脸，哎，我还是弯下有些疲惫的身子。

慢慢的顺着她的长腿往下，帮着茗雪脱掉了高跟鞋，把她的脚踝轻握住，在把她的美足捧在掌心，双手力度适中，慢慢地揉着她觉得疲惫的地方。

我不说话，她转过身来，只是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毫无保留，毫不遮掩，她的情天恨海。

她的美足塞满我的掌心，我的手粗糙温热。

馄饨店的空调老旧，呼呼的吹着，她小声的嘟囔着，“热死了，坏狗，不要碰了。”她收回了自己的美足。

“晚上回去给我按。”

“晚上，我不回去了。”

“你去哪儿？白青青那？”

“晚上要回去给苏阿姨做饭，你不是要去慕雨眠家么？”

“谁告诉你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关不住我。”

“那怎么，还是飞入寻常百姓家了？”我忍不住撩着茗雪。

“那你连王谢堂前燕都不珍惜，却要那些红袖招，玉人教吹箫？”苏茗雪轻哼了一声。

还好，我的馄饨上来了，“全家福，要尝一个？”

苏茗雪几乎是挨着我，她不喜欢我喂她，也不喜欢她喂我，只是很自然的夹了一个，“味道怎么样？”

“15块，还不错。”苏茗雪的回答很简单。“可是，15块，如果能让我们的生活，像现在这样只有我和你，那就很好。”茗雪的眼神里多少有些哀伤。

“我不该带你见识这样的生活。”苏茗雪叹了口气，“慕雨眠，夏芷这些人，她们所代表的阶层，那些光怪陆离的色彩，你这样被穷样的傻小子，一下就迷失方向了。”

“只是因为，我经受不住**，责任全在我。茗雪，我们，或许还是做普通朋友会比较好。”

“一见面就想拥抱，在我身边阴魂不散，想要彼此取暖给温存的普通朋友？这些话你说出来自己信么？普通朋友？只是给彼此的暧昧找个借口。

我可不要，你属于我就要全部都属于我…”苏茗雪皱着眉头。

“我做不到。”

“你到底想要什么，秦欢?”

“通往天梯的路，我想要，想要更多，不只是财富，茗雪，我对慕雨眠，对夏芷，对那些身上闪烁着异样光泽的女人都很感兴趣，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我不得不装出眼神中的贪婪。

不得不在这样的问题上告诉茗雪半真半假的实话。

“你这是在飞蛾扑火，我们这样的小体量，全靠别人的力量，都是慕雨眠想给就给，不想给什么都没有！你寄人篱下，能有什么天梯？”

“所以，我要成为慕雨眠的核心，苏茗雪，你该知道，现在的慕雨眠，多多少少还存在着一些瑕疵和漏洞，现在的企业管理，还有点混乱，风暴下，我还能瓜分一杯羹。

而我再怎么惨的结局，也不过是回来找你，你会一次次的原谅我，哪怕你不原谅，我父亲也会把房子给我，我在杭城总是能活。

现在我空手套白狼，我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已经跟顶级的网红有交流了，你知道陈茉心的美感么？那种虚荣像是碳酸饮料的气泡爆炸，混着鸡尾酒的苦涩和甜，还有在喉间爆裂的情绪…”我微眯着眼睛，满脸都是陶醉的神情。

这是亦真亦假的情绪，这是虚与委蛇的阴暗，这是鬼话连篇的真实。

“够了！”苏茗雪狠狠的拍下桌子。“你真的变了，彻底的变了！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真正的对你感到恶心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