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篇 问棺GL CP完结 38看书

人活一世,稀里糊涂的,涂。

我过得实在对得起这糊涂姓,夜里看坟,白日里走街串巷,寒碜包子陈,和猪肉张chuī嘘。直到我守坟夜里撒尿,撞见了十一姐。

往后的事,十一姐都晓得。唯一不晓得的是,我瞧见神荼令那日,回去问了问媳妇:咱爷说咱祖上姓啥来着?

她想了半宿,天蒙蒙亮时同我说:神荼。

我说不好这其中有什么gān系,总归是有些渊源,不然我咋总惦记李十一。

直到今日,我见了令蘅,才忆起其中关窍,原来我祖上是神荼令上的一根穗子,令蘅同烛龙打斗那日,烛龙捏的控时诀正转至大明,那穗子不当心被打落,自此入了轮回道。

只是不晓得为啥咱一脉落魄成了这德性,我爹怂,我爷疯,我又怂又疯。

四顺没了我的言传身教,应当能好点儿。

我叫涂三平,我叫神荼三平。

作者有话说:

《一半儿·鸦瓴般水鬓似刀裁》:“鸦翎般水鬓似刀裁,小颗颗芙蓉花额儿窄。待不梳妆怕娘左猜。不免插金钗,一半儿蓬松一半儿歪。”

第106章?但与先生阖玉棺(十七)

“睡一觉。÷san∫吧∫看∫书÷”令蘅道。

涂老幺什么也瞧不见了,只眼里眯缝着一道雾蒙蒙的光,光里有个白透透的影子,同颈边一颗泣血似的红痣。

睡一觉……这令蘅的声音,真他娘的好听。

涂老幺呕出一口血来,想问问她,李十一呢?

方才被打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李十一,是死了不是?

听说四九城啊,有个烟摊儿,烟摊儿的老板瘦瘦弱弱的,没jīng打采的模样,头发修得短,遮不住脖子,刘海狗啃似的,长一簇短一簇,盖着耷拉的眼睛,头顶上一顶旧年瓜皮帽,又有几分滑稽。

她姓李,向来是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模样,没名字,排行十一。

李十一面目可憎,旧袄子洗得发白,电灯只舍得装在仓库里,不爱说话,心肠却很软。

李十一能耐很大,有问棺的好手艺,妖魔鬼怪都不怕,笑起来像chūn日里清朗的风。

李十一不爱吃腊肉,爱吃咸鸭蛋,尤其是城南包子铺旁边的那家,若求她时揣上两个,她便能将凉津津的眼神收回一寸。

涂老幺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

他想说罢了罢了,方才想唤出菩萨来要这鬼婆娘的命,此刻却觉得,若李十一还在,别打了,赶紧逃命,安生过日子吧。

若李十一不在了,他同这令蘅菩萨,也未见得很熟,更不好意思请她作法了。

他一生冒失,死前的想法更是毫无章法,连催人泪下的排比都整不出几句,他只最终嗫嚅了一句:“小十九。”

没敢提四顺,没敢提婆娘。

至死亦胆小。

最后一口气落下时很安静,连天上的云层都未动弹几分,没有比这更微不足道的死法了,仿佛连哭丧亦没有必要,宋十九气血尽失地躺在蛟龙爪下,胸腔如破败的风箱般一抽一抽,熬得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涂老幺的方向,泪珠子自眼角滚下来,淌得似一股小小的溪流。

她没了哀嚎的力气,只能一哽一哽地抽着鼻子,眼睁睁望着涂老幺的身子逐渐僵硬,最终定格在仓促又láng狈的坐姿上。

她毫无生气的眼珠子上沾了灰,渍得血丝遍布,终于不堪重负地眨了眨,而后木偶似的挪了挪瞳孔。

令蘅朝她走过来,她在兵荒马乱的场景里gān净得要命,令她想起自己幼时头一回撞见洗了头的李十一。

阿瑶的车轮一动,是显而易见的忌惮,蛟龙心有所感,将爪子放开,令蘅未瞧她们二人一眼,只径直走到宋十九身边,蹲下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身上有比昙花略淡的香气,衣裳是凉凉的,指头也是凉凉的,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另一手的袖子掩过她衣衫褴褛的腰腹,掌心停在她被眼泪打湿的耳边。

宋十九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她的五官明明同李十一相似极了,轮廓却更为jīng巧圆融,没了下颌处棱角分明的骨头。

自然也不再容易瞧出她究竟生气还是不生气。

宋十九的身子一瞬间紧绷起来,却又在令蘅抬眼看她的一刹极快放松,她的眼神温和而熟悉,不是当日倚栏而过的凉薄,而是将下眼睑略略堆起来,眉头稍稍一提,里头是未受控的心疼。

她的弧度美好的嘴唇抿起来,嘴角略微向下,这个动作清冷又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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