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篇 问棺GL CP完结 38看书

她同我说,朱厌乃凶shòu,主兵燹,见则有兵,有兴战之过,应沦为牲畜,任人宰割三世。

我答生来如此,何过之有,凡人生要吃喝,食jī捕兔,难道也是罪过么?

她又道,朱厌令帝王生征战之心,帝辛东征,玄宗西伐,蒙古国无度拓疆,硝烟纷飞,民不聊生。

我笑问,帝王本心,怎能归罪外物,若皆是朱厌撺掇之过,守成之主是为何?怀柔之主又为何?

康熙年后,朱厌伏诛,再无征战,如今又是怎样的光景呢?外敌难御,百年耻rǔ,内有割据,四分五裂,又该是谁之过?

她显见说不过我,只淡淡道,旁人有因,朱厌未必无过,判令已下,无需再言。

说话时她蹙了蹙眉头,像是疲乏得很了,越过我便要往去处去。

我伸手拦她,这便与她动了手。

我与她自黎明打到huáng昏,又从huáng昏打到黎明,打得地上经过的游魂皆抬头往上看,打得那唤作阎浮提的丫头要调魂策军,令蘅却提着灯往后一退,道:不必。

不、必。

这是她第三回?冒犯我。

那始终未放下的灯,也勉qiáng算半回。

我擅御时,便捏了个控时诀划出一圈昼夜无序的结界,同她在里头打了个难舍难分。自民国打回先秦,又自战国打至晚清,硬生生打足了几百上千年,筋疲力尽地落了地,跌进目瞪口呆的游魂堆里,正经的时辰才过了三日。

令蘅落在桥上,仍旧是裙摆蹁跹的一朵白玉兰,手里的灯摇摇晃晃,始终未灭。

我望着她只散了一点的发髻,决意智取。

她不赶我,我便在泰山府住了下来,整日里跟着她,留心她的破绽。

我瞧见了她许许多多的破绽,其中最大的一样,唤作孤独。

她不爱饮茶,只喝温水,不爱颜色,只穿白衣。偶然凌晨时处理完公务,她会拎着那盏孤零零的灯,在huáng泉边上瞧一眼浑浑噩噩的魂魄,看一眼漫天的星辰,而后沿着假汴河桥回殿。

我遇见她的那日,她便是熬了一整夜。

我趴在初见的茶肆栏杆上,看看百无聊赖的枣红马,看看低头桥上过的她。

我发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怔。

以至于混进泰山府的横公鱼唤我时,我活生生吓了一跳。

她见我为令蘅一事忧心,便给我献宝似的出了主意,说是任什么法子,皆不如色诱。若打死她,还有新的府君,可若同她相好了,不单能差遣她,还能将泰山府陪嫁来,往后咱们钟山的小shòu,再不能被安排家猪的命格。

人间情事我见得许多,最易使人疯癫,言之有理。

何况,我打不死她。

于是我接过横公鱼呈上的生情露,正正经经给令蘅写了一封冰释前嫌的拜帖。而后我备了一壶酒,将那生情露倒至酒壶里头,晃了晃,拎回宅子里,再满上两杯。

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我怕我做戏做得不好,只能自己与她同饮。

后来……后来,我忘了。

只依稀记得那日她风尘仆仆地来,我隔着桌上的烛火头一回叫了她的名字,我叫她令蘅。

再见到她时,也是在一个夜晚,我隔着复燃的万家灯火第二回?叫她的名字,我叫她十一。

我是烛九yīn,她是令蘅。

我和她的起点被遗忘,终点是未知。

作者有话说:

1.《山海经.大荒经》: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yīn,是谓烛龙。2.《山海经》:钟山之神,视为昼,瞑为夜,chuī为冬,呼为夏。3.朱厌也出自《山海经·西山经》:“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shòu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惴惴不安的夜露自枝头滴下三滴,睡鱼的摆子摇晃五回,宋十九走了七步,同李十一只剩半个影子的距离,却仍未听到她的否认。

她的全盘托付,满心喜欢,她的青梅,她的竹马,她所有拥吻山河的肖想,和她所有步履蹒跚的回忆,此刻站在凉如珠翠的夜幕里,没有底气否认自己在防备她。

宋十九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十一,眼皮子一跳,又是一跳。她终于明白,从前看着她时,那种广袤无垠的空旷感究竟是什么,是因为她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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