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幻境
夜晚，赶在守卫关闭校门之前，心武、灵歌和任炎潜入了校园，目标正是操场。
此时，校园内已经空空如也，寂寥无人，只有黑暗踮着脚步，轻轻游荡在各个路灯照不亮的角落。这里的夜晚格外寒冷，温度如同跌入了冰窖。
在这寒夜之中，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三人显得形单影只，为随后的调查奠定了氛围基调。
在这个时间点，操场更是空旷而冷清，不见一个人影。在周围探照灯的灯光之中，红色的跑道颜色显得灰暗，有如凝血。
韩灵歌再一次确认四下无人后，说道：“就是这里了，不知道凌霜的灵魂会不会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在这个操场的某个角落。”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他们一同开启了灵体探测，三种不同的灵力如同波纹，在空气之中扩散开来，渐渐覆盖了操场的每个角落，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捕捉着空气之中每一个微小的灵力波动。
良久，他们没有感知到任何灵力共鸣的回应。空我之中仍只有他们的灵力在相互交缠。他们不禁有些失落。
“难道，我猜错了？”
但是直觉告诉她，她的判断没有错误，只是需要等待，等待着那些包裹着幻境的灵力触碰到周围弥漫着的灵力，发出水波般的共鸣。
他们又等待了三四分钟。任炎已经不自主地打起了哈欠，灵歌和心武也有些昏沉。长久保持一个姿势静止不动，会让一个人感受到沉重的无聊。
终于，从操场的一个角落，传来了一声共鸣。先是一小点波纹，迅速扩散成了规模较大的灵力激荡。幻境在长久的灵力探测之下，终于显现了。
三人立即转换灵力输出模式，探索幻境周围的灵力壁的薄弱点，以寻找一个突破口。
幻境被打开了一个小口，如同空气之中破了一个洞，透过洞可以窥视到不一样的世界。
心武提醒道：“不要忘了，灵力探测所引起的共鸣，不是只有我们能够察觉到。”
三人试探着，将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塞入那幻境之中。然而，当他们完全进入，回身望向洞外，见到如尸体一般倒在地上的自己，才知道这个幻境只有灵魂能够进入。
这也是他们确实进入了幻境的证明。眼前，依旧是红色跑道，绿茵场，和白色的月光，与幻境外的世界别无二致。仍是空无一人。
“现在，我们要去何方寻找凌霜呢？”
“先去她的寝室看看吧。”
这幻境完全是以现实世界为原型，所有的事物都与现实相同，毫无差别。毕竟这里是她熟悉的校园，在意识之中完全复制，也不会有任何难度。
只是，这里似乎缺少了一样事物：声音。
行走在这幻想中的校园，他们听不见一点声音，包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在现实世界中，从来没有过的绝对的寂静，在这里出现了。整个世界，如同开启了静音模式。
这种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喧闹更令人不安。他们不得不从喉咙之中憋出一些话语，来打破这一望无际的寂静。
“为什么这里会一点声音都没有？”任炎问。
“这里是凌霜依据自己的主观世界造出的幻境，是绝对的主观唯心主义。她不在的地方，一切事物都不能存在，包括声音。也就是所谓的‘存在就是被感知’。”
于是，他们的话题不知觉间就转移到了哲学上。注意，是哲学，不是哲♂学。
话语间，他们终于来到了凌霜居住的宿舍。
宿舍大门没有落锁，被推动时也仍未发出一点声音。没有灯光，走廊内只有一小片月光可以提供一点点明亮。
灵歌试着打开一旁的一间宿舍门，然而那扇门如同固定在门框上一样，纹丝不动。大概，是因为门后是内向的凌霜所无法想象的世界。
他们拾级而上，一路来到了四楼，又走到走廊的另一端。一路上，他们所见到的只有月光和与之映衬的黑暗。
凌霜的宿舍门是唯一能够推开的。门内，乍一看，不过是普通的大学宿舍景象。几张金属桌子靠墙摆放着，桌上堆着一些书本，电脑之类的东西，整整齐齐。一侧是一个大的金属立柜，以供存放衣物。衣柜旁有几个行李箱。
但是，凌霜的桌子和衣柜内，都空无一物。
几张床，是上下铺的模式。床上躺着凌霜的室友，其中也包括那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女孩。她的耳朵上还戴着耳机，侧卧着，眼镜摆在枕边。
但是，凌霜的床铺上空无一人。
所有与凌霜有关的事物，在这幻境中，却一点都没有体现。刚才他们聊到，意识是客观存在的主观反映，那么在这个意识的世界中，为什么没有凌霜自己的半点反映？
心武仔细检查了凌霜室友的状况，发现她们看似都很自然地熟睡着，身体却没有半点起伏。用手试探鼻息，全无。
“连室友都没有一点真实存在的迹象，难道说，在她的幻想之中，她居住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寝室？”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地方：凌霜的家。
“只能是那里了，心武、任炎，你们还记得地址吧？”
“记得。”
“好，我们现在一起赶往哪里。”
然而，他们三人刚要动身，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幽怨阴森的女声：“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坐一会儿吧。”
“谁？！”三人警觉地后退几步，盯着宿舍门。
此时，洁白的月光正透过他们身后的窗户，覆盖着眼前的金属门。
然而，从他们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起，这仅有的光亮便开始被从门缝中渗入的黑暗一点点吞噬。
不久，那扇门就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月光，像被整齐地切断，阻拦在这片照不亮的黑暗之外。
三人神经紧绷如琴弦，死盯着眼前的这片入侵的黑暗。
而在一片黑暗之中，一个身影慢慢显现。那是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轮廓看，像是一个十九岁女孩的模样。
毋宁说，像是凌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