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们到底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沉寂的时刻仿佛不再有爱的痕迹来光顾我们,而危机感出现时,我们又患得患失了。

没敢把心底的想法告诉他,带着微微沉重的心思慢慢睡去。

不曾想一大早发生的事又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师琴与河神不见了!

天!当慕夜急慌慌的跑来跟我和慕桀说这个事时,我还觉得不可能,他们兴许去准备早饭了,我美滋滋的幻想着。

下一刻傲月告诉我们,他们确实不在河底府中了,我才从床上跳起来,气得慕桀紧张的大袍子瞬间扑在我身上,我都忘记自己穿着的是单衣。

尴尬的透出一颗脑袋,我抱怨着:“他们怎么要逃走呢?我们又不吃他们的!”

“赶紧去沥国!”

慕桀一声令下,我们纷纷出发,开始担心沥国生出什么岔子。最近可真是个无头苍蝇,四处瞎摸乱撞的,希望到了沥国可以清晰点。

一个转身的工夫,我们出现在了姜闰河几里地之外的小路上,整条小路上没有过往行人,正好方便我们出现此地,朝着小路的方向,会到达官路,朝着官路再行走半个时辰就进入沥国国故,沥城。

一看到沥城的大门,我面露喜色,鬼鬼祟祟的打量着慕桀,依旧朱黑色相配的袍子,威严气势自骨子里散发出来,慕夜和西门傲月都钟爱白色锦衣,唯独我还穿着在骨国时的衣服,青色裙装,只觉得土气横生。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他给我买一身新衣服,是买而不是叫别人准备,一定要可以试装的那种!

不过回头想想,这里的人可能还没有那种概念,看来我要发财了!

笑得诡异,不顾他们的横眉冷对,我率先闯进了沥城。

四个人沿街走着,看着有趣的大街上各种热闹场景,还没走多远便被几个酒足饭饱了的渣男的聊天定住。

“都听过了吧!那骨国三公主真的是要嫁给国君了!”

“呸!她算什么货色,也敢抛弃六皇子!”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她可是生的倾国倾城,不然怎么会让国君反悔呀!”

“这种女人就是手段厉害!把优秀的六皇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各种千奇百怪的话窜进我的耳朵,我一跺脚正要冲过去问个清楚,被身后的慕桀一把捞在怀里丝丝的固定住,他压低了声音警告我:“不要惹事!”

我哪里是惹事了?

我就想要过去打听打听啊!

不满他的钳制,我鼓着腮帮子死瞪着他,却瞄见那边正有一队人马朝这边来,怎么和弥水城的场景那么像!

“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我望着慕桀,担忧的道。

他把我圈在怀里,我们往路边上行去。我们一直等着那队人马离去,却不知他们已经守在我们身后,为首的人毕恭毕敬的上前询问我们。

“慕大人,我家六皇子有请!”

那脸庞粗犷的首领未得到慕桀的答复,正要再次开口时,慕桀搂着我转过身去。

“带路!”慕桀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们才一进入沥城,六皇子就知道了,可真是消息灵通啊。那次在痕桀殿见他独自喝酒,兴趣怯怯,倒也潇洒风流。

不知如今他是何般模样,从他获知消息的速度上看来,对沥国的事想必稳操胜券吧。

进入装修规模庞大的六皇子府,我又有种回到痕桀殿的感觉,但这个六皇子府显然要比痕桀殿更气派富贵,连一花一木都无比珍贵。

在沥国,各位皇子均未封亲王或王,只按照长幼作为称呼,较为出色的有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以及七皇子,而国君明成云最宠爱的还属六皇子明之倾,因六皇子是明成云最疼爱的妃子所出。

见到六皇子明之倾时,我们还在诧异,不曾

想他正在和师琴对弈,我长舒口气,总算找到他们了。

明之倾与师琴入棋局已深,丝毫没察觉身外有人接近,反倒是河神姜阿局促不安,一直盯着一路靠近的我们四人,却没有了昨日的愤恨敌视。

河神抽身相迎,笑得干瘪,“赤蛇王,西门公子,小神有礼了。”

“老头,难得你恭敬一次!”

慕夜见鬼的冒出一句,姜阿的脸色顿时差了几分,慕夜才后知后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了,本来的好事都被他自己搞砸了,我无关紧要的笑着。

突然的,慕夜一把抓住河神的肩膀,拽过去商量起什么事了。

而那边依旧一身粉衣的师琴在下棋时走神了,担忧的看了眼河神,便被明之倾吞掉一颗棋子,败下阵来。

“六皇子,你果真是高手,师琴受教了!”

师琴屈身一拜,笑得腼腆,要是慕夜看见了会不会吃醋啊?

“姜姑娘过奖,本皇子侥幸赢了姑娘罢了,不足为幸,下次再相讨教。”

明之倾十分谦虚,并不把好事幸事往自己身上揽,我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赞赏。

他向我们走来,神鞠一躬,“沥国六皇子明之倾拜见赤蛇王尊驾!”

慕桀淡淡的眼神回应他的大礼,“你掌握本王的行踪,是因为姜姑娘父女二人吧!难怪——”

“赤蛇王,我与爹爹起初并不知你等的身份,只清楚你们是来寻三公主的,心生警惕,才将这一消息连夜告诉六皇子,请六皇子早作对应之策。”

“我们又不是坏人!干嘛害怕我们呀?”

我叽叽喳喳,有点惋惜,竟把我们当成了坏人。

“这个事有误会,六皇子曾经救过爹爹,因而我与爹爹只会相助与六皇子,一有消息便悉数相告。”她解释一番,我们才清楚。

“在街上,我听到很多人在谈论三公主!她和六皇子你有什么关系?”

我指着明之倾问,他顿时眼神黯然,只一瞬便又恢复清明,神采奕奕的。

“都是谣传,王后何必费神相信呢!”

“六皇子,谁说是谣传?”

师琴不禁站出来辩解道,“这事情本就是三公主与国君做得不对,不管她们各自有什么心思,是真的相爱还是国君被三公主花言巧语蛊惑,都改变不了国君反悔的事实。”

师琴的话令我们大吃一惊,她继续讲着,“众位有所不知,骨国新主将三公主送到沥国来,名义上是以示友好,实则兴许是为了颠覆沥国吧?”

师琴也只是推测,以不确定的口吻倾诉事实,“后沥国国君见三公主着实年轻,足以当自己的女儿,便将她赐给六皇子明之倾,三公主见到六皇子后知教守礼,而同六皇子的感情也日渐深厚,谁知当六皇子还沉浸在甜蜜的幸福谎言中时,三公主已经投入国君怀抱,口口声声说自己很早就爱上了国君,与六皇子相处只是遵从圣意。就这样,国君就被她迷惑了!”

“事情还是这样复杂的呀!”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以前见到三公主时,她也就是个温柔有礼的贵族,哪知竟会抛弃年轻俊美的明之倾,而爱上年迈的足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

“或许,她有苦衷——”我替慕容敏说情。

“她可能真的有苦衷吧!”

明之倾微微叹息,勉强笑笑,显然被这件事情影响了。

“是呀!她本来就是被慕容昊作为棋子丢到沥国来的,没权没势,如果不投靠最大的靠山,还能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活下去吗?”

“六皇子比国君更合适,她这么做莫不是给六皇子难堪?”

在我和师琴辩解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慕夜抽空瞪我一眼,我撇撇嘴,停止了我们两个女人之间无聊的争嘴。

如今只有找到慕容敏才清楚事情的真相,无论我想

的再多都是无用的。

“各位来到沥国一路上风尘仆仆,今晚就让本皇子为你等接风洗尘吧!”

明之倾依旧浅笑,像夏日里忧伤的木槿花。

既然慕桀应下,我们就乖乖的在明之倾的府里等候消息,等着一顿美美的晚餐,午餐是各自在房间里用的。

中午时候,明之倾出门了,我百般无聊,就拉着他长久以来的座上宾,师琴出去溜达,俗话压马路,这都是被该死的慕夜逼的。

真不知道慕夜在想些什么,他的意思我们这里的人那个不清楚,就连师琴都看出来了,他却从来没有主动的站出来一次,真是个怪人。

我和师琴沿着圆木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眼见着前面就是湖中心了,我才打开话匣子:“姜姑娘,姜小姐!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王后的名字,我从六皇子那里听过。今晨我与爹爹来到六皇子府上,才一描述了赤蛇王的相貌,六皇子便猜到是蛇王与王后等人,我与爹爹还在担忧。虽说人妖殊途,神与妖也不敢逾越,因而只有面对王后时才不觉得拘束。”

“那有什么话就给我说吧!”

我爽快的答应,“你既然对沥国的事如此清楚,又对六皇子甚是关心,莫不是你喜欢六皇子?”

我突然意识到,又为慕夜捏了一把汗。

师琴摇摇头,“不如王后所想,对于六皇子,我只是心怀感激,当年若不是他救了爹爹,只怕这个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漫长的岁月没有亲人不是件可悲的事吗?”

“也对,所以有个亲人在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事,以前我不懂,当懂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绝对不会来这里了!”

我苦涩的笑容绽放在嘴边,既无奈又是一种安于现状的妥协。

“不过如今还算好,就是不知道这好到底是多好!”

“王后也在伤感怀旧了吧!”

师琴看起来与我年龄相仿,说起话来也容易理解。

“其实关于三公主的事,我不想发表太多自己我理解,如果我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你,你会有一种自己的理解的。”

我点点头,她也释怀了不少,看着我时都是和蔼的笑脸。

“明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有的人会开心,有的人只会孤影自赏了。”

师琴淡淡的笑开,“明天,国君会册立三公主为敏贵妃,也是沥国同骨国边境开战的日子。”

“明天吗?”

我不曾想到明天这个日子竟会这么重要,“就不能阻止两国交战吗?”

“这是三公主嫁给国君的条件,听说她只是想出一口恶气,给骨国新主一点颜色看看而已,国君便欣然答应。”

“给点颜色看看?”

我可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还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岂不是置万千黎民于水火之中吗!

“骨国新主已死,现在兴许是慕容瑾登位了。那么这场战争不是可以化解了?”

“王后是说骨国新主已死?”

她叹了口气,疲惫的神色有一丝放松,“兴许是个好事,该让六皇子知道,这阵子六皇子进宫了,可能已经听到这消息了!”

我毫不遮掩的笑容渐渐的也感染了师琴,不知不觉中她也笑了。

“姜姑娘,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突然停下来,倚在石栏杆上盯着她,懒懒的笑着。

“王后这是要说些什么?”

她颇为吃惊,却用简单的笑容抹去我的疑问,既不回答也不肯定,先行转身面向湖中心,安静的看着,留下一头雾水的我在一边叹气,那边的屋顶上,慕夜还眼巴巴的瞧着她呢。

“人生太长,姻缘难求,如果遇得到爱我一生的良人,就算天地不容也会不辜负他。”

“天地不容也不会辜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