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我额前细碎的红色发丝,不知怎么的,我的头发还水土不服了!

这几个月以来竟然开始掉色,还记得美发师竖起大拇指跟我说,他的染料是原装进口,极其高档,且不会随意掉色云云。

听着太心动了,什么也没管就尝试了,结果很理想,谁知来到这里后头几天还好好的,之后就开始出问题。

鄙夷的目光透过漫长的时空穿透他的心里,敢骗我的钱和善良的心!

“在想什么?”

“没什么!”

笑眯眯的望着他,“你说慕容昊身上戾气太重,不是常人之躯,可他看起来还是很正常啊!是不是他戾气太重而让你误以为他成妖魔了?不过这也有可能!”

“不是,你可知他身边的白衣女子是谁?”

他突然提到的白衣女子我也有印象,但是着实没想过会是谁?

更想不到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见我不语,慕桀到了真相,“她是白荷凤!没了阳气的白荷凤!”

“是她吗?”

我不太敢相信,一早上的温情换做了惊讶,“她死了啊!怎么能活着?”

“她不能见阳光,若遇到阳光则会魂飞魄散,因而以白纱包裹了全身。且她的身上有邪气,应该是那邪气令她复活至今的!”

“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有妖魔鬼怪啊!”

我感叹着,心想要是我们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是没可能,可看着他们这些人的恩恩怨怨就心里不舒坦了。

我记得我只是来看看慕容瑾如何的,没曾想现在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困在南邪宫天天演戏,真无聊!

“桀,慕容瑾现今身处何处啊?”

“在皇宫之内,不过皇宫之内处处不满瘴气,瘴气也只是个障眼法,真正让我看不到慕容瑾藏身之处的原因是,有人在这里布下了结界。”

他细细讲来,我都十分的惊讶。

“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啊!”

对于那个幕后之人我唏嘘不已,十分鄙视他的做法。

“好了,你别想了,慕容瑾就由我去找,你只要稳住慕容昊,别被他伤到就好。看来该把慕夜喊来的!”慕桀冷笑着。

此话才说完,慕夜摇身一变出现在我们跟前,我钻进慕桀怀里,不让自己冒出头来,感觉太丢人了。

“嫂嫂,你羞什么羞?哈哈——”

一见面,慕夜就爆笑,更让我觉得我有些羞人。

“慕夜!”

慕桀暴吼一声,慕夜才停了无良的爆笑。

“你在暗处监视慕容昊,我倒要看看是谁来这骨国捣乱!”

“不是戈颀吗?”

慕夜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过这是不像他的风格,他向来是面对面的挑事儿,除了上次!”

“不是他!我跟师兄斗法都能立刻感应到对方的强弱。或许牵扯到其他三界中人了!”

“其它三界之人!”

慕夜瞪大眼珠奇怪的看着我,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慕桀不语,一个眼神示意慕夜赶紧消失,而他自己也从我身边离开。

一看他们这个阵势,莫非是慕容昊又来了?

他可真是个不讨喜的家伙,老在我跟前晃什么晃啊?

说曹操曹操到。

我还在咒骂之际,外面已有内侍通报,吓得我一身冷汗,赶紧的将衣服套在身上,跳下了暖暖的小窝。

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烦心,却想不出计策,只得无奈的瞪着地面。

“跟我走!”

慕容昊二话不说,上前拧着我的脖子就往外拽。

我还在不明所以然,就已经被他抓出了南邪宫,一路上无人抬头看一眼。

全身灼烧的怒火集中在我的蛇母镯上,我欲动用蛇母镯伤他,却在权衡之下放弃了,暂且看他耍什么花样。

我才离开南邪宫没多久,秋花凋零的御花园像失了色彩的百花王国,看着尽是萧条之感。

我正感慨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个雪白的身影闪过我的跟前,我已经被,慕容昊一把从左边扔到右边,一颗心惶惶然。

这个讨厌的白荷凤,又来杀我吗?

可惜我属狐狸的,九条命!

狠狠的等着她,发觉她也满眼怒火的瞪着我,这可不妙,我在心里哀怨。

慕夜也不赶紧出来打救我,真的要等到我成了他们的下酒菜才甘心?

也不知道我的蛇母镯还听不听话,还有没有那么强大的威力?

“昊,杀了她!”

依旧白纱蒙面的白荷凤杀气腾腾,慕容昊却是诧异的盯着她,而不能听从她的命令。

“你若不动手,可就别怪我手软了!”

她突然抽身攻击上来,目标却是慕容昊,一个瞬间的工夫便对我伸出毒手。

慕容昊也不知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怎么的,一直在维护我,总是于千钧一发之际把我从白荷凤的魔爪之下抢过来。

我的心早就死了千百次了,真是老天怜我。

白荷凤一点也不气馁,也不像昨天那样妥协,从始至终都在慕容昊的手掌心毁掉她想毁掉的人。

“你还是不是我的白荷凤!”

慕容昊暴吼一声,却没有停止应付白荷凤,白荷凤有那么一瞬的停顿,依旧衣服心狠手辣的模样。

“你如此维护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原因吧!”

白荷凤冷冷的声音闯进我的耳畔,我却联想不起任何东西。

“恐怕也是为了你自己!”

她几近哭嚎的声音十分凄厉恐怖,久久萦绕在整个皇宫之上。

“某些时刻,你看着她,是不是就像看着我!”

白荷凤逼问着,我却无地抢白。

天地良心,我怎么会对这个怪物感兴趣呢!

“不是!你们不一样,这都是你的揣测!”

慕容昊的话在我听来极其受用,还是小心翼翼的把白荷凤的情绪安抚好才是头等大事。

“我不杀她是因为他们——”

说这话时,我惊觉到慕容昊语气的虚弱无力。

借着这个机会,白荷凤瞬间占了优势,带着狂妄的笑掐上我的喉咙。

我以为这次真的玩儿完了,殊不知眼前闪出一道深蓝色的衣袍,晃来晃去,无法思考了,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背影宛若天神。

这个人又是谁?

总是绝处逢生,我越发觉得自己可以去买彩票了!

面对我的始终是身着深蓝色衣服的男人的背影,他一出现就在对付白荷凤,只轻轻一动手便将白荷凤摁在了地上,任凭白荷凤苦苦挣扎也不能动弹分毫。

他的手指轻轻地靠近白荷凤的面纱,慕容昊紧张的看着这一幕,抓住我的五指深深陷入我的肉里。

他既然如此紧张白荷凤,为何不扔下我去救白荷凤,虽然只有短短两次的见面,我也看得出来他们情深意浓。

一切的事情总是这么让人摸不着痕迹。

在那个男人奇怪的停顿之时,慕容昊一边拽着我一边攻击他,欲将白荷凤从他的手下救出来,奈何蓝衣男子不如他所愿,衣袖一挥将慕容昊和我推离得远远的,而一手掀开白荷凤的白纱。

温暖的阳光打在白荷凤的脸上,原本象征着美好与希望的光芒此刻成了毒辣的催化剂,尽情的腐蚀白荷凤的身体。

只见一寸寸的肌肤顿时化作虚无,我仿佛正看见她的七魂六魄正一点点的远离这个世界,彻底的消散不见。

慕容昊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却始终没有上前,看着她悲痛的眼神里无法释怀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她是恨他的!我有一丝担忧,他们的爱与恨如此的可怕,有如此的刻骨。

“慕容昊,我恨你!”

当最后一寸几乎消散前,她愤恨的吐出这句话,声音就此萦绕在这片上空,阴沉的天空顿生一层寒意和阴霾。

从一开始到现在,慕容昊

都没有强烈的争取白荷凤的生命,反而在看见她离开时有了一丝安慰,空洞而阴鸷的眼神仅仅攫住深蓝色衣服的男人,有一丝敢怒而不敢言。

那男人徐徐转过身来,乌黑的发丝无缘无故的鼓动,正宣示着他的到来。

我竟发现我认识他,不就是幽镜吗?

但眼前的幽镜和我前不久见到的幽镜竟不太想一个人,反而陌生的让我不适应,或许这才是一界之主,才更像是威严无比的冥王吧!

“赤蛇王后!”

他颇为礼貌的喊了我一声,让人觉得他是个彬彬有礼的人间公子。

“你好?”

我很不自在的应了声,清了清嗓子,“那我该叫你幽镜,还是冥王大人呢?”十足的调侃意味,却也合乎情理。

“王后该叫我幽镜,不是么?”

他爽朗笑开,顿时和痕桀殿里搅局的冥王一模一样了。

我也不自觉的笑了笑,有些为难的在慕容昊身后瞟了眼他。

“慕容昊,你这是大逆不道!”

他冷冷的指责仍旧把我钳制在手的慕容昊,却得不到慕容昊多余的反映。

堂堂冥王岂会容一个人类小瞧了去,手起之时云雾翻滚,只差天地骤然变色。

漫天的狂沙纷纷袭来,把包括我在内的人团团围住,慕容昊只得抽身应对冥王的攻击。

“你个小小的人类,竟胆敢和魔界之人勾结,就算你练就了邪魔之功,就算你们合谋意欲颠覆天下,今日也要丧命本尊之手!”冥王赫赫道来。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样,不去多想也就稀里糊涂的认定慕容昊的罪责。

慕容昊的心思暂时没在我身上,冷不防的身后一个魔爪就将我抓走,正要冒火时才知道是慕夜,也就打消了偷袭他的念头。

“就算事情真是如此又如何,天下几分就看我们鹿死谁手了!”

没有了我的牵绊,慕容昊周身突然地猛升一层乌黑的瘴气,紧紧笼罩在他的身侧。

而他原本俊朗阴冷的脸庞上浓眉上翘,淡红的唇瓣霎时间红黑如鬼魅。

这种变化,往往都是走火入魔的表现,呵呵——差点不忍心看下去,他们这到底是要拼命吗?

慕容昊竟有如此变化,仿佛来自地狱的罗刹。

是谁操纵了他?

我是不相信他自己有如此蜕变的。

慕容昊的眼里是浓烈的恨意,浓的如火妖野,深的如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

他的恨意有来自何处?

我是看不懂了,仿佛站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看着一场无关紧要的戏剧,一场悲剧。

冥王已经和慕容昊斗起了法,天旋地转的刹那,谁也分不清谁强谁弱,可这天地间能与冥王匹敌的人寥寥无几吧,怎么会有人如此的不自量力,如此的张狂。

然而,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冥王占优势,轻轻松松的把慕容昊玩于鼓掌之间,然而慕容昊体内的一股强大的力量还没有被释放出来,这点冥王早就看出来了,才放松警惕的与他纠缠。

此刻,慕桀凭空降临,与冥王站在了同一战线,刹那间天衣无缝的联手将慕容昊击败,重重的从高空降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起初还是墨发夹裹着血水,纷纷扬扬的从上空洒下,而地上的慕容昊已经满头白发,白发像一地的银霜,全身苍白如枯槁,仿佛正濒临死亡。

他缓缓抬起手,颤抖的手指指着我,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像一场与自己毫无干系的笑话,一场成王败寇的笑话。

慕桀将我搂在怀里,想蒙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着慕容昊悲惨的一幕,我却绕开了,直直的盯着慕容昊,仍觉得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就像他正死死的掐着我。

慕容昊的手指已经颤巍巍的指到了冥王脚跟前,深蓝衣服的冥王淡淡的看着将死之人的苟延残喘之态,没有一丝怜悯。

不消片刻,慕容昊彻底的瘫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已经和这个世界没了丝毫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