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次见到三公主,她的眼里总是带着忧伤,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杂念去思念一个人。
突然地,那边阵阵铁器交错的声音,吓得我小心加了速的肝扑通扑通跳,粉衣婢女猛地收了手,奔走着哀求:“天女!我家公主的性命就交给你了!就算奴婢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下辈子结草衔环也要——”
只因南邪宫外的大队人马来得太快,那粉衣婢女还没走出多远,已经被奔驰而来的御林军围堵在墙角。
那为首的将领一挥手,两个士兵把粉衣婢女扣押上前,通通站在南邪宫前待命。
我捂着嘴巴看着行动诡异的铁甲御林军,只见之前那个紫衣金冠的慕容昊徐徐靠近。
他站在南邪宫外,修长的手指钳制了粉衣婢女的下巴,渐渐加重力道,那女子痛得不敢出声,拧曲的表情让我忍不住揪心。
“原来就是你啊!”
慕容昊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下滑,冷冽的笑着,“说!你都给她说了些什么!”他指着旧铁门之内的我,满眼的薄情。
粉衣婢女什么也不说,咬紧了牙关埋低了头。
慕容昊的手瞬间掐住她的细美的脖颈,啧啧的叹道:“可惜了!这么美的女子,可惜啊跟错了主子!”
“三公主是好人!奴婢一辈子也誓死相随!”她终于出声,却是与慕容昊唱反调。
慕容昊斜睨着南邪宫门之内的我,将那婢女轻轻一推,粉衣婢女倒在了那群御林军身上,只见他淡淡的说了句:“寡人且将这个叛逆女子让给你们了!”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不就是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比起一刀杀了她更为残忍。
慕容昊竟变得这么残暴了!
那女子说起时,我还不敢去相信。
“慕容昊!你怎么这么残忍!你要真的想她死,干脆一刀杀了她!”我双手紧握成拳,气得牙根痒痒。
我袖子里的手信陡然间掉落,这一幕正好落入慕容昊充满怒气的眼中。
他手一挥,有人立刻打开南邪宫的铁锁。
我慌慌张张的把地上的手信捡起来,本想再藏进袖子,可发觉不妙,匆忙间往屋子里跑,边跑边展开手信,发觉慕容昊已经闯进来,仓促间只看到寥寥几字。
天地轮回,万物俱改妖魔乱世隐约间还注意到了慕容昊的名字。虽然骨国的文字和现代的汉字不同,但跟古代的楷体类似,我几乎都能看懂,当年学习了各种字体,就连大篆小篆都能看懂大部分。
时间来不及了,我只有选择把那手信揉成团,一口含在了嘴里,胡乱的嚼着,突然脖子被一只大手钳住,闭紧了双眼猛地咽下那团纸。
“你!”
慕容昊愤怒的盯着满脸涨红的我,恨不得一拳打碎我的头。
可是我也顾不得他,拼命地呼吸,本来就呼吸困难,此刻又被他掐住脖子,半条命都要没了。
“放开我!”我呜咽着,伸手扯他的手腕。
“你都看到了什么!”
他急不可耐的把我拧弯了腰,想要我吐出那团纸,只可惜我已经把手信下咽了。
我带着一双泪眼坚毅的盯着他,轻盈的笑,“我都吃到肚子里了!”
他似乎有一瞬的紧张,渐渐地也放松了对我的控制,无处发泄的怒气正在寻找着目标。
霎时间,他一挥手掌,一股强劲的风力打向旁边的铜柱上,正是刚才西门傲月依靠着的那根铜柱,铜柱如台风刮倒的树木,毫无招架之力,下一刻就倒地,殃及了旧老的宫墙。
阵阵尘土飞扬而起,我伸着手掩住鼻口,无语的看着这一切。
“就算你看到了什么,也不打紧,你就休想离开我的手掌心!至于三妹要你去救她,那就是妄想!”
他拂袖扬长而去。
“给我把南邪宫死死的守住,要是
飞进去一只苍蝇,你们通通提头来见!”
那群御林军面无表情的死守在南邪宫外,虽然这座旧宫殿本来就历经沧桑,可是新增的缺口还是看着不舒服。
我深呼吸,看见暗处的慕桀和西门傲月,不约而同的紧张着我的痛苦,我突然感到暖心。
虽然他们现在不能乱用法力,可有个人在身边,我总是心安的。
我朝着他们走去,慕桀却示意我到里面的正殿之内去,那里面黑压压的,外面的人什么也不会看见。
我也就一瘸一拐的进去了,才一进去,西门傲月心疼的扶住我,小声的责备我:“这就是你乱管闲事的下场,要是一直留在我的雪花堡多好,要是你不喜欢雪花堡,我就带你去你喜欢的任何地方!”
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我当场石化,说实话我还是十分紧张慕桀的感受的。
果不其然,慕桀的脸已经半红半黑的,愤恨的瞪着西门傲月,气得一脚踹开他,争得主权:“你算哪门子的葱!她是我的女人!”
听到这句,我一直忽近忽远的心一下子温热起来,就差泪眼盈眶的深情相吻了。
“不是你自己不要她的吗?”
西门傲月也来气,无缘无故遭他一脚猛踹,正从一边一瘸一拐的走来,恨不得把往事全部都扒出来。
“想当初,她可是被人踹飞的,还砸死了我的意儿,好在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还好心的收留她那么久!”
西门傲月昧着良心抱怨着。
“你要是不收留她,我早就——”
慕桀突然卡壳了,发觉这呼来喝去怎么不对劲。
我紧绷着脸,心里偷着乐,原来他骨子里闷骚,还喜欢吃醋啊!
这比得到一大袋银子还要开心,发现了这个小秘密,怎么能不善加利用呢!
可是一想到他当初诬陷我,还不相信我,我就来气!
猛地抽回他裹在我手臂之外的大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抬头挺胸,然后故意挺了下肚子,鼓足了气,“你不是说我怀孕了吗?”
他不说话,显然是在默认什么,我继续哭诉着,“现在就算你扒了我肚皮,我也搞不出半个崽儿!”
一边的西门傲月乐得两只眼睛弯成一条缝,一个不顺心,一脚踢过去,他机灵的躲开了,可不想再遭受一次无辜的伤害。
“那个事,就当我们都没提过——”他突然泄了气,商量着。
还在气愤的我突然就纳了闷,他怎么要说不提这件事了,他已经知道了,已经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怀孕,那根本就是一个假象!
可是他还知道什么?
自那次同戈颀交手之后,又苦苦找不到我,慕桀一度暴躁无比,虽是耐着性子静观其变,可整个痕桀殿的小妖整日过着魔鬼般的生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某日,慕夜突然灵光一闪,跑去找到慕桀,提到了“菱花”,原来竟是因为菱花的缘故,但菱花是一种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的仙物,更是乔装易容的无形面具,只要有菱花附身,那就是真假一体的。
因而若是戈颀使用了菱花,想以谁的身份出现便能以谁的身份出现。
还有一点,菱花在高温炼制下能产生一种异象,只发生在女子身上的异象,那就是假孕现象。
这一切都是慕夜的推论,而他所说的都是在铺满灰尘的藏书楼的一本破书里发现的,因为那次交战后出现的后遗症,慕夜废寝忘食的翻古书,遗留万年的古藏卷。
“怎么能当没发生过!”
我气得跳脚,瞬间远离慕桀,他果真是个赖皮。
“那你想怎么样!”
他也跟我杠上了,一点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体贴。
我开始挖苦他,“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还记得你没娶我的时候,既温柔又体贴,虽然霸道了点,可是我很喜欢,现在怎么越来越凶巴巴
的!”
“你想对了,本王从来都是这样,那时候和这时候不一样!既然你都成为了蛇界之后,这个蛇母镯就还给你!”
他嘴角一钩,浅笑不止。
“好啊你!你诱我上贼船!”我才恍然大悟。
这时候,西门傲月都已经不叫西门傲月了,傻了眼的看着我和慕桀唇舌之战,既无趣又兴趣怯怯。
慕桀亮出蛇母镯,在我看来就是唐僧给孙悟空的紧箍咒,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偏偏慕桀一把揪住我的小手臂,把我圈在了胸膛前,抓着我的手腕就往上面套。
末了还得意的说了句:“你可以试试,这次你还能取下蛇母镯吗?”
他像在对天发誓,我却有苦不能言。“凭什么?”
“就凭我的决定!”
他忍不住落井下石,上次我之所以能撼动蛇母镯,完全是因为他对我心生动摇,他在选择相信我和不相信我之间犹豫不定,我才趁机拔掉蛇母镯,可也免不了被蛇母镯强大的力量反噬。
“你混蛋!你个骗子!”
在我试图拔掉蛇母镯十来次之后,不得不黑着脸盯着蛇母镯,蛇母镯正散发着浅浅的光芒,顿时五光十色起来,气得我差点七窍生烟。
然后就是我跟慕桀在宫殿的两边对峙着,一个下午就那么过去了,天色渐黑,我沉浸在那个粉衣婢女和慕容敏的事中,惊呼一声:“为何慕容昊变得这么神通广大了?”
白天在城里,那几个坐在我旁边的男人才讨论完就被官兵杀死,他立刻就赶到了。
今天,粉衣婢女还一找到我,他就赶来了,气愤之时还不费吹灰之力的捶倒坚实的铜柱!
莫非慕容昊有异能?
“我说过,他已非常人!”
对门的家伙乍然出声,把我原本杂乱的头绪理清了一遍,慕容昊不是常人,那么就是妖怪了?
慕桀被我胡思乱想的眼神打败了,正襟严肃道:“你可以随意想象!”
“你去!”
忍不住唏嘘,继续着我的推测,在这个妖魔横扫的蛇界,有必要把小白智商隐去,装一次腹黑强大女。
“那个——讨厌的夫君——你说慕容昊是不是也被什么附身了呢?”
慕桀明显的怔了下,迟疑的打量我诡异莫测的小脸,明明是笑脸,怎么也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他清了清嗓子,分析着:“既然你都能想到慕容昊的异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开了腔:“既然我都能想的到,那就是这个慕容昊做得太过了,明明可以掩饰的行为却无意间暴露出来,表示他确信自己已经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操控一切,即使有违背他意愿的,也会像慕容敏以及那个婢女那样,不死也掉层皮。”
说到那个粉衣婢女,下午的事在脑海回放,不免担心起她,整整一个下午为了和慕桀赌气,什么都没说,脑袋一片空白。
“那女娃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对于她的处境我毫无概念,不安的盯着西门傲月,他正半躺在原本堆积了二指厚的尘埃后被自己一袖子挥掉的旧红木榻上。
“肯定被一群人玩得半死!”西门傲月头也不抬的说道。
揪紧的心猛地抽搐起来,她一时想不开就会寻短见,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不能这么说丢就丢掉了。
我不安的在原地踱步,来来回回几十圈,把角落里某个不耐烦的家伙也烦了,只一跺脚激起一阵尘土,我皱紧了眉头,鄙夷的看着他。
“就知道这么暴躁!”
“本性如此!”他紧接着训我。
我瞪着他半晌,终于又明白了件事,这果真是他在痕桀殿的本性,动不动就吼人,偏偏那时候我就没看见他的缺点,就没发现他脾气如此暴躁,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呢,怎么看都不太像个西施!
“臭脾气!”
(本章完)